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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禁地迷蹤

山風(fēng)卷著松濤掠過玄天宗后山,十七道巡夜劍光在林梢間交織成網(wǎng)。少年貼伏在腐葉堆里,指腹摩挲著懷中皺巴巴的「潛息符」,符紙邊緣的焦痕在月光下泛著暗紅——這是他用三個月雜役俸祿,從外門弟子王虎手中換來的次品,據(jù)說曾在煉制時被血煞之氣污染,稍有不慎便會灼燒經(jīng)脈。

“三息一次換氣?!绷钟鹉钪鴱牟貢w偷記的《隱息術(shù)》要訣,任由露水浸透中衣。三個月前那場暴雨,他在山腰的廢棄靈井避雨時,偶然踢到井壁脫落的青苔,露出刻在玄武巖上的星圖:二十八道銀線串聯(lián)起三百六十處光點,中央的雙子星紋與母親遺留的玉簡殘頁完全吻合。

此刻,懷中鐵盒里的玉簡碎片正微微發(fā)燙。他記得父親臨終前攥著他的手,指甲縫里嵌著黑色石粉:“井里的星圖...是太虛宗的...”話未說完便咽了氣,而母親塞給他的玉簡,缺角處的斷口竟能與井壁星圖的缺口嚴絲合縫。

當月亮滑入天樞星位,林羽貼著山壁繞行七道彎,終于看見那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樹。樹干上的蟲蛀痕跡組成北斗形狀,第七顆“搖光星”位置的樹洞深處,嵌著半枚青銅獸首——正是三個月來他每晚偷偷調(diào)試的機關(guān)。

“咔嗒。”

獸首逆時針轉(zhuǎn)動三圈,樹皮突然如活物般翻卷,露出其后刻滿符文的青銅門。林羽摸出隨身攜帶的鵝毛管,將三滴指尖血滴在門中央的凹陷處——這是他從《玄門雜記》里查到的“血契認主”術(shù),適用于殘破的上古結(jié)界。

血珠滲入紋路的瞬間,青銅門發(fā)出沉雷般的轟鳴,門縫里溢出的寒氣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林羽握緊腰間磨得發(fā)亮的砍柴刀,刀鞘上父親刻的“太”字在微光中若隱若現(xiàn)??邕^門檻的剎那,腳下的青石板突然亮起星芒,每一步都對應(yīng)著井壁星圖的軌跡,稍有偏差便會觸發(fā)暗箭。

下行三百六十級石階后,林羽進入一條甬道,石壁上的夜明珠散發(fā)著青幽光芒,照出兩側(cè)浮雕上的慘烈戰(zhàn)事:無數(shù)修士駕馭著星舟,與頭頂生著觸手的巨眼怪物廝殺,某艘星舟船頭的旗幟上,赫然繡著與蘇瑤冰晶墜飾相同的“太虛”紋章。

“滴——答——”

水滴聲從前方傳來,混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甬道盡頭是兩扇半開的石門,門縫里滲出的紅光將地面的水洼染成血色。林羽貼著墻根挪步,剛轉(zhuǎn)過石門,便見三間石室呈品字形排列,中央石室內(nèi)的青銅燈臺跳動著幽藍火焰,照亮了石案上散落的玉簡、玉瓶,以及——

一具被冰晶封存的女尸。

少女面色蒼白如霜,發(fā)間的冰晶墜飾碎成三瓣,落在石案邊緣。林羽瞳孔驟縮,喉間泛起苦澀——七年前山腳下,他曾在狼群口中救下渾身是血的小女孩,對方塞給他半枚墜飾便昏死過去,后來他才知道那是玄天宗圣女的信物。

“啪嗒。”

身后突然傳來衣袂破空聲。林羽本能地滾進右側(cè)石室的暗格,暗格入口的藤蔓自動閉合,縫隙間漏出的光線里,青鸞法袍的下擺最先映入眼簾,緊跟著是蘇瑤略顯疑惑的聲音:“師尊,為何要帶我來禁地?今日冰心殿的《冰心訣》運轉(zhuǎn)異常,弟子總覺得……”

“覺得本座在你靈脈里種了往生?。俊毙L(fēng)宗主的聲音冷如冰錐,林羽從暗格縫隙看見,宗主指尖正泛著墨色毒霧,“三日前你擅自查看宗門禁地典籍,當本座不知?太虛宗余孽的血脈,終究是養(yǎng)不熟的狼崽子?!?

蘇瑤后退半步,冰晶墜飾突然發(fā)出微光:“原來那些內(nèi)門弟子的暴斃,是你在抽取他們的靈根!《血煞天功》需要命火靈根做爐鼎,而我體內(nèi)的玄靈根……”

“沒錯,玄靈根與圣女印,正是開啟太虛秘境的鑰匙?!毙L(fēng)宗主突然出手,毒霧洞穿蘇瑤胸口的瞬間,林羽咬住舌尖才沒讓驚呼溢出。血珠濺在石案上的玉簡,將“命火靈根”四字染得猩紅,而蘇瑤眼中的不甘,讓他想起七年前那個倔強的小女孩——她曾攥著他的手說:“大哥哥,等我成為圣女,就帶你去看山頂?shù)臉O光?!?

