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尹芷柔就在旁邊,她不好多問什么,表面看起來很正常。
尹芷柔把凌泠和凌玥的情況說了一遍,言明凌泠此行的目的就是去零絕之都……
后面的話展染直接過濾,這樣她復(fù)雜的情緒才不至于更復(fù)雜。
“念吧。”
她平靜道,其實手心已經(jīng)出汗。
第一封家書,是寫給凌泠父親的,看著展染的筆跡尹芷柔點了點頭。
家書的內(nèi)容則是簡述自己這個月的經(jīng)過一類。
說自己交到了第一個朋友,并且說明了自己的打算,叫家里人不要擔(dān)心。
在看到第二封信時,尹芷柔的臉色明顯變了,不過她保持沉默。
第二封信是寫給他未來岳父的,開頭是請安,而后說明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處境。
可能會晚一些到零絕之都,最后是誠懇的道歉。
最后一封是給他的未婚妻凌玥寫的,如果說前面兩封是鄭重的話,最后這封則是極其詳細。
凌泠把自己所有的情況都寫了進去(當(dāng)然是展染代筆),包括自己接下來的行程,并交代自己會在承化待三年……
尹芷柔在一旁終于開口:
“都說字如其人,展染姑娘容貌亦稱得上是絕色傾城,可是這字……”
“字如其人,前輩的字一定和她一樣漂亮。”
凌泠接話,但他現(xiàn)在顯然是個“睜眼瞎”。
尹芷柔搖搖頭,沒再說什么,也不好說什么,和一個瞎子有什么好爭論的?
三封家書完筆,尹芷柔吹響一個竹哨,片刻一只白鶴從遠處飛來。
展染微驚,凌泠到底什么來歷。
有個這么厲害的堂姐也就罷了,怎么一只傳信的靈禽都有相當(dāng)于人類沖虛初境的實力?
“家書我讓煥送回黎明島,至于剩下的,我親自走一趟零絕之都。”
尹芷柔把信收好,零絕之都她是要去一趟的。
雖然不知道那人所說的姻緣是什么意思。
她不相信她會喜歡上哪個男人。
“嗯嗯,麻煩尹姐姐了。”
凌泠點頭,這樣再好不過:“替我向她問安。”
“展染姑娘你跟我來一下。”
“好的。”
凌泠聽著漸遠的腳步聲,有些無奈,有什么話不能當(dāng)著他說的?
展染跟著尹芷柔來到一處山崖:
“你帶我來這……”
她話沒有說完,她以為對方會告誡或者是威脅她與凌泠保持距離,但對方?jīng)]有。
“老實說這些天發(fā)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是個真人,所以我不會跟你說些過分的話。”
尹芷柔語速微緩:“承蒙你能對他如此照顧。”
“慚愧。”
展染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客氣,心里生出一些感激情緒。
至少,對方?jīng)]有出言侮辱,反而是給予某種肯定。
“這卷卷軸你收好,若是到了生死關(guān)頭,你再打開。”
尹芷柔把卷軸遞給展染。
“好。”
展染把卷軸收入黑珠:
“還有什么囑咐嗎?”
“因為某些原因我必須去一趟零絕之都,而且我不能直接干涉有關(guān)凌泠的一切。”
尹芷柔藍色豎瞳盯著展染:
“這一路你須教會他修行。”
“嗯?”展染不解,這什么意思?
“想必你也察覺了,他修的是瞳術(shù),并且不會關(guān)于源氣的修行。”
她繼續(xù)說道:
“只要源氣修煉到一定程度,他的眼睛自然會康復(fù)。”
“知道了。”
展染生出一絲希望,她最擅長的就是關(guān)于源氣的修行。
“我走了,你們一路小心,我在承化等你們。”
尹芷柔拿出那兩封信,晃了晃:
“只是……第一封家書明明寫的很好看,后面兩封故意寫得那么奇怪真的好嗎……”
“反正他又不知道。”
展染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老實說她也不明白剛才自己為什么把字寫的那么難看。
只覺得心里酸酸的不是個滋味。
“加油。”
尹芷柔還以微笑,正色道。
“謝謝!”展染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她對著消失的人影說。
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見。
天水城,瑾耀城都,也是這個國家最繁華的地帶。
緊靠皇宮的是一片大宅子,耶家大宅少了平日里的熱鬧,全府寂靜。
在瑾耀權(quán)傾朝野的耶一識死了二兒子……
出喪不久,甚至未過頭七。
耶元武的家眷跪在靈堂守喪,其大哥耶正初和妹妹耶玉韻早上來添過香后就徑直去了戒律堂。
這個平日里主持家法的地方,現(xiàn)在要審一個“犯人”。
這個“犯人”就是王濟華,那場戰(zhàn)斗唯一活著的人。
有時候活著并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特別是即將面臨**煩的時候。
王濟華并沒有去死的勇氣,事情很簡單明了。
那對老夫妻不想他死,耶家老爺子不想他死,所以他還活著。
活著“陳述”事實。
耶老爺子雙眼浮腫,面容憔悴,兒子死了,讓他整個人瞬間蒼老了許多。
即便那是最不爭氣的二兒子,但畢竟是自己親骨肉。
老伴去的早,只留下一個大兒子耶正初。
二兒子和小女兒是他和二房生的,算得上老來得子。
若不是有一身沖虛上境的修為,恐怕早已經(jīng)進了棺材,算起來,他已經(jīng)活了兩百多歲了。
他現(xiàn)在只想知道憑一個小姑娘是怎么在兩名凝神境巔峰以及一名凝神初境的強者面前殺的人。
這完全是不可能的,除非那三個人也想讓他的兒子死,他這樣想著。
身旁一個身著華服的青年不停說些恭維開解的話。
用語十分謹慎恰到好處,但他沒去聽。
只是望著王濟華問了四個字,“怎么死的……”
簡單的四個字,讓王濟華心里苦澀莫名,我怎么知道?
你應(yīng)該自己去下地獄去問那兩個沒用的老東西。
他覺得自己很冤,冤大頭。
整件事情他是盡了全力的,雖然一開打就領(lǐng)了個盒飯。
他覺得要怪就只能怪那兩個老家伙磨磨唧唧,結(jié)果被對方鉆了空子。
為了保全家人只得使用最壯烈的方式同歸于盡。
王濟華現(xiàn)在的處境很微妙,他隨時都有可能被遷怒繼而被殺死,也有一線生的可能。
兩個漆黑的鐵鉤穿過他的鎖骨把他吊在梁子上,在場沒人同情他。
疼痛迫使他清醒,他當(dāng)然不能照心里想的那樣說,他必須謹言慎行。
最后他把當(dāng)天的遭遇一五一十毫無保留的說完,便低下頭做愧疚狀。
“照你這么說,那個人真有凝神境巔峰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