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驚喜的叫喊道:“真的嗎?蘇珊,我真的可以參加你19歲生日聚會嗎?”
他的聲音在圖書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引來周圍人不滿的目光,這才意識到太過激動,忘記了身處何地。
蘇珊伸出手,用手指抵住赫爾的嘴唇,小聲說道:“當然可以?!?
“我的春天真的來了。”赫爾壓低聲音,卻壓抑不住內心的雀躍。
自從那天在波士頓公園廣場,兩人有了親密的舉動,捅破了那一層窗戶紙,關系突飛猛進的發展,在沒人的地方,蘇珊會不堅定的拒絕他的摟摟抱抱。
也僅限摟摟抱抱,想再進一步,姑娘嚴防死守,不給他一點機會。
不過他很滿足,如此漂亮溫柔的富家姑娘,以前只能在夢里想一想。
蘇珊害羞的說道:“12月5號,記住了,馬車會在哈佛大學門口等你?!?
赫爾反復念叨幾次日期,確定永遠都不會忘記,才重重點頭:“放心,我一定參加。”
“我在家等你?!碧K珊見太陽快落山,依依不舍的告別。
而赫爾聽到這話,如遭雷擊。
家里等!
那蘇珊的父母不就在,這是要見父母的節奏嗎?
難道兩人的關系已經要談婚論嫁了嗎?
“會不會太快了?!?
事到臨頭,赫爾有點心虛,他什么都沒準備,連屬于自己的房子都沒有,可轉念一想,娶了蘇珊,他好像不需要買房子。
蘇珊捂嘴輕笑道:“父親和母親不在,他們和勞倫斯先生要去一趟羅德島。”
說完,便小跑離開。
赫爾聽見不能見到對方父母,心里松了一口氣,可想著見不到蘇珊的父母,又失落起來。
直到圖書館工作人員提醒,閉館時間到了,他才默默收好書籍,準備去尋求幫助。
然而,來到特萊蒙酒店,工作人員告訴他,雨果.維文先生在幾天前已走了,具體去了哪里不知道。
在他失望的時候,另一名酒店工作人員想起了什么,急匆匆翻找出一封信件,轉交給了他。
赫爾看著信封上面熟悉的筆跡,迫不及待的翻開。
“原來先生回紐約了?!焙諣柲恼f道。
他來找雨果,是為了借一身冬天穿的衣服。
“也不知道先生怎么想的,夏天和秋天都送了我幾套,冬天卻忘記了。”
這個想法剛冒出頭,赫爾嚇了一大跳,大罵自己不是人,他僅僅幫先生復現了實驗,就獲得無償的幫助,現在居然產生埋怨的情緒。
并且他能和蘇珊結緣,走向美滿的愛情,還是通過雨果先生。
無論如何,他都應該心懷感恩之心。
“我真不是個東西?!?
赫爾在酒店工作人員驚訝的目光中,給了自己一巴掌。
沒有找到雨果,赫爾急忙回到學校,希望班上富商、南方種植園主、政治家的孩子能像他們的父親在報紙上,廣場上演講時表現那么慷慨,借一套體面的衣衫。
可他注定失望,政治正確是口號,與阿彌陀佛、反清復明一樣,都是洗腦的工具。
哈佛為了名聲讓他入讀,同學們對他就沒那么客氣。
當赫爾講出借衣服是參加一個富豪小姐的生日宴會,立刻就被人無情嘲笑。
其中南方種植園主的孩子說話最難聽,他們直言,早幾百年,他應該是一名白人奴隸,在種植園里收割棉花。
在累死之前,幻想著自己一夜暴富,找了個富家小姐。
他們“好心”的建議赫爾不要再接觸實驗,以免中毒加深,整天活在幻想中,趁著現在還有清醒的時刻,趕緊去看看醫生。
“等我和蘇珊結婚,你們就知道了?!?
赫爾氣憤的離開教室,沒想到同學對窮人的惡意如此深,虧他平時還幫忙做實驗,借筆記給他們抄寫。
離開教室。
絲絲寒風吹拂著他的頭發,令其清醒了過來。
“怎么辦,總不能穿著沾滿化學藥品的衣服參加生日宴會吧。”
赫爾急著的在校園團團轉,那天肯定還有蘇珊的朋友們,一樣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如果穿著這一身,會不會引來嘲笑,讓剛才在教室發生的一幕,在生日宴會上重現。
蘇珊會不會覺得面子掛不住,自己的愛情會不會隨風而去。
突然,赫爾想到雨果先生說一句話,哈佛大學的實驗室是全美國最頂尖的地方,衣服上沾滿的化學藥品是榮譽的勛章。
“對!這是榮譽,就和醫生們穿沾滿血跡的外套一樣?!?
