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高，坊市熱鬧起來。

二人穿過外攤區(qū)，來到內(nèi)街一家名為“青竹軒”的店鋪。

這里專營符紙、朱砂等制符材料。

掌柜是位圓臉中年，見唐秋生進門，連忙迎上：“唐道友稀客啊！今日需要些什么？”

“黃符紙一刀，上等朱砂兩盒?！碧魄锷f著，將李長信推到身前：“這是我家侄兒，初學(xué)制符，你給挑些好貨。”

掌柜打量李長信幾眼，忽然笑道：“可是那位五靈根卻修煉神速的李長信？早有耳聞！”

說著，他從柜臺下取出個錦盒：“既是大姑父親至，小店有批新到的‘云紋符紙’，比普通黃符紙貴三成，但成功率能高一成?！?

李長信接過一張細看，符紙表面確有云狀紋路，觸手細膩如綢。

他想起《靈符圖鑒》中提過，這種符紙能自然導(dǎo)引靈力，最適合初學(xué)者。

反正都要學(xué)，干脆就豁出去學(xué)個名堂出來。

“要兩刀?！彼а赖溃种赶蚬衽_角落的青色玉盒：“那盒‘鶴頂朱砂’也拿來瞧瞧?！?

掌柜聞言詫異：“道友好眼力！這朱砂摻了鶴頂紅，畫攻擊類靈符威力能增三成，只是……”

他壓低聲音：“含有微量毒性，需煉氣四層以上才能抵御?！?

世俗界的鶴頂紅俗稱砒霜，呈紅色，對凡人來說有劇毒。

但掌柜手中的“鶴頂紅”其實是修仙界特有的物品，名為靈礬，因其形貌特性與世俗界的鶴頂紅相仿，所以取了這么個名字。

唐秋生皺眉：“長信，你才剛突破……”

“無妨?！崩铋L信淡定道，對自己的修為很是自信。

他雖剛突破煉氣四層，但因吃過四道丹紋的聚氣丹，法力要比尋常渾厚一些。

又加上之前透支生命本源拓展經(jīng)脈后，有《太虛道衍經(jīng)》和大姑的靈藥調(diào)和。

現(xiàn)在的實力已不是尋常煉氣四層修士可比。

最終，李長信采購了云紋符紙兩刀、鶴頂朱砂一盒、普通朱砂兩盒，共花去二十六枚靈石。

云紋符紙一刀百張，十三枚靈石；鶴頂朱砂兩枚靈石一盒；普通朱砂一枚靈石兩盒。

李長信全部身家共四十八枚靈石，此刻還剩二十二枚。

得快點將手中的金光符賣掉……他心中升起一陣緊迫感。

臨出門時，掌柜又塞給李長信本小冊子：“《符材辨?zhèn)巍?，送你了。坊市魚龍混雜，免得下次買到假貨?！?

正午時分，兩人準備在坊市酒肆用飯。

李長信跟著唐秋生穿過人流，在一家名為“百味居”的小店前停下。

店面不大，門口掛著塊木牌，上面寫著今日的菜價：清蒸銀鱗魚兩枚靈石一條，山菌燉雪云雞三枚靈石一盅……

“就這兒吧?！碧魄锷噶酥傅陜?nèi)：“他家的銀鱗魚是招牌，用冰靈泉水養(yǎng)過，肉質(zhì)鮮嫩，還能補充靈力，走大姑父請你去嘗嘗?！?

李長信摸了摸腰間的儲物袋，里面裝著大姑父剛借的十五枚靈石和賣符所得的七枚。

他咬了咬牙：“大姑父，這頓我請。”

唐秋生挑了挑眉，知道半大小子要面子，倒也沒推辭，笑道：“行啊，小子有出息了?！?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木桌有些年頭了，表面被磨得發(fā)亮，邊緣還刻著幾道歪歪扭劃痕，像是某個無聊的食客留下的。

店小二很快端上了飯菜。

靈米粥冒著熱氣，米粒晶瑩飽滿，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

銀鱗魚被蒸得恰到好處，魚皮泛著銀光，肉質(zhì)雪白。

山菌燉靈雞的湯色澄澈，上面飄著幾片金黃色的菌子。

一菜一湯，兩個人剛剛好。

“嘗嘗?！碧魄锷鷬A了塊魚肉：“這魚得趁熱吃?！?

李長信嘗了一口，魚肉入口即化，鮮甜的滋味在舌尖綻放，確實美味。

靈米粥也格外香甜，一碗下肚，體內(nèi)靈力都活躍了幾分。

兩人邊吃邊聊，唐秋生說起坊市中的趣事，李長信則請教了些制符的技巧。

飯畢，唐秋生從懷中取出一張傳音符，注入法力扔了出去：“我還有些事要辦，你先去擺攤賣靈符。

“東街拐角有個空位，我跟那邊的幾個散修打過招呼了，不會有人為難你?！?

李長信點點頭，目送唐秋生離去，然后收拾好自己繪制的金光符，向東街走去。

東街的拐角處果然有個空位，地上鋪著塊粗布，旁邊是個賣妖獸材料的壯漢，正吆喝著：“新鮮的火狼皮！一階中品妖獸！煉制法袍的上好材料！”

另一側(cè)是個賣丹藥的女修，面前擺著幾個小瓷瓶，見李長信過來，友善地點了點頭：“新來的？賣什么？”

“金光符。”李長信有些拘謹?shù)劁侀_自己的粗布，將符紙整齊地擺好。

“一階下品？”女修瞥了一眼：“定價多少？”

“一枚靈石一張。”李長信答道。

女修笑了笑，沒再說什么，但那笑容讓李長信心里有些發(fā)虛。

很快，坊市的人流多了起來。

李長信學(xué)著其他攤主的樣子，開始吆喝：“一階下品金光符！防御穩(wěn)固，價格實惠！”

然而，過往的修士大多只是瞥一眼就匆匆走過。

偶爾有人駐足，拿起符紙看了看，又搖搖頭放下。

“你這符畫得不錯，但價格高了?！币粋€背著長劍的年輕修士直言不諱：“店鋪里也就這個價，人家還包售后?！?

李長信愣住了：“售后？”

“就是如果靈符有問題，可以回去找他們?！蹦贻p修士解釋道：“你這地攤貨，出了問題找誰去？”

李長信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他本以為自己的靈符物美價廉，卻沒想到還有這層考慮。

日頭漸高，李長信只賣出了兩張符，收獲兩枚靈石。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心里有些沮喪。

青竹坊市有紫云宗的巡衛(wèi)，沒什么人來鬧事。

“新來的？”旁邊賣妖獸材料的壯漢湊過來：“你這價定高了?！?

李長信正色道：“我已經(jīng)按成本價賣了?！?

“成本價？”壯漢嗤笑一聲：“你知道為什么這么多人會制金光符嗎？因為太簡單了，稍微有點修為的修士都會畫幾張自用。你這價，除非遇到特別窮的散修，否則沒人買。”

李長信心頭一沉：“那……該怎么辦？”

“降價唄?！眽褲h聳聳肩：“一枚靈石兩張，或許還能賣出去些。”

李長信咬了咬牙，將價格牌改成“一枚靈石兩張”。

果然，降價后陸續(xù)有人來買，但直到日頭西斜，他也只賣出了八張符，收入四枚靈石。

“別灰心?！迸抟娝诡^喪氣，安慰道：“一階下品靈符就是這樣，利潤薄。你要想賺靈石，得學(xué)些復(fù)雜的靈符，比如火彈符、輕身符之類的?！?

李長信點點頭，心里卻在盤算。

制符這條路，遠沒有想象中那么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