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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暗潮中的契約

大理的夜帶著蒼山的涼意,劉藝菲的房車外,劉曉麗靠在車門上抽煙,手機屏幕映出她眉間的川字紋。

寧言望著她手腕的翡翠鐲子,那是陳今飛送的成年禮物,在江漢拍《麥浪》時,她戴著它在船頭罵走了騷擾劉藝菲的群演。

“你想從陳金飛手里接過藝菲的經(jīng)濟約?”

劉曉麗碾滅煙頭,火星濺在水泥地上。

“他把藝菲從美國帶到BJ時,她才14歲。這些年的資源,哪樣不是靠他的‘紅星塢’?”

寧言摩挲著保溫杯,杯沿的缺口是劉藝菲去年在片場摔的。

“資源?”

他想起下午看見的場景,劉藝菲在烈日下舉著“洱海明珠”的廣告牌,笑臉被PS得失真。

“陳總的資源?是讓一個15歲的小姑娘一年跑一百多場商業(yè)通告?”

輕笑一聲,就像是對“資源”二字的嗤笑。

“還是說,資源就是把16歲的女孩塞進樓盤宣傳片,逼她穿露背禮服拍地產(chǎn)廣告?”

劉曉麗的手機震動,屏幕彈出陳今飛的短信:看好藝菲,別讓寧言亂了她的心思。

她苦笑一聲。

“外界都說他是教父,”她指了指房車,“可教父會讓未成年藝人給樓盤站臺?會用她的名義貸三千萬買地?”

寧言想起在片場聽見的傳言,劉藝菲的房車號“517”是《麥浪》殺青日,而陳今飛的“洱海明珠”開盤日期正是同一天。

“我查過,”他從帆布包掏出文件,“藝菲18歲生日當(dāng)天可以申請解約,只要支付300萬違約金……”

“三百萬?”

劉曉麗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苦意。

“陳今飛早把違約金漲到三千萬了,條款藏在第27頁,用的是香港律法。”

她湊近,壓低聲音。

“上個月他帶藝菲見投資商,對方說‘讓藝菲陪酒,違約金減半’,你猜她怎么著?”

房車窗簾忽然拉開,劉藝菲的剪影抱著薄荷盆栽出現(xiàn),月光照亮她腕間的銀色手鏈。

那是寧言在江漢買的,不是紅星塢的周邊。

“媽媽!”她的聲音帶著困意,“別讓寧言站在雨里呀。”

劉曉麗望著她的背影,默默嘆了口氣。

“去年在香港,藝菲被狗仔圍堵,是陳今飛用身體擋住鏡頭。”

她摸了摸翡翠鐲子。

“可轉(zhuǎn)頭就把照片賣給了八卦雜志。教父的保護,從來都是帶刺的。”

“片場事故,我不想再看到,既然陳總保護不了藝菲,那就讓風(fēng)尚來吧。”

寧言的語氣溫和,但說出的話讓人不容置疑。

陳今飛在給劉藝菲幫助的同時,也在為自己索取利益,對方的安排女兒有點累了。

想想寧言一直以來的表現(xiàn),劉曉麗低下頭沉默不語。

但寧言知道那是另一種答應(yīng)。

半小時后,大理古城的“蒼洱紅”火鍋店,銅鍋里的紅油咕嘟作響。

張紀終殷勤地涮著毛肚,鏡片上蒙著水汽。

“寧導(dǎo),今天的事是我疏忽,”他夾起鵝腸,“明天就換江漢三股繩,廣告費我自掏腰包補。”

寧言盯著碗里的清粥,想起劉藝菲在片場啃的饅頭。

“張導(dǎo)知道嗎?”

他用公筷撥弄著銀制的漏勺。

“威亞事故后,天涯熱帖在扒《天龍八部》的安全記錄,說某女演員曾被群演拍戲時碰了腰。”

張紀終的筷子在半空停頓,鵝腸滴下的紅油在白瓷碗濺出紅點。

“寧導(dǎo)說笑了,劇組……”

“我沒說笑。”

寧言擦了擦嘴角,從帆布包掏出洗印的照片。

“這是場工拍的。”

照片里,劉藝菲從半空落下,某群演的手懸在劉藝菲腰際處。

“配上‘銀鈴鐺三厘米禁區(qū)’的詞條,夠新浪娛樂頭版三天。”

銅鍋的蒸汽模糊了張紀終的表情,他冷笑了一聲。

“寧導(dǎo)這是在威脅我?”

