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甩出五枚透骨釘,釘頭泛著幽藍光芒。
千鈞一發之際,荒丘東北方傳來轟然巨響。
一道赤紅劍光劈開霧靄,五長老李啟巖的暴喝如滾雷炸開:“宋傳景,見識見識你爺爺的火彈術!”
數十枚碗口大的火彈鋪天蓋地砸向各處陣旗,火星四濺,發出滋滋聲響。
另一側,又有破空聲響起,圍困陣法光芒驟暗。
宋傳景猛地轉頭,只見李家四長老李啟寒踏七星方位而來,手中玉扣泛著微光。
他身形修長,面色蒼白如紙,眉毛細長如刀,是李家最善謀略的長老,此刻眼中閃過冷冽的光:“宋老二,攝魂香早已被我們識破,還在做你的春秋大夢嗎?”
聞言,宋傳景怒火中燒,沒想到這是個計中計。
李啟璇趁機以精血祭劍,玄鐵劍光暴漲數倍,一劍斬向宋傳雄的開山大斧。
此次的力道比之前更甚。
“咔嚓”聲中,巨斧斷裂,宋傳雄肩頭被火彈波及,護體靈光碎成齏粉,鮮血染紅了半邊衣袖:“你們……早有埋伏!”
這場看似突兀的圍殺,實則是李家布下的餌,從李長河踏入礦場的那一刻起,四長老便在暗中調換了他攜帶的傳音符,將計就計引宋家入甕。
“日前李長河回礦,就有弟子察覺到他的異常……難為你們白費力氣。”李啟寒冷冷道,玉扣在空中擺出北斗之形。
宋傳毅臉色驟變,思緒翻飛,突然甩出十二面小旗:“就算破了此陣,我還有金煞劍陣。”
話音未落,十二道劍光如毒蛇纏向李啟寒。
他卻不慌不忙,玉扣引動劍光,竟全數轉向宋傳景。
“二哥!”宋傳雄驚呼。
宋傳景躲避不及,被自家劍光貫穿胸口,倒地前瞪著李啟寒:“你……這是,你們李家連這東西都拿出來了?!”
這玉扣乃是李氏族長李光玄的貼身之物,李家少有的二階上品法器,可以短時間改變小范圍內的空間布局,極耗法力。
此物一出,僅有煉氣后期的宋家長老們再也心戀戰。
宋傳毅心神一慌,捏碎玉符就要遁走。
李啟巖哪里肯放,火符連甩:“狗東西,留下。”
火彈在半空炸開,燒下對方一截衣袖,卻終究讓他化作金光逃了。
月光穿透云霧,照見荒丘上的狼藉。
宋傳雄被玄鐵劍抵住咽喉,滿臉橫肉抖如篩糠。
李啟寒蹲下身,指尖按在他眉心,抬頭時眼中閃過寒芒:“我們猜得不錯,果然和邪修勾連……這宋家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李啟璇在青牛鎮鎮守多年,對此地情況了如指掌,她早就察覺近來宋家人的攻勢有些不對,手段陰毒至極,所以才會傳音讓家族再派兩位長老前來。
若說修為,其實小輩中早已有人超越七位長老,但他們大多缺少實戰經驗,應對此類陰謀詭計往往力不從心,就算來了也無濟于事。
對修仙界底層修士來說,煉氣后期就是修為天花板,再往后比拼的還是江湖經驗。
果不其然,兩人一到這里,就立刻發現了異常,僅用三天,就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并設下今日之局。
“不好。”李啟巖忽然想起什么:“那我們路過白云山時,長信、長瑤那里正好也遇到了邪修,會不會……”
李啟寒微微搖頭:“我已傳信過去,相信他們會有所防備,眼下還是看管玄金礦為妙,宋家來了三位長老,不簡單。”
“此人如何處理?”李啟巖指著地上的宋傳雄問。
“帶回去。”李啟璇冷聲,劍刃微壓,宋傳雄疼得悶哼:“敢動我族子弟,便要做好被抽筋剝骨的準備。”
李啟寒望向青牛鎮方向:“宋家勾結邪修,怕是要魚死網破。”
李啟璇輕聲道:“三年前斬了宋家長子,今日又折了宋老二,宋家那老東西,怕是要發瘋了。”
霧氣漸散,東方泛起魚肚白。
三位長老帶著俘虜遠去。
李長河的尸體靜靜躺在亂石中。
青牛鎮的晨鐘在遠處敲響,荒丘上的血跡被晨露沖淡。
這一戰,不過是宋家與李家百年恩怨的又一道血痕,而真正的風暴,或許正隨著霧散,在更遙遠的山那頭,悄然匯聚。
……
白云山的晨霧還未散盡,李長信已盤膝坐在山崖磐石之上,呼吸吐納,精進修為。
他閉目冥思,忽聽得身后傳來衣袂破空之聲,睜眼只見李長瑤踏霧而來:“護山大陣西南角有異動……最近有些不太平。”
李長信點頭:“昨日查看時,發現石縫中又有新的聚煞符殘片,怕是邪修窺伺已久。”
他站起身,望向遠處靈田:“且去瞧瞧,若再有煞氣侵入,今年靈田種植的黃芽草和靈米恐難保全。”
兩人施展輕身術掠過梯田,不多時便到了西南角山崖。
李長信俯身細觀石樁,只見底部刻痕又有人工亂鑿的痕跡。
他伸手按在石樁上,念動大姑李瑞敏傳授的法訣,只見掌心泛起淡淡青光,與石樁上的紋路交相輝映。
“還是有人暗中破壞。”李長信皺眉:“凡人雜役中難道還有未發現的奸細?”
李長瑤想了想:“前幾日四長老傳音,說宋家或與邪修勾結,提到了攝魂咒,可令人迷失神志,成為傀儡。”
“可成為傀儡之人,生活習性會有所改變……”李長信道:“我已吩咐山中凡人雜役,若有任何可疑之處即刻向我匯報,至今沒有人來過。”
李長瑤點頭道:“凡人之間應該頗為熟悉,若有異常,定然會被發現。”
話音未落,靈田方向傳來驚呼。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往回趕。
守田的凡人雜役們圍在田邊,面色驚恐,中間許多黃芽草已完全枯萎,草葉上布滿紫黑色斑點,散發著刺鼻的腐臭。
李長瑤斬落幾片枯葉,施展御物術控至掌心,看了看,神色凝重:“和之前一樣。”
“明明已經用木系法術凈化,怎會再次發作?”李長信蹲下身,指尖輕觸草莖,煞氣順著指尖涌入體內。
他急忙運轉功法,將其逼出體外驅散。
他抬頭望向眾人,目光落在一個面色蒼白的雜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