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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殺鬼

王七的尸身被安置在中堂。

陳鳴跟著仆人走進(jìn)去,還沒進(jìn)門,就見王家老爺子已在門口等候。

老爺子面容憔悴,眼窩凹陷,見了陳鳴,立刻拱手道:“您就是陳法師?多謝援手之恩!若非法師,我兒就成了孤魂野鬼!”

陳鳴微微回禮,說道:“王老爺節(jié)哀順變。”

“誒——”

“法師請,我備了些薄酒,略表寸心。”

“請!”

他并非貪杯之人,只是聽引路仆從說起,王家五少爺王朗昨夜親眼目睹惡徒行兇,當(dāng)場嚇得昏死過去,至今未醒。

酒過三巡,王老爺又喚家仆端上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兩個五兩的大銀錠,。

陳鳴毫不客氣的將銀子收下。

王老爺開口:“敢問法師可會岐黃之術(shù)?”

“我兒王朗,昨夜受了驚嚇,至今都未曾醒來,請來的郎中都束手無策。”

陳鳴點點頭,“帶路吧。”

受驚,昏睡不醒,一般都是魂不附體,也就是丟了三魂七魄。

喊魂這事情土地在行!

王老爺面色一喜,便引著陳鳴去看王朗。

想來眼前的法師既然能渡人入陰間,想必這凡間疾病肯定手到擒來。

陳鳴隨王老爺來到房門前,忽覺一股陰冷氣息撲面而來。他腳步一頓,心中已然明了。

這般森然鬼氣,床上之人恐怕兇多吉少。

推門而入,果然瞧見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飄在床頭,正茫然望著床榻上自己的軀殼。那具身體面色青白,胸口不見起伏。

王老爺似乎也察覺到什么,連忙上前,探了探王朗鼻息,結(jié)果……

“啊——”

王老爺驚呼出聲。

“我兒——”

老爺子氣機(jī)逆亂,心神失守,整個人直挺挺往后倒。

“老爺——”

一旁的仆人趕緊扶住王老爺子,陳鳴揮揮手,示意送老爺子下去休息。

房間內(nèi)就剩下陳鳴一人。

“出來吧!”陳鳴往王朗鬼魂方向招手。

“您就是送七弟回來的法師?”王朗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陳鳴淡淡道:“你已經(jīng)死了,需要趕緊去投胎,否則魂飛魄留,貽害無窮。”

“我問你,那兇人的左眼下是不是還有一顆美人痣?”

王朗眼神閃過一絲驚懼,低聲答道:“是。”

陳鳴點點頭,將剛收的白銀取出,輕輕放在桌上。

王老爺子年事已高,如今連失兩子,家道中落只是遲早的事。

這錢就當(dāng)是給王朗指認(rèn)畫皮鬼的報酬吧。

……

王宅外。

“公子,我們什么時候回墨山?”張伯抹了抹嘴上的油膩,心滿意足地問道。

陳鳴神色沉穩(wěn),淡淡道:“不急,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處理。”

他是怎么也沒想到,在《機(jī)緣笈》首頁掛了三年的畫皮鬼竟出現(xiàn)在薊縣,他可不能錯失良機(jī)。

“可李捕頭說……”張伯語氣有些猶豫。他年輕時當(dāng)過鏢師,老了回到墨山,后來經(jīng)李向文介紹他進(jìn)了衙門養(yǎng)老。

這次出門前,李捕頭千叮嚀萬囑咐,要他按時回去,否則……

陳鳴笑了笑,語氣輕松:“放心,我姐夫頂?shù)米 !?

“咱們先去衙門。”

張伯一聽,立刻應(yīng)聲:“好嘞!”

“駕——”

“砰——”

縣令看著桌上的懸賞告示,臉上滿是質(zhì)疑,“小法師有降服妖人的法子?”

如此翩翩少年,背著把桃木劍就當(dāng)自己真是奇人異士了?

“小法師,我這可是要那妖人的頭顱才能領(lǐng)賞!”

“無妨。”

聽到陳鳴不要定錢,也不要酒席,縣令接著問道:“小法師需要什么?”

“我想去書齋看看!”

縣令松了一口氣,大手一揮,“來人,帶這位小法師去書齋!”

很快,夜巡郎就領(lǐng)著陳鳴來到了思源書齋。

“你們回去吧。”

見陳鳴示下,一眾夜巡郎,轉(zhuǎn)眼間就跑沒了蹤影。

陳鳴之所以來這,是因為他自《機(jī)緣笈》中得到一張追蹤符,只需要少許受害者的血,就能找到那施暴者所在。

原本陳鳴還想去縣衙殮房看看,卻被告知,尸體燒了!

“吱呀——”

陳鳴推開院門,嗅著淡淡的血腥味找到書生遇害房間。

自笈囊中掏出一枚黃符,折成紙鶴,在地上沾了些已凝結(jié)成塊的血漬。

隨后掐訣念咒,紙鶴便像有了生命一樣,扇著翅膀,飛出房門。

陳鳴緊跟其后。

入夜。

天昏地暗。

荒郊野嶺,四顧蒼茫,只剩下陳鳴一人,耳畔唯有茅草在風(fēng)中“簌簌“低語,如亡魂絮絮叨叨的囈語。

紙鶴就這么飛呀飛呀,最后化作一道靈光,消失在眼前的一座廢棄村落。

找到你了!

