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做的好事！現在半個美國的牧師都在布道壇上詛咒你下地獄！”摩根氣沖沖地闖進辦公室，將幾份報紙狠狠摔在桌上。

報紙散落開來，每一份的頭版都赫然印著雨果的名字。

“我做了好事？”雨果疑惑不解，低頭一瞧，上面全部是批判他發表的那篇文章。

放在最上面的是《紐約先驅報》，這個以驚悚標題聞名的報紙寫著——《魔鬼降臨美利堅》，

“在我們先賢開拓的土地上，一個魔鬼已經降臨，他妄圖打著科學的幌子，掩蓋其罪惡的野心，污染我們純潔的心靈......”

雨果隨意看了幾眼，又翻到下一篇，《辛辛那提日報》則用更為博人眼球的標題——《被污染的土地已不合適淳樸的美國人居住》

“這片土地曾流淌著牛奶與蜜，是上帝賜予我們祖先的應許之地，但如今......”

“這是把美國當耶路撒冷？”雨果撇撇嘴，隨手翻到下一篇報道。

《費城工業報》則發表了一篇反調查報告的調查報告，取名《騙子的謊言，起底〈紐約時報〉的前世今生》

“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紐約時報》聲稱在美英法三國調查了上萬名病人，取得了第一手資料，但經過調查發現，這家報社成立時間不足兩年，發行量不足3萬份，完全不足以支撐如此大規模的調查，我們有理由相信，在美國有一股信仰撒旦的力量存在，并逐漸展露獠牙。”

...

每一篇都在猛烈抨擊他最近發表的文章，而叫囂得最兇，依舊是想向政治靠攏的亨利主任。

“救恩醫院每天都有不少病人，醫學界也在漸漸接受你的理論，為什么還要發表那篇名字又臭又長的調查報告。”摩根胸膛不斷起伏，嚴厲的指責。

雨果干笑兩聲：“民間阻力太大，還罵我是撒旦。”

“連這點氣都沉不住？”摩根不可置信的說道。

“當然！墮落天使怎么能和我比！”雨果猛的一拍桌子，蹭一下站起身。

這群愚昧無知的美國人，罵人都罵不到點子上，難道他們不知道，上帝來了都要站起來給他敬酒。

摩根驚的渾身顫抖，好半天才說道：“這話要在是傳到公眾場合，你死定了。”

“不說這個。”雨果擺擺手，沉思片刻后說道，“藥廠每時每刻都在生產藥品，但這群刁民居然不知道什么是正確的治療方案，阻礙了社會進步。”

“是阻礙了利益吧。”摩根又氣又笑。

“都一樣，沒有科學進步就沒有藥廠。”雨果無所謂，反正都一個意思。

摩根瞧見這份油鹽不進的樣子，無奈的說道：“來自民間的批判可以不理會，但圣公會對你的行為很不滿，考慮拒絕你捐贈的神學院。”

“老子花了那么多錢修建，他們說不要就不要了？”雨果吃了一驚。

他可以不在乎政客的抨擊，甚至可以無視總統的態度，但在19世紀的美國，教會的態度幾乎等同于全社會共同審判。

如果圣公會真的拒絕捐贈，那等同于變相絕罰。

他的聲譽，醫院的信譽，甚至整個事業，都會遭受致命打擊。

“你最好想想辦法。”摩根搖搖頭，語氣沉重，憂心忡忡的緩步離開。

雨果站在窗前，目光陰沉的望向遠方，良久，走到醫院的婦產科。

對于女王生育問題，他無比重視，不僅派了婦產科先驅，“母親救星”塞麥爾維斯醫生親自指導，還給查爾斯團隊一個單獨的手術室。

“先生！你有什么事？”查爾斯用消毒后的棉布擦干凈手，輕輕取下口罩。

“一件可大可小的事。”雨果含糊兩句，拉著對方來到一處偏僻角落。

“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查爾斯尷尬的說道。

雨果點點頭，這個要求確實超出了女王私人醫生的權限，需要女王本人或者阿爾伯特親王點頭。

或者親自去一趟溫莎堡，但現在傳統醫學勢力和救恩醫院激戰正酣，并且圣公會很可能加入進來，離開意味著局勢失控時，他可能還在大西洋上。

“先生，你可以派一個親近的人去談一談。”查爾斯建議道。

“像你一樣做為特使？”

雨果笑了笑，腦子里轉了一圈，發現沒有哪個算的上親近，也做不了特使。

“先生，你說的問題核心在利益，派誰去其實區別不大。”查爾斯想了想繼續建議道。

“親愛的查爾斯醫生，你這句話提醒了我。”雨果高興的拍拍手，一溜煙的跑到醫院門口。

救恩醫院外，抗議者的叫罵聲驟然炸響。

“魔鬼滾出美國！”

