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么使得啊...”
眼見有人出手相助,王老漢此刻的內心,自然是萬分的喜悅。
但作為一個善良,且同時知道汪家勢力的人,他又實在不忍心,讓眼前這幫人以身犯險。
一時間,陷入了兩難。
“哈哈,老人家,方才打我們的時候,您下令的時候,那可是沒辦法猶豫啊?”
見此情景,朱祁鈺也是忍不住打趣了對方起來。
王老漢聞言當場是老臉一紅。
方才在寨子門外,看著這么一幫陌生的面孔。
起初他還以為,是汪家從哪請來的幫手。
因此,自然也是沒有手下留情。
可沒成想,是他冤枉了好人,鬧出了這場誤會。
“就是,方才也沒見你猶豫,怎么找汪家麻煩,你倒扭扭捏捏起來了?”
“莫非是真想把你家丫頭,許配給汪家那糟老頭子啊?”
石亨撇了撇嘴,在一旁說道。
“不不...這我老漢當然不愿意?!?
“他們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能讓孫女嫁給他們!”
王老頭聞言連忙搖了搖頭。
石亨的話雖然直接,但卻十分管用。
雖然內心不愿眼前這幫外鄉人遭受牽連。
但王老漢更加不能接受,自家乖孫女,就這么被人糟蹋。
一番糾結之下,他終于是下定了決心。
“好!恭敬不如從命,各位壯士的好意,老漢我就先行謝過了!”
“阿二,去寨子里召集人手,咱們跟汪家拼了!”
王老漢把心一橫。
幾次三番的忍讓,再加上好話說盡,卻也沒能換到對面半分的退讓。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王老漢索性是把心一橫,決意與汪家人拼了。
雖然直系親屬里,就剩他們爺孫二人。
但這座王家寨,那可都是他們王姓的同族,實打實的親戚。
見族長號令,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寨里人紛紛響應。
他們扔下手里的活,提著各式農具而來。
不過片刻的功夫,上百名青壯年便齊聚王老漢家門前。
“嚯,好大的陣仗?。 ?
石亨見狀哈哈一笑。
還行,這王家寨的年輕人,到底不算是什么慫貨!
“公子,咱們寨子里,算得上的青年,都在這里了,加上你手下這幾位,今天就是贏不了,也能讓汪家破點皮,出點血!”
“只是這份恩情,怕是這輩子,老漢是沒法還了!”
豁出去了的王老漢,也不再糾結。
他指了指門外的年輕人,這些百十號人,便是他們寨子里全部的戰力。
雖然不算多,但在王老漢看來,這幫人再加上朱祁鈺手底下那兩位猛人,也足夠汪家人喝上一壺的了。
“你們這是做什么?”
朱祁鈺走到門前,掃視了眾人一眼后,不解的問道。
“呃...咱們不是要去跟汪家拼命嘛?”
王老漢聞言心里頓時一涼,在他看來,眼前這位公子哥,此時這么詢問,肯定是心里頭打了退堂鼓了。
“拼命?不,我們只是去收拾他們而已?!?
“不需要這么多人手,老人家,有你帶路就行了?!?
“其他人散了吧,該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朱祁鈺擺了擺手,示意王老漢家門前的眾人趕緊散去。
“就,,,就你們幾個?”
王老漢聞言頓時是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么百十號人過去,他還擔心不夠人家瞧的。
結果這位公子哥可倒好了,就他們幾個人過去?
那不是明擺著去找死的嘛!
“嘖,老頭,快別耽誤了,你要不是敢去,讓別人跟我們領路就是了!”
“帶這么多人去和人家拼命,你是怎么想的?留這么一幫子老弱婦孺在寨子里,碰上倭寇來了,那不一鍋端了啊?”
石亨在一旁撇了撇嘴,再次催促道。
被他這么一說,王老漢也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確實,他們這幫人要是都拼沒了,那別說倭寇,回頭汪家再派人過來,寨子里可是連抵抗的力量都沒了。
到時候恐怕就不光是他的孫女,而是全寨子的姑娘都得倒霉了。
“對,不能連累大家伙,老頭子我自己走這一趟!”
王老漢后知后覺,連忙擺動雙手,示意眾人回家。
“族長~~~”
“族長,我們跟你一塊去!”
寨子里的年輕人見狀鼻頭一酸,竟無一人愿意離開。
“別傻了,咱們能守住寨子,全靠這寨子地形好,真要出去跟那汪家干,能活幾個回來?”
“到時候寨子里沒了男丁,你們讓這些老弱婦孺怎么活?”
“老漢我今天豁出去了,要是回不了,你們就記著,守好咱們寨子的大門,別讓一個外邊的人進來!”
王老漢聲音陡然提高,他朝中眾人一通怒喝。
在他的這番訴說之下,門前的村民雖然依舊是百般的不情愿,但最終反對的聲音,還是逐漸的平息了下來。
沒錯,他們不能就這么全部白白送死。
還有族長的孫女,還有其他族里人,需要他們的保護。
。。。。。。
第二天一早,在全寨人的目送之下,朱祁鈺一行連同王老漢,乘上寨子里備下的牛車,朝著縣城里出發而去。
不過和王老漢一臉的悲壯不同。
朱祁鈺他們一行,倒是有說有笑,完全跟沒事人似的。
其中蔣彥拉著朱祁鈺,聊著一些什么鋼鐵武器,鎧甲戰船之類,王老漢完全聽不懂的事情。
而石亨和陳峰,則是一臉期待著,說什么希望汪家人能讓他們盡興盡心。
這些話,聊的王老漢是云里霧里的。
看著這幫人那輕松寫意的樣子,王老漢實在是沒忍住懷疑,這幫人是不是腦袋出了問題。
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可是關乎性命的大事情。
牛車顛簸了整整半天,直到快晌午時,這才終于趕到了縣城門外。
“江山縣?陛下,您快看,這縣城的名字,還真挺威武霸氣??!”
石亨跳下牛車,一陣搖頭晃腦,活動筋骨。
幾個月的海上漂泊,讓他早已習慣了顛簸。
不過逼仄的牛車,還是讓他手腳有些僵硬。
“是啊,是個好名字!”
朱祁鈺聞言抬眼望去,只見縣城的城門樓上,赫然寫著江山縣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