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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離婚倒計時

“正誠律師事務(wù)所錄用通知書“這幾個字,在臺燈昏黃的光線下,閃耀著金色的光芒,顯得有些冷峻。林雨婷凝視著這幾個字,心中五味雜陳。

她小心翼翼地將錄取通知書對折了兩次,然后輕輕地將它藏進了《民法典》的書封夾層里。這本書一直靜靜地立在客廳的書架上,仿佛是被遺忘的角落。李長清和張鳳娟對這本書毫無興趣,他們甚至不屑于去翻動一下,就像他們對林雨婷這個逆來順受的妻子一樣,從不認為她會有真正反抗的一天。

然而,他們錯了。林雨婷的內(nèi)心早已燃起了一團火焰,她決定不再沉默,不再忍受。

在抽屜的深處,一支嶄新的錄音筆正安靜地躺在那里,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這是她用自己第一個月的實習(xí)工資買下的,它小巧得如同一個 U盤,卻擁有強大的功能——能夠連續(xù)錄音 48小時。

林雨婷輕輕地拿起錄音筆,將它別在內(nèi)衣的肩帶上。然后,她按下了開關(guān),紅色的指示燈在布料的掩蓋下,微弱地閃了一下,仿佛是她心中那團火焰的投影。

“媽媽!“小暖光著腳丫跑進來,“奶奶把我作業(yè)本撕了!“

孩子舉著的數(shù)學(xué)本上,張鳳娟用紅筆打了十幾個叉:“女孩子學(xué)那么多干什么“的潦草字跡橫貫頁眉。林雨婷摸了摸女兒的發(fā)梢——上次被剪短的頭發(fā)已經(jīng)長到肩膀,她用緞帶扎成兩個小揪揪,像初春的嫩芽。

“暖暖記住,“她蹲下來平視女兒,“這些紅叉不代表你錯了,只代表批改的人不懂。“

錄音筆第三天就派上了用場。

“你竟敢偷我兒子的錢!“張鳳娟把工資條摔在餐桌上,“這個月怎么少了三千?“

林雨婷慢條斯理地盛湯:“我轉(zhuǎn)給暖暖的舞蹈班了。“

“敗家玩意兒!“婆婆的巴掌呼嘯而來,被她側(cè)身躲過,“長清辛辛苦苦賺錢,你就這么糟蹋?“

“根據(jù)《民法典》婚姻家庭編第一千零六十二條,工資屬于夫妻共同財產(chǎn)。“林雨婷的聲音和錄音筆的紅光一樣平穩(wěn),“我有權(quán)支配50%。“

李長清踹翻了椅子:“少跟我拽法律!“

玻璃杯砸在瓷磚上迸裂的脆響,小暖的哭聲,皮帶抽在桌面的啪啪聲——這些都被清晰地記錄下來。林雨婷甚至故意激怒他們:“打啊,往我臉上打,這樣婦聯(lián)介入得更快。“

皮帶最終沒落到她身上,但錄音已經(jīng)足夠。

深秋的凌晨三點,林雨婷在書房整理證據(jù)鏈。

電腦文件夾里分門別類:【音頻】【照片】【醫(yī)療記錄】。最新添加的是【銀行流水】,顯示李長清這半年給“周秘書“轉(zhuǎn)賬十二筆,共計8.6萬元。

屏幕突然映出一道黑影。

“查我手機?“李長清醉醺醺地按住她肩膀,“賤人!“

林雨婷迅速點擊保存,卻被一把拽離椅子。后腰撞到書柜的瞬間,她本能地護住左手腕——那里藏著錄音筆。

“裝什么清高!“李長清掐著她下巴,“離了我你算什么?“

酒精混合著香水味噴在她臉上。當那只手扯開她衣領(lǐng)時,林雨婷突然笑了:“強奸罪判三年以上,需要我?guī)湍闫辗▎幔俊?

