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陰陽訟案三
- 我在聊齋世界當(dāng)?shù)朗?/a>
- 等待橘子的口袋
- 2122字
- 2025-04-25 09:20:00
“寧兄,收禮臺(tái)在那,你怎拉我到這?”
寧采臣目光閃爍,壓低聲音:“道長,我見這家仆還有些威信,不如先問問,能否用筆墨換杯酒喝!”
他嘴上這般說著,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頭頂匾額。
毛驢背上顛簸一路,他越想越蹊蹺。
謝憐兒所言,她是遭錢家逼迫,無奈自縊,而后因?yàn)殛幉钚锞疲脵C(jī)逃脫。
可那陰差卻說他私通鬼魅,代寫陰狀,助謝憐兒叛逃陰司,還唆使其上告閻羅,這其間誰真誰假?
寧采臣有些分不清,可當(dāng)他循著熱鬧,踏入西巷口時(shí),抬眼見到錢府的匾額時(shí),腿腳就不聽使喚的走到了這。
“兩位也是來賣貨的?“
錢福盯著毛驢,不懷好意,還未來得及聽寧采臣解釋,忽聽“噗“的一聲,兩驢齊齊噴沫,白沫子正糊在他新鞋上。
那驢竟咧牙嗤笑,氣得錢福跳腳,惹得眾人哄笑不止。
錢福怒火中燒,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起,一雙眼睛瞪得銅鈴般大,直欲讓身后家仆將兩只騾子拉去當(dāng)下酒菜。
寧采臣見狀,連忙側(cè)身擋在騾子前頭,拱手作揖:
“管家海量,何必與這牲口計(jì)較,在下寧采臣,江南東道人,現(xiàn)游學(xué)在外,想用筆墨換杯酒喝,不知道成不成?”
錢福聞言,面色稍緩,見寧采臣相貌堂堂,又是童生,也不愿得罪,扯過一個(gè)仆人道:“你去跟老爺匯報(bào)!”
“快去!”
“是!”
“這位道長,莫不是也有什么本事?”錢福斜眼打量。
陳鳴笑而不答,彎腰拾起一粒石子,遞了過去:
“這是貧道的禮錢。”
錢福面色難堪,一手拍飛碎石子,指著手大罵:“哪里來的賊道,敢戲耍你福爺爺!”
“管家莫急——”
陳鳴朝著碎石子輕吐一口青氣,“你再仔細(xì)看看?”
錢福一愣,低頭瞅那碎石子。
咦?
方才還灰撲撲的碎石,此刻竟泛著銀光,活脫脫一顆銀稞子!
他眼珠一轉(zhuǎn),見四下無人注意,連忙彎腰拾起,袖口一掩,銀稞子便沒了蹤影。
再直起身時(shí),已換上一副正經(jīng)面孔,咳嗽兩聲:
“咳咳……二位,進(jìn)去吧。”
陳鳴將韁繩遞給仆從,從容地帶著寧采臣,進(jìn)了錢府。
府內(nèi)。
絲竹悅耳,往來不絕。
那仆從引兩人至一處無人角落,“兩位且坐這兒。”說完便欲轉(zhuǎn)身離去。
“且慢!”
寧采臣攔住仆從,低聲問道:“在下想請(qǐng)問一下,今日是什么喜宴?”
那仆從見寧采臣相貌堂堂,氣質(zhì)出眾,不敢輕慢,回道:“回公子的話,今日是我家大公子與城北劉家閨女的大喜之日。”
“劉家?”寧采臣喃喃自語,隨即再問:“那之前的謝家娘子何在?”
“謝家娘子?”
那仆從驟然蹙眉,再次打量一番,“敢問公子與那謝家娘子是何關(guān)系?”
寧采臣擔(dān)心引起懷疑,訕笑擺手:“不過閑話罷了。”
“閑話少敘,公子還是安心吃席吧。”
“誒——”
寧采臣欲再開口喊住,卻被陳鳴扯住肩膀。
“寧兄,你要作甚?”