陳鳴進(jìn)了村落,找了個勉強(qiáng)能遮風(fēng)避雨的宅子。

火堆燒的噼啪作響,外面則是陰風(fēng)怒號。

偶爾鉆進(jìn)來的夜風(fēng),把火苗撥弄的左搖右擺。

陳鳴的笈囊中有三張五雷符,這是他壓箱底的寶物。

就算畫皮鬼再強(qiáng),也遭不住一張雷符。

但他卻并不想用,畢竟雷符稀有,不比其他。而且聽說這畫皮鬼能力一般,只會些耍弄邪風(fēng)的小把戲,仗著噬血模樣嚇唬夜巡郎。

要是那群夜巡郎膽子再大些,畫皮鬼早就授首。

他助吊死鬼縊紅投胎轉(zhuǎn)世,獲得剪紙術(shù),這時候正好拿來用用,試試效果!

丸子頭,三角眼,沒有鼻子和小嘴,一身盔甲,手持長槍,身上鏤刻了幾道符文。

直至陳鳴將從仵作那里要的白紙全都剪完,可四周依舊沒有動靜。

陳鳴也只好抱著桃木劍,靠在角落,短暫休憩。

半夢半醒之間,突然聽到一絲動靜。

“什么人?”

陳鳴立刻驚醒,右手拿著桃木劍。

門外不見回應(yīng),只聽到一聲驚呼。

陳鳴皺眉喝道:“出來。”

門外漆黑的深處,慢慢走進(jìn)來一個拿著包袱的婦人。

他松了口氣,把女人喚了進(jìn)來。

借著火光,陳鳴看清楚來人的模樣。

身姿婀娜,皮膚白皙,面容姣好,最重要的是左眼眼瞼下有一顆美人痣。

陳鳴放下桃木劍,看著婦人,“你一個婦人,三更半夜來此,不怕遇到什么鬼怪?”

婦人對陳鳴盈盈一拜,說道:“妾身乃薊縣何家的女兒,父親逼迫我嫁給一個丑陋的商人,我不愿意,就跑了出來,為了躲避家仆的追尋,我躲進(jìn)山間,卻不想又迷了路……所幸遇到了郎君。”

“這荒山野嶺的,哪來什么鬼怪?“婦人掩唇輕笑,眼波流轉(zhuǎn)間湊近一步,“再說郎君這般俊朗...”

“我說的是你。“陳鳴冷聲打斷。

婦人身形一滯,旋即旋身展袖。羅裙翻飛間暗香浮動,雪白頸后一道細(xì)密縫線若隱若現(xiàn)。

“小郎君——“她忽然貼面呵氣,“你見過...會喘熱氣的惡鬼么?“

“你食人心竅之時,也是這般矯揉造作么?”

夜色愈加深沉。

薪柴即將燃盡,只剩下丁點微弱的火舌,火光照得房內(nèi)隱隱綽綽。

“你再不動手,那我可要動手了!”

畫皮鬼見陳鳴一口道破自己身份,心中有些驚疑不定,轉(zhuǎn)身想要離去。

陳鳴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新剪的紙人,指尖在紙人眉心一點,低聲念道:“太陰化形,紙馬風(fēng)輪,急急如律令!“

只見那紙人脫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飛出窗外。

紙人遇風(fēng)便長,轉(zhuǎn)瞬間化作一名白甲士卒。月光下,紙人表面泛起金屬光澤,關(guān)節(jié)處卻仍可見細(xì)微的紙紋褶皺。

片刻功夫,就聽到畫皮鬼的怒吼。

陳鳴走出房門,月光如水。

不遠(yuǎn)處,六位白甲士卒正在和一只高約一丈,青面獠牙的畫皮鬼纏斗。

白甲士卒身高不過六尺,身披紙甲,面容蒼白,手持長槍,正與畫皮鬼斗的你來我往。

畫皮鬼揮爪擊飛兩個紙人,發(fā)出“咔嚓”的撕裂聲。

白甲士卒身上被掏了個大窟窿,可對方卻不受影響,依舊揮舞著長槍。

畫皮鬼哪里見過這陣勢,任它鬼爪鋒利,可白甲士卒悍不畏死。

很快,畫皮鬼原本厚實堅韌的皮膚就被戳出了好幾個血窟窿。

畫皮鬼眼看情形不妙,神情開始急躁,開始念念有詞,揮動雙手。

“吼——”

一時間狂風(fēng)呼嘯,飛沙走石。

可白甲士卒早有準(zhǔn)備,鋒利的長槍插入地名,硬是沒被狂風(fēng)吹動半分,到是陳鳴被風(fēng)吹的有些睜不開眼。

畫皮鬼見狀,跳上枯樹,轉(zhuǎn)身欲逃,卻不知道,這一下子就把后背讓給了白甲士卒。

“咻——”

“咻——”

幾根長槍就如同箭矢一般飛向畫皮鬼,將其扎了一個透心涼,“撲通”一聲,從樹上墜落。

濺起灰塵陣陣。

畫皮鬼覆滅,幾位白甲士卒也隨之化為片片碎紙,消散在夜空。

陳鳴慢慢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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