李長清暴怒地將她推倒在地。

劇痛從手腕炸開的瞬間,她聽見“咔嗒“一聲輕響——不是骨頭斷裂的聲音,而是錄音筆自動分段保存的提示音。

急診室的燈光慘白如審判。

“橈骨遠端骨折。“醫(yī)生指著X光片,“需要打石膏四周。“

護士處理傷口時,林雨婷輕聲問:“能開兩份驗傷報告嗎?“

“家暴?“護士了然地壓低聲音,“要報警嗎?“

“暫時不用。“她看向角落的監(jiān)控攝像頭,“先公證。“

公證書在次日中午到手。穿著制服的公證員反復(fù)確認:“林女士,您確定要將這份《家庭暴力證據(jù)保全公證書》寄存在本處?“

“是的。“她撫過石膏上的藍色纖維,“等我女兒年滿十八歲,請交給她。“

這不是軟弱,而是埋下一顆定時炸彈——如果她在這場戰(zhàn)爭中失敗,至少小暖長大后能看到真相。

那潔白如雪的石膏,覆蓋在手指上,讓原本簡單的洗碗動作變得異常艱難。每一次拿起碗碟,都像是在與一股無形的力量抗衡,稍有不慎,碗碟便會滑落,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然而,這看似不便的石膏,卻在不經(jīng)意間成為了最好的保護色。

它就像一層堅硬的盾牌,將手指緊緊地包裹起來,讓人無法窺探到其下的真實情況。

即使在忙碌的廚房中,也沒有人會注意到那被石膏掩蓋的傷口,或者是那隱藏在深處的脆弱。石膏的存在,讓一切都顯得那么自然,仿佛手指從未受過傷。

張鳳娟摔鍋砸盆時,鄰居們終于注意到林家媳婦打著繃帶還在干活。居委會大媽“恰好“來訪,拍著她肩膀說:“婦聯(lián)新開了反家暴熱線,號碼我寫冰箱上了。“

李長清開始夜不歸宿,但信用卡賬單上的酒店消費記錄比GPS還精準。林雨婷不急不躁,像蜘蛛編織獵網(wǎng):

-酒店監(jiān)控錄像(委托偵探社獲取)

-開房記錄(通過法院朋友調(diào)取)

-甚至周秘書發(fā)給李長清的露骨短信(云端同步時被她截屏)

每份證據(jù)都復(fù)印三份:一份藏單位抽屜,一份存律師處,一份密封在餅干盒里埋進娘家花盆。

平安夜,李長清破天荒早早回家。

在公司年會上,他漫不經(jīng)心地將一個絲絨盒子扔到了林雨婷面前,隨口說道:“給你和暖暖的。”

林雨婷打開盒子,里面躺著兩條金光閃閃的項鏈,吊墜上清晰地刻著一個“李”字。看到這個“李”字,林雨婷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上個月在律所整理的一個案子——丈夫送首飾往往是轉(zhuǎn)移財產(chǎn)的前兆。

然而,林雨婷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她微笑著對他說:“謝謝,這兩條項鏈真漂亮,正好可以搭配我新買的裙子。”說著,她毫不猶豫地將其中一條項鏈戴在了脖子上。

李長清似乎并沒有察覺到林雨婷話里的陷阱,他只是隨意地應(yīng)了一聲,然后繼續(xù)和其他同事談笑風(fēng)生。

事實上,那條所謂的“新裙子”其實是正誠律所的年會禮服,而且發(fā)票金額足以證明林雨婷已經(jīng)擁有了獨立的經(jīng)濟能力。這對于她來說至關(guān)重要,因為這是她爭奪女兒撫養(yǎng)權(quán)的關(guān)鍵證據(jù)之一。

當小暖在沙發(fā)上睡著后,林雨婷輕輕地翻開了自己的日記本。最新的一頁上,貼著一張骨折診斷書,下面用紅筆寫著一個醒目的倒計時:

**「距離訴訟還有180天」**

窗外的雪花靜靜地飄落著,仿佛整個世界都被一層白色的薄紗所籠罩。而在那厚厚的石膏里,隱藏著一個小小的錄音筆,它依然在默默地工作著,將這個平安夜的死寂刻錄成未來法庭上的呈堂證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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