寧采臣低聲道:
“道長明鑒,昨夜有個(gè)冤魂求我代寫狀紙,說她是被這錢府逼死,因陰差酗酒疏漏才得以逃脫申冤
今早陰差來拿我時(shí),道長親耳聽見的,那陰差竟誣告我‘私通鬼魅、違背《黑律》’!”
“這……這豈不是顛倒黑白?”
“寧兄,稍安勿躁。”陳鳴一把按住寧采臣肩膀,將他按在長凳上,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你瞧,這是什么露出來了?”
寧采臣低頭一看,謝憐兒昨夜所贈(zèng)的繡帕,不知何時(shí)竟從衣襟里滑出半角。
他慌忙將帕子塞回懷中,耳根發(fā)燙:“道長……你這是早已知曉?”
陳鳴一拂凳上灰塵,似笑非笑:
“知曉如何,不知曉又如何?“
見陳鳴如此,寧采臣急道:“道長既然清楚,為何不助我與那陰差對(duì)質(zhì)?”
“寧兄,稍安勿躁,我且問你,你可知道何為越級(jí)上告?”
寧采臣聞言,張了張嘴,話卡在喉嚨里。
這他當(dāng)然知道,昨日他便教謝憐兒要在自縊處子時(shí)焚狀,這樣才能直達(dá)閻羅殿,此舉正犯了越訴之忌。按律,冤魂應(yīng)先訴于城隍,再由城隍轉(zhuǎn)呈陰司。
陳鳴見他神色,微微傾身:
“那你可知,陰差若被查出瀆職、欺瞞之罪,會(huì)是什么下場(chǎng)?”
寧采臣聞言先是一怔,下意識(shí)搖頭,突然瞪大雙眼:
“道長的意思是……”他喉結(jié)滾動(dòng),聲音發(fā)緊,“是那陰差自己酗酒誤事,這才誣告于我,要拿我頂罪?”
陳鳴眉眼一挑,調(diào)侃道:“看來寧兄的圣賢書沒白讀。”
“嗖——”
寧采臣瞬間站起,轉(zhuǎn)身欲離,又被陳鳴喊住:“寧兄去哪?”
“陰差自己瀆職卻誣我頂罪!我這就去城隍廟,告他個(gè)失職瀆職的罪名!”
“道長可愿同去?”
陳鳴聞言,嘴角微揚(yáng),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寧兄倒是學(xué)聰明了。”
“寧兄先坐下,你看這是什么?”
陳鳴手腕一轉(zhuǎn),手上憑空浮現(xiàn)一張黑底金紋的陰司法帖,“酆都通牒”四字浮動(dòng),朱砂地獄圖森然。
“此乃閻羅法帖,閻君親贈(zèng),持之能直謁森羅殿,面見閻羅天子!”
寧采臣面露遲疑:“這……當(dāng)真是閻君法帖?”
“如假包換!”
“道長怎會(huì)有此物?”
陳鳴輕笑道:“不過是機(jī)緣巧合罷了。”
“那請(qǐng)道長借法帖一用,我欲討個(gè)公道!”寧采臣伸手欲取,可手指碰觸,頓時(shí)如遇寒冰,直刺骨髓,凍得他指尖發(fā)麻,忙不迭松手。
陳鳴忙將法帖收回,“寧兄且慢,你非修道之人,用此法帖,可是會(huì)折壽的!”
“折壽?”寧采臣手中一滯,停頓片刻后,接著問道:“敢問道長,這法帖能折我多少陽壽?”
陳鳴豎起三根手指。
寧采臣面露猶豫,陷入思索……
忽聽錢福粗著嗓子嚷道:
“讓一讓!老爺來了!”
抬頭見錢福側(cè)身引路,身后跟著個(gè)錦衣中年人。
那錦衣中年人瞇著眼,臉上堆著三分笑,眼里卻透著七分精光,拱手問道:“在下錢家家主,錢世庸,不知哪位是錢福請(qǐng)來寫喜聯(liá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