“是提醒。”

寧言指了指手腕上的銀鈴鐺手鏈。

“藝菲的每個角色,都該像楚曉柔那樣干凈。”

他跟著放出一個重磅炸彈。

“何況,風(fēng)尚傳媒正在籌備和她的簽約。”

張紀忠的鏡片猛地滑落,他慌忙扶住。

“風(fēng)尚傳媒?!你想把藝菲從紅星塢挖走?”

“只是籌備。”

寧言推過草擬的合約大綱,抬頭印著“風(fēng)尚傳媒·藝人合作意向書”。

“第一條:拒絕任何形式的身體接觸類宣傳;第三條:高危戲份導(dǎo)演擁有最終安全否決權(quán)。”

他敲了敲照片,語氣慢條斯理。

“在簽約前,我希望劇組能先解決安全隱患和人員管理問題。”

張紀終的目光掃過“違約金協(xié)商中”的條款,露出一絲冷笑。

“陳今飛的紅星塢有香港律法保護,藝菲15歲簽的合約,違約金夠買十艘威亞船,你以為風(fēng)尚傳媒能扛住?”

“扛不住也要扛。”

寧言晃了晃手機,屏幕顯示風(fēng)尚傳媒法務(wù)部正在整理的資料。

“我們發(fā)現(xiàn)紅星塢用藝菲名義貸了三千萬,這筆錢……”

他指了指張紀終胸前的“洱海明珠”胸針。

“是不是投進了這個樓盤?”

銅鍋里的毛肚煮得發(fā)老,張紀忠終于收起笑臉。

“寧導(dǎo),你這是要和陳今飛正面開戰(zhàn)?他能讓任何劇組的攝影機停轉(zhuǎn)……”

“停轉(zhuǎn)的攝影機,拍不出好電影。”

“更何況,他還沒那么大的本事讓我停轉(zhuǎn)。”

寧言想起和劉曉麗的對話,對方偷偷塞給他的“紅星塢違約證據(jù)”此刻就在帆布包里。

“風(fēng)尚傳媒的簽約計劃,會等陳今飛看完這份證據(jù)后再推進。比如,他擅自將藝菲的廣告收益轉(zhuǎn)入個人賬戶的銀行流水。”

張紀終的手機在桌面震動,廣告商的警告短信適時跳出:劇組若出現(xiàn)任何負面新聞,廣告植入全部撤資。

“紅星塢那百分之八的股份不好拿吧?”

寧言像在自言自語,繼續(xù)說道:“《天龍八部》之后,還有一部電視劇?《神雕俠侶》?”

“你怎么知道?”

張紀終的頭猛的抬起,瞳孔震動,彰顯著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陳今飛的商業(yè)就隱藏在這兩部劇里,天龍是洱海明珠,《神雕俠侶》是什么?”

寧言夾起一塊鵝腸,無形間像夾住了某人的七寸。

他現(xiàn)在意識到,這個文藝片導(dǎo)演早已不是當(dāng)年在片場發(fā)脾氣的書呆子,有些破防道:“你連她的經(jīng)濟約都要管?以前拍《麥浪》時,你連她的妝發(fā)都不管。”

“以前我只需要對鏡頭負責(zé)…”

寧言望向火鍋店窗外,遠處劉藝菲的房車亮著燈,她正在窗臺上給薄荷澆水。

“現(xiàn)在我要對鏡頭外的人負責(zé),等陳今飛看完我們整理的材料,或許會愿意坐下來談?wù)勥`約金。”

張紀終瞬間想起威亞事故當(dāng)天,寧言檢查安全繩時的專業(yè)態(tài)度,和此刻談合約時的冷靜策略。

這個總被說“不懂變通”的導(dǎo)演,原來早就暗中籌備。

風(fēng)尚傳媒的法務(wù)團隊、劉曉麗的證據(jù)、甚至劉藝菲窗臺上的薄荷,都是這場博弈的棋子。

“寧導(dǎo)對藝菲的保護,”他面色意味深長,“倒像是提前給她筑了座堡壘。”

“不!”

寧言擦了擦搪瓷杯,杯沿的缺口在燈光下顯影。

“是給她一把鑰匙,等她18歲生日那天,能自己決定打開哪扇門。”

銅鍋的熱氣熏得張紀忠額頭冒汗,他終于明白,這場火鍋局不是簡單的賠罪,而是寧言對陳金飛的提前警告。

當(dāng)寧言起身時,帆布包露出半截文件,標(biāo)題是:紅星塢與劉藝菲經(jīng)濟合約漏洞分析——風(fēng)尚傳媒法務(w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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