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當年土木堡一戰，瓦剌人的摧枯拉朽一般。
這一回，換做明軍的鐵蹄，將整個戰場席卷。
在孫鏜，石亨這兩員虎將的追擊之下，本就已經呈現出敗軍之勢的瓦剌人，崩潰的更加徹底。
哈桑克城外的這處戰場之上，早已是一片尸山血海。
然而更令人瓦剌的膽寒的是，倒在地上的，大多都是他們的人。
這一戰，明軍陣斬敵軍不不過三萬，而數十萬瓦剌人自己撤退撞在一塊造成的騷亂，卻將自己人踩死了不下七八萬。
一戰便令敵方傷亡近半，這種程度的大勝，即便放眼太祖那會兒，恐怕也不遑多讓了。
日頭從晌午的最高點，一直落到的夕陽西下。
黃昏時分，天色漸晚，在戰場上撒歡撒夠了的孫鏜石亨二人，狂笑著回到了城中。
“陛下，咱們這回還是見好就收嗎？”
哈桑克的城頭之上，二人一左一右，陪在朱祁鈺的身邊。
三人一塊俯視著城下，那用瓦剌人頭顱筑起的京觀。
“見好就收？”
“那可不行，這一次，咱們得連本帶利，把瓦剌人欠咱們的，全給討回來。”
朱祁鈺眼神一寒，低聲說道。
這二人之所以會這么問，倒也不奇怪。
畢竟在他二人看來，朱祁鈺以往的戰術，就是穩扎穩打。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
昔日朱祁鈺方才來到這個世界之時，正值明軍敗退，城防空虛。
面對當時來勢洶洶的瓦剌人，他能成功守住大明的江山，說起來都是多虧了群里頭那幾位老祖宗們的指點。
當時的明軍，即便是再不忿，也斷然是沒有反擊的能力的。
然而現如今，兩京后備的兵員，早已被于謙打造成了精銳。
神機營的火器，同樣也是在蔣彥的改造之下，完成了升級。
再加上今天一戰，將明軍的氣勢推到了頂點，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傻子才放任那些瓦剌人脫逃呢！
“那咱們清點完戰場之后，直接追擊吧！”
石亨聞言當即是點頭附和。
對于他而言，自然是越和瓦剌人死磕越好。
雖然今天在戰場之上，他是徹底的放飛了自我，成為了瓦剌士兵心中幾乎不可磨滅的一個陰影。
不過可惜的是，他最終還是沒能追上也先，把那個賊匪頭子給拿下。
“不必著急，一會兒打掃完戰場之后，讓將士們回城中休整。”
“今晚取城中牛羊米酒，好好慶祝一番，明日再做追擊。”
朱祁鈺擺了擺手，示意石亨不必心急。
好不容易收獲了這種大勝，累死累活的將士們若是半分獎賞都沒有，就得苦哈哈的在這草原上追著敵人跑，那么士氣是必然低迷。
反正這哈桑克里的物產，本都是瓦剌人的，不拿那也是白不拿。
不如借機來個借花獻佛，讓平日里伙食只能算是一般的將士們，徹底吃肉吃一個爽。
“陛下關心將士們，是咱們這些大老粗前世修來的福氣。”
“不過這草原畢竟是瓦剌人的地盤，咱們對這里，可沒他們熟悉。”
“當年成祖爺緊追之下，也時常會丟失目標，咱們若是今夜休整，明天再做追擊的話，那怕是瓦剌人早就跑的沒影了。”
一旁的孫鏜聞言上前一步說道。
和他們這些人生地不熟的大明人不同，草原對于瓦剌人而言，那可是家一般的存在。
這些人世代居住此地，追逐水草遷移，腳步早已踏遍了這草原上的每個角落。
放任他們在這片地界上逃上個一晚，那怕是第二天別說找人了，鬼影子估摸著都找不著一個。
“放心吧二位將軍，這一次，他們瓦剌人逃不了的！”
朱祁鈺沒有多言，他拍了拍跟前這兩個左膀右臂，隨后便走向城頭，向著城下的士兵們宣布了自己方才的決定。
大戰了整整一天，城中的明軍士兵一個個是筋疲力盡。
他們有的靠著城墻，有的席地而坐。
更有甚者，那是直接躺在地上就開始休息。
然而這些本累的連話都不想說的將士們，在聽到盡取城中牛羊慶祝之后，卻是立馬又一蹦三尺高！
不開玩笑，這牛羊肉，就是在老百姓自己個的家中，那怕是一年也吃不上個一回。
至于軍營中，那更是頓頓干糧菜湯，哪能見到什么葷腥啊？
吃肉吃到夠？
這句話對于他們而言，差不多得等同于天方夜譚了！
說干就干，在朱祁鈺的一番話之下，眾人如同是打了雞血一般。
哈桑克城中搭建起了篝火，瓦剌人囤積準備用來貿易的牛羊被悉數的拉了上來，宰殺分割。
這一幕，看的城中那些瓦剌居民是心如滴血。
說起來，這些本來可都是他們的心血啊！
“你們也別愣著，一塊過去啊！”
望著那些面如死灰的瓦剌定居者，朱祁鈺努了努嘴，示意他們也過去。
聞言石亨撇了撇嘴，立馬有些心疼的說道“陛下，這肉咱們吃還不一定夠呢，您讓他們過來做什么啊？他們吃了，咱們還吃啥啊？”
雖然作為貿易互市之所，哈桑克城中，囤積了無數的牛羊以及各種物產。
然而大明此番出征，那也是足足來了十萬大軍呢！
這十萬個壯勞力，十萬張嘴，就算是一餐解決不了這些牛羊嘛，那也不能帶這幫瓦剌人一塊吃啊。
憑什么呀！
“不，朕沒讓他們過去吃。”
“朕的意思是，讓他們過去幫忙宰殺分割，然后拿去烹飪。”
“讓咱們的將士們好好的休息一下，做好了咱們吃著，他們看著就行了。”
朱祁鈺搖了搖頭，一臉冷漠的說道。
讓這一萬瓦剌人一塊慶祝？
別鬧了，他可沒到這么大方的地步！
這幫人他之所以還留著，不過純粹是因為這些人還有用處罷了。
比方說眼下吧，剛好就可以幫著收拾這些牛羊。
順道的再去客串一把廚子，讓咱們大明的將士們，也嘗嘗這草原的異域風味。
當然了，等做好了之后，他們看著就行。
“呃...這...那是末將想多了。”
石亨聞言先是一愣，隨后開口說道。
確實，他這位主子，在對待瓦剌人這方面上，好像還真沒怎么手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