赫爾想到哈佛醫學教授們,在工作時間,總是穿一套沾滿血跡的衣服,彼此之間還要互相比較誰的血跡更厚。
他重重點頭,心中充滿了信心。
到了12月5號,蘇珊生日那天。
雖然已在心里說服自己,可赫爾還是很心虛,挑選上最干凈的一套實驗服,前去參加宴會。
在馬車車夫驚訝的目光中,赫爾強自鎮定,懷著忐忑的心情,前往赴宴的道路。
“榮譽,這是榮譽!”
一路上,赫爾不斷自我安慰,或者說自我催眠。
來到后灣,這個他只在同學口中聽過的地方。
寬敞的能并排跑四輛馬車的街道,別墅門廊上精雕細琢的希臘柱式,還有修剪得像羊毛毯一樣平整的草坪,這里的每處細節都在提醒赫爾,你不屬于這里。
還好馬車封閉的環境,給了他安全感,沒有掉頭就跑。
“到了。”車夫道。
“謝謝?!?
赫爾拉開車門,看著面前這棟總占地面積超過1000平的別墅,心中陡然一驚,一腳踏空,從車門上摔了下來。
還好后灣很干凈,最幾天也沒下雨,赫爾尷尬的拍拍衣衫,去除掉塵土,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態,死死抓住精心挑選的禮物,邁著不自然的腳步,踏上石板小徑。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里面傳來幾道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赫爾一下子就從中分辨出蘇珊的聲音,雖才分別兩天,可感覺有兩年沒見面了,他加快腳步,迅速走到房內。
“蘇珊,生日快樂!”赫爾大聲喊道。
“謝謝你,赫爾?!碧K珊微笑的說道。
赫爾注意到蘇珊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但她的笑容依然完美。他不知道這是驚訝還是別的什么。
可房間里的其他人就沒有掩飾內心想法的意愿,他們皺著眉頭,奇怪的打量著赫爾。
好在今天是蘇珊的生日,赫爾畢竟是邀請來的客人,他沒有像在教室那天,遭受到無情的嘲笑。
“他們才是真正的有錢人。”
赫爾這一對比,就覺得蘇珊愈發可愛,連朋友都如此友好。
突然。
一道刺耳的聲音傳來,令赫爾渾身不自在,差點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蘇珊,你怎么會認識這種人?”
“卡爾,你管不著。”蘇珊氣鼓鼓的說道。
赫爾見美麗的蘇珊如此維護自己,膽子跟著大了起來,抬頭看過去。
只見一個面容蒼白,沒有血色,像吸血鬼一樣的人站在門口。
卡爾捂著鼻子,似乎屋內有什么難聞的氣味。
“你怎么認識的?”卡爾皺著眉頭問道。
“在文學沙龍上認識的。”蘇珊驕傲的說道。
在這群年輕人的圈子中,就屬她閱讀的書籍最多,涉獵的文藝作品最廣。
卡爾走了過來,不斷打量赫爾,狐疑的說道:“文學沙龍?雨果.維文?他能參加?”
連續三個問題,問的赫爾有點失了方寸,沉默片刻后說道:“沒錯,是雨果先生邀請的我。”
卡爾發出一聲嗤笑,突然走向禮物堆,像獵犬一樣嗅聞著,過了一會,拿起剛才赫爾送的禮物,揮舞著盒子喊道:“有一股化學試劑的味道,我剛才在你身上就聞到了?!?
赤裸裸的嘲諷,令赫爾感到空氣變得粘稠,呼吸異常困難,喉嚨發緊,想要沖上去阻止。
可對方行動迅速,猛地扯開盒蓋,把一個金色物體高高舉起來。
“硝酸金?!比巳褐杏腥苏J了出來。
“黃金就黃金,硝酸金是什么東西。”卡爾再也忍不住,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卡爾!你太過分了!”蘇珊氣得眼眶發紅,
卡爾抹了抹眼淚,抱歉的說道:“蘇珊,他這樣的窮小子不適合你,只有我才合適。”
赫爾瞬間明白了一切,眼前這位同樣是蘇珊的追求者,還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
不就是錢嗎。
他覺得自己馬上也會有錢了,能擁有這段愛情,進而大聲說道:“雨果先生有個秘密項目,馬上就要掙錢,相信我和先生的關系,一定能加入進去。”
卡爾聽完一愣,哈哈大笑道:“雨果.維文,他快要破產了,還什么秘密項目,這會指不定在紐約的哪個地方哭。”
“你在騙我!”赫爾一聽這話懵了,他敬愛的雨果先生怎么會破產
“隨便你怎么想,反正你也接觸不到高層的消息?!笨枖[擺手,沒再解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