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畢業的氣息在校園里