雨果甫一露面，腐爛的菜葉和雞蛋便呼嘯而來，他身形一矮，背身閃過這陣“彈雨”，踉蹌幾步沖上馬車，疾馳而去。

來到32號別墅，塞西莉亞正用線團逗著兩只雪白的波斯貓，發出銀鈴的笑聲。

這是他去年送的生日禮物，以慰藉提前進入孤寡老人生活的小富婆。

“咳咳！”雨果假裝咳嗽兩聲，提醒房子的主人回來了。

塞西莉亞頭也不回的說道：“終于舍得回來了。”

“最近給你準備禮物，耽誤了時間。”雨果臉不紅心不跳的撒了個小小的謊言。

“什么禮物需要兩個月不回家。”塞西莉亞抱起貓咪，找了舒服的姿勢坐下來。

“我可是尊重你的意見才不敢過來。”雨果笑瞇瞇的走過去，在貓咪不滿的眼神，擠在小富婆身邊。

“我什么時候說了？”塞西莉亞推了推雨果，皺著秀氣的眉頭，俏臉側向一旁。

“畫海報那天啊，你把我關在門外。”雨果紋絲不動的坐在身邊，絲毫沒有羞愧的樣子。

“去找你的布魯克姐妹吧，還送什么禮物。”塞西莉亞再次使勁推了推。

“還是在想著禮物嘛。”雨果心里暗暗想到，隨后抱住小富婆，貼在耳邊，“藥廠就是禮物。”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塞西莉亞不滿的說道。

藥廠幾乎都是男人的命根，怎么可能送給情人當禮物，但她還是很高興，說明男人心里還是想著自己，沒有因為年老色衰被拋棄。

“隨著年齡的增長，以及生育的問題，名媛圈對你有排斥，有些場合已不邀請你，而且代言縫紉機的事情更讓你被那些表面姐妹私底下嘲笑，所以嘛...”

雨果摸著白嫩嫩的小手，享受的閉上眼睛。

“這幾款藥品在英國的利潤都給你，讓你那些表面姐妹羨慕死你。”

在上流社會，女性的地位靠丈夫和家族，在認識他之后，塞西莉亞成了寡婦，克拉克又不止一個孩子，隨著父親的逐漸老去，晚年光景必定不好過。

“沒事，自愿的。”塞西莉亞微微動容，但仍言不由衷的說道。

雨果伸手抓住小富婆的下巴，親了一口后說道：“但有一個條件，需要你親自跑一趟溫莎堡。”

“哼！還不是有條件！”塞西莉亞猛的站起身，叉著腰。

但很快反應過來，捂著嘴，眼里閃爍著小星星，驚訝的說道：“溫莎堡是英國皇室居住的地方，去那里干什么？”

她緊緊的拉著雨果手，激動的不斷顫抖，對于一個美國上流社會的名媛，能去曾經的父母居住地溫莎堡，比去白宮會見總統更為值得驕傲。

“圣公會很不滿我發表言論，考慮不接手神學院，這幾乎等同于絕罰令，而去溫莎堡是唯一的翻盤機會。”

雨果無可奈何的解釋，實在沒想到教會的反應如此激烈，為了民間信徒，在醫學界反對聲音漸漸變小的當下，依舊堅持錯誤的觀點。

“需要我做什么？”塞西莉亞揮舞著手臂，興奮的轉了幾圈。

雨果道：“與皇室商談藥品的英國代理權，分成可以少一點，但女王必須在公開場合表示第八子的生育將采用最新的醫療技術。”

“這可真是一個艱難的任務啊，我從小接受的是淑女教育，商業談判沒有接觸過，貿然去到溫莎堡，怎么開口都不知道，要是談不下來，你豈不是要跑到異教徒的國家去。”

塞西莉亞嘆息一聲，輕輕撫摸雨果的臉頰。

“也可以去東方的老大帝國混口飯吃。”雨果無所謂的笑笑。

要是去了東方的老大帝國，說不定能搞更大的事，一舉成為他們的老朋友。

“說正事呢！”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雨果聳聳肩膀。

談判肯定不能讓小富婆親自上，大佬把控好底線就行，剩下的交給下面的人。

塞西莉亞白了一眼，手輕輕靠雨果的肩膀：“底線是多少。”

“我們占據40%。”雨果瞇著眼睛，享受的說道。

“這么低！”塞西莉亞一時失態，修長的嫩手滑進了雨果的胸膛。

“不低了，除了女王的表態，還有其他的附件條件。”雨果舒服了換了個位置。

他遠在美國，跟歐洲隔著一個大西洋，要是自己去開拓英國市場，或者選一個實力弱小的伙伴，無法防止利欲熏心的人制作假藥，而跟皇室合作，不僅能解決眼前的危機，還能有效杜絕假藥。

“我喜歡這個禮物。”塞西莉亞呼吸變得急促，手在雨果胸膛不斷游走。

“既然喜歡那我就放心了。”雨果推開罪惡之手，站起身，拍拍屁股要離開。

“天都黑了，還要去哪里。”塞西莉亞輕輕跺了跺腳，紅著臉撒嬌。

“唉！明日一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