暗格里的林羽渾身冷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看見玄風(fēng)宗主將蘇瑤的尸體踢入石案下的暗格,冰晶迅速凝結(jié)成棺,棺底刻著逆向的往生陣紋——那是《禁術(shù)總綱》里記載的“命火剝離陣”,專門用于提煉靈根。

“可惜了這張好皮囊?!弊谥麟S手扯下蘇瑤的冰晶墜飾,突然皺眉按住太陽穴,頸間浮現(xiàn)的黑色咒印如活物般蠕動,“當年在魔淵秘境強行吸收血煞之氣,終究是留下隱患……”

趁宗主踉蹌后退,林羽的目光掃過石案上的玉簡。最顯眼的那本封皮上,“虛空盾”三字閃著微光,旁邊玉瓶刻著的“九轉(zhuǎn)”紋章,與母親遺留的玉簡殘頁底部一模一樣。他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胡話:“九轉(zhuǎn)神丹……護著羽兒……”

“砰!”

宗主突然一掌拍碎石案,震落的玉簡中有本染血的《神脈圖鑒》,攤開的頁面上,“虛空神脈”的插圖與林羽手背的淡銀色紋路完全重合——那是三日前他被蘇瑤血滴濺到后才出現(xiàn)的印記。

當宗主的腳步聲消失在甬道盡頭,林羽數(shù)著心跳默數(shù)三百下,才敢推開暗格藤蔓。石案上的玉瓶滾落在地,瓶塞松動,露出里面朱紅色的丹藥,正是傳說中能洗髓伐脈的九轉(zhuǎn)神丹。他剛要撿起,暗格里突然傳來冰晶碎裂的脆響——蘇瑤的指尖動了動。

林羽渾身血液仿佛凝固。冰晶棺中,少女胸口的傷口正在滲出金色血液,與往生陣紋接觸的瞬間,陣紋竟開始逆向旋轉(zhuǎn)。他突然想起《太虛雜記》里的記載:“太虛圣女之血,可破萬邪陣?!?

“快逃!”

身后突然傳來少女的低喝,林羽驚覺是蘇瑤的殘魂在識海響起。他抓起虛空盾玉簡和九轉(zhuǎn)神丹,正要離開,甬道深處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夾雜著執(zhí)法堂弟子特有的清嘯——顯然是宗主離開前啟動了禁地黃鐘。

“該死!”林羽沖向左側(cè)石室,卻見墻壁上的浮雕突然活過來,持劍修士的目光轉(zhuǎn)向他,劍刃即將劈落的瞬間,他本能地將玉簡按在胸前。

“轟!”

虛空盾玉簡爆發(fā)出強光,在他周身形成半透明光罩,竟將劈來的劍光吸入光罩,化作點點星芒。林羽趁機沖向石壁上的星紋,按照玉簡殘頁的軌跡連拍七下,石壁突然裂開暗門,露出向上的螺旋階梯。

階梯盡頭是布滿星孔的穹頂,月光透過星孔灑在地面,形成完整的二十八宿圖。林羽認出這是《星象九變》中的“天璇迷陣”,每七步必須踩中正確的星位,否則便會墜入深淵。他回憶著母親玉簡上的星圖,忽然發(fā)現(xiàn)腳底的星位竟與蘇瑤墜飾碎塊的紋路一一對應(yīng)。

“第一步,天樞星;第二步,天璇星……”

他踩著碎步挪移,每經(jīng)過一處星位,便有光點匯入他胸前的玉簡。當走到第七步時,穹頂突然降下一道星光,照亮了墻壁上的小字:“太虛宗第十七代宗主林霄,攜神脈玉簡退入禁地,待后世神脈覺醒者——”

字跡在此處被血漬覆蓋,后面的文字模糊不清。林羽瞳孔驟縮,“林霄”正是父親的名字!原來父親并非普通外門執(zhí)事,而是太虛宗遺孤,當年帶著神脈玉簡躲進玄天宗,卻被玄風(fēng)宗主發(fā)現(xiàn)……

“轟!”

禁地黃鐘的轟鳴震得穹頂石屑紛飛,林羽看見下方甬道里亮起執(zhí)法堂的燈籠,領(lǐng)隊正是三日前打斷他肋骨的趙執(zhí)事。他來不及細想,將蘇瑤的碎墜飾按在星圖中央,地面突然裂開光洞,將他吸入其中。

失重感持續(xù)了整整十次心跳,林羽摔在潮濕的洞穴里,面前是波光粼粼的寒潭,水面倒映著洞頂?shù)男菆D,與他玉簡上的紋路完全重合。潭邊的石臺上,半塊冰晶墜飾正在發(fā)光,正是蘇瑤墜飾缺失的那部分。

“撿起它?!?

