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鎖住

趙欞抬頭的一瞬間，就迎上了他那灼熱的目光。

眼神互碰一瞬間，趙欞就皺起眉。

此時，趙欞奇妙的腦海空間里，一身純凈白色的小趙欞，氣鼓鼓地叉著腰，對著渾身散發著明亮黃色光芒的小趙欞，大聲嚷嚷道：“主人要好好工作啦！你可別在這兒搗亂，乖乖躲起來！”

黃色的小趙欞卻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回應：“可是沒辦法呀，只要他在，我就忍不住要冒出來嘛。畢竟我和他可是一體的，形影不離喲。”黃色小趙欞伸手指指外面的沈宸霆。

白色小趙欞哪肯聽這一套，二話不說，圓滾滾的小臉上滿是堅決，揮舞著粉嘟嘟的小拳拳，像個小炮彈似的沖上前去，對著黃色小趙欞噼里啪啦就是一頓“暴揍”。

不一會兒，黃色小趙欞就被錘得扁扁的，像一張貼在地上的紙片。

收拾完“對手”，白色小趙欞趕忙轉身，對著“趙欞”急切地說道：“主人，這下沒問題啦，您趕緊去忙工作吧。我也拿不準這家伙啥時候會醒過來，說不定一眨眼又活蹦亂跳來搗亂啦！”

趙欞挺起了胸膛，扯了扯衣角，佯裝淡定地說：“好好填表！”

沈宸霆只得乖乖低頭，繼續寫。

趙欞看到他這樣就很氣，也不知道氣什么。

他在填表，趙欞在翻看一會的面談題目，邊看邊沉思，專注力都在那幾張紙上。

“咚咚咚”。

趙欞還在思考，突然耳邊竄入一陣敲擊的聲音。

待回過神來，發現沈宸霆的臉近在咫尺。

“嗬！”

趙欞被驚到了，整個人后仰差點翻倒。

沈宸霆趕緊伸過大長腿，腳尖險險地頂住椅背，人才沒倒下去。

趙欞從他眼里看到了擔心，她想應該是假象吧。

“咳，表格填好了，那就開始面談吧。”

面談的內容，其實和表格有聯系。就是在表格內一些關鍵性問題上，為了防止被評估人作弊，面談可以作為一個反復求證的過程。

同時也可以根據被評估人在面談中的表達能力，反應時間，證明填寫表格內容的真實性。

趙欞示意沈宸霆坐到她身后的沙發上，她把椅子轉了個面，開始面談評估。

“你先介紹一下自己的情況。包括家庭情況，日常生活。哦，對。雖然是心理評估，但因為是特殊高危崗位，所以我們的對話需要錄音，以備不時之需。”

沈宸霆點頭同意，并在錄音征詢單上簽字。

趙欞打開錄音筆，沈宸霆的聲音開始緩緩流入筆中。

一邊沈宸霆介紹，趙欞一心二用的同時看著手里的表格。他們常年受訓心理咨詢和評估，對于表格上需要注意的問題早已爛熟于心。

沈宸霆介紹完自己的情況，趙欞也正好看完了表格，一些需要重視記錄的問題也已心中有數。

趙欞：“最近一年，你的工作有發生什么大的變動嗎？”

沈宸霆：“我離開M國航空，回國到東際航空入職。”

趙欞：“為什么會決定回國發展？”

沈宸霆思考了一會，才說：“之前是為了帶我媽去治病。所以出國一邊進修，一邊工作，一邊給我媽看病。”

聽到這里，趙欞記錄的筆頭頓了一下。

他這么多年的軌跡，趙欞其實是知道的。全都拜謝淼淼所賜，一有他的消息，謝淼淼絕對第一個告訴她。

趙欞繼續問：“你媽媽的病，會影響你日常的工作嗎？你需要分很多心思去照顧她嗎？”

這個問題，聽起來有點冷血。但對于航空從業人員，尤其是在空中執飛的人員，時刻需要承擔很重的責任壓力，保持情緒穩定是必須的。如果后端的家庭，過于紛繁復雜，可能會成為影響情緒的因素。趙欞這么問，也是想評估照顧母親的責任和沈宸霆的工作壓力是否能做到平衡。

“她現在已經恢復了，有固定的家庭醫生會定期上門給她檢查。她的生活能獨立，不會過度需要我的照顧。”

趙欞點點頭，順著往下問。

“你在過往的經歷中，什么事情會讓你情緒波動很大？”

沈宸霆思考了許久，終于開口回答。

“爸媽離婚。”

趙欞心里隱隱波動了一下，這件事情她有記憶。似乎和某些事情的時間點有重合。

“你那個時候多大？父母為什么離婚？你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是怎么想的？”

連續三個問題拋出，沈宸霆的臉色更黑沉了。

“16歲那年，我媽發現我爸外面有了人。他們大吵了好幾次，沒多久就離婚了。”

“你……”趙欞想提示一下還有第三個問題，沈宸霆就繼續往下說了。

“他們離婚，我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感受，因為我爸從小對我就很少關心。我媽就因為這件事情，生了病，斷斷續續不見好。我大學畢業之前，得到了M國交換生的機會，我就帶著我媽出國，可以給她找國外的醫生治病，我也可以繼續進修。”

沈宸霆的語氣低沉，如敲擊著沉重的鐘鼓，聲聲撞進趙欞的心里。

聽他的講述，看他的眼神，有些許情緒的表達，但總體還是很平穩的。不知道怎么的，趙欞就覺得這件事情，沈宸霆沒有完全說出背后的故事，而且是帶著隱隱憂傷悲涼的故事。

兩個人公事公辦，又談了快一個小時。

“嗯，你的評估結束了，評估結果后續會有航司統一回復。”

趙欞收拾好所有資料和表格，轉身回到辦公桌上，拿出一個文件夾把這些資料全部歸類進去。

“趙欞！”

她猛然聽到沈宸霆喊她全名，驀地抬起了頭。自兩人重遇，他沒有這么正經的叫過她的名字。

看到趙欞臉上疑惑的表情，沈宸霆輕笑了一聲。腿長優勢的他，兩步就跨到趙欞身旁。

窗外陽光斜射進來，正好把兩個人攏在一束陽光下。突然貼著這么近的距離，趙欞心跳漏了幾拍。

她感覺到耳根發熱，連忙低頭退后。

“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你可以離開了。”

她退一步，沈宸霆又進一步。她再退，他又進。突然，趙欞退的時候背脊幾乎要撞到窗臺。

沈宸霆眼疾手快，伸手在她腰后攬了一下。沈宸霆大手稍微用力，趙欞差點就要被擁進他懷里。

這下，連呼吸都糾纏到了一起。趙欞差點要憋氣屏息。

趙欞趕忙抬起手臂，隔擋在兩人之間。

“沈宸霆！”

“有話好好說，不要，不要這么近！”

沈宸霆微微挑起的桃花眼，似粹滿星辰，落入趙欞的眼眸里。

“趙欞！喝了酒敢抓著我不放，現在不敢看我？”

趙欞扭了扭身體，沒能掙脫他的束縛。

只好把臉撇到另一邊。

“沈宸霆，我說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事情，你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何必抓著我不放？”

沈宸霆眼睛瞪大：“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第一次？”

趙欞被他問的一抖，難道他真的是第一次？不可能，就高中那個渣范，他不可能守身如玉這么多年吧。

“趙欞，看起來你可能不是第一次，這么熟練地始亂終棄。”

趙欞這回被他氣到了，又心虛又不想示弱的，憋紅了臉懟他：“是啊，我，很熟練，尤其是一夜情！”

沈宸霆身體一僵，沒注意就被趙欞掙脫了桎梏。

趙欞趕緊走到門口，打開門，對著沈宸霆說：“評估結束了，請你盡快離開，不要影響下一個需要評估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