蘇瑤的聲音再次在識海響起,林羽伸手觸碰墜飾的瞬間,寒潭水面突然浮現(xiàn)出畫面:玄風(fēng)宗主站在布滿咒印的祭壇上,手中握著染血的太虛劍,劍下跪著的中年男子正是他的父親,而襁褓中的嬰兒被拋入山澗——

“那是……我和妹妹?”林羽顫抖著指尖,畫面里的女嬰頸間掛著完整的冰晶墜飾,正是蘇瑤一直佩戴的那枚。原來他們竟是孿生兄妹,當年太虛宗被屠時,父親將神脈玉簡一分為二,分別藏在他們體內(nèi)。

寒潭突然翻涌,一具冰晶棺從潭底升起,棺中躺著與蘇瑤一模一樣的少女,只是發(fā)間沒有墜飾。林羽突然想起宗主說的“玄靈根與圣女印”,原來蘇瑤的圣女印正是太虛宗的傳承印記,而他體內(nèi)的虛空神脈,正是開啟太虛秘境的另一把鑰匙。

“哥哥……”

蘇瑤的殘魂顯現(xiàn)在冰晶棺上,面色蒼白如紙:“往生陣還在剝離我的靈根,必須去密室毀掉陣眼。還有……父親藏在禁地的太虛鏡,能照出宗主的全部陰謀……”

話未說完,洞穴上方傳來巖石開裂的聲音,執(zhí)法堂弟子的劍光已照亮洞口。林羽握緊九轉(zhuǎn)神丹,將蘇瑤的碎墜飾收入懷中,目光掃過寒潭邊的星圖——那是離開禁地的唯一出口。

當趙執(zhí)事的劍刃劈落的瞬間,林羽突然想起虛空盾玉簡上的總綱:“神脈所至,虛空為橋。”他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在玉簡殘頁,識海突然浮現(xiàn)出完整的星圖,周身靈氣瘋狂匯聚,腳下的星位竟化作透明光橋,通向寒潭中央的星芒。

“不可能!這是失傳已久的虛空遁術(shù)!”趙執(zhí)事的聲音帶著驚恐,林羽卻感覺不到疼痛,只看見自己的手臂上浮現(xiàn)出銀河般的紋路,每一步都能在虛空中留下殘影。

光橋盡頭,星芒突然化作青銅門,門上刻著與他手背相同的神脈紋路。林羽將玉簡按在門上,門內(nèi)傳來滄桑的聲音:“神脈覺醒者,逆世之路,始于足下。”

身后的劍光即將及體,他咬牙推門而入,青銅門在關(guān)閉的瞬間,將執(zhí)法堂弟子的驚呼聲隔絕在外。門內(nèi)是漫天星斗,腳下是懸浮的石板路,遠處的石臺上,靜靜躺著半塊刻著“太虛”二字的玉牌——正是父親當年遺失的宗主令。

林羽癱坐在石板上,聽著自己劇烈的心跳。懷中的九轉(zhuǎn)神丹正在發(fā)燙,與他體內(nèi)的神脈產(chǎn)生共鳴,而蘇瑤的殘魂,已悄然融入他的識海,化作點點星光。

他摸出從石案上順來的《神脈圖鑒》,翻到染血的那頁,終于看清被血漬覆蓋的文字:“虛空神脈與玄靈根本為一體,雙子降世,必逆天道——”

遠處,星空中突然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光點,每個光點都代表著一處秘境,而中央最亮的光點,正是他剛剛離開的禁地黃銅門。林羽握緊玉簡,望向星圖邊緣若隱若現(xiàn)的“太虛秘境”輪廓,終于明白父親臨終前的遺憾——

原來,從他踏入禁地的那一刻起,便已踏上了逆改天命的道路。而玄風(fēng)宗主的陰謀,不過是這場驚天棋局的第一步,在更遙遠的星空中,還有無數(shù)秘密等待揭曉。

寒潭的水滴聲仍在耳畔回響,林羽站起身,將冰晶墜飾碎片貼在胸口。當?shù)谝豢|陽光透過星孔照入禁地時,他看見自己的影子里,隱約浮現(xiàn)出另一道纖細的身影——那是蘇瑤,也是他從未謀面的孿生妹妹。

“等著我,我們很快就能團聚?!?

他輕聲呢喃,掌心的玉簡突然爆發(fā)出強光,星空中的光點開始旋轉(zhuǎn),形成通往各個秘境的通道。而他知道,下一站,必須回到那間充滿血腥的密室,毀掉往生陣的陣眼,為蘇瑤,為父親,也為所有死在玄風(fēng)宗主陰謀下的太虛宗弟子。

山風(fēng)掠過禁地的老槐樹,青銅門上的星紋再次亮起。這一夜,玄天宗的巡夜弟子們發(fā)現(xiàn),禁地的結(jié)界似乎發(fā)生了某種變化,而那個本該被囚禁在雜役房的少年,早已消失在月光與星芒交織的迷局中,留下一串通往真相的腳印,和一場即將顛覆整個修真界的風(fēng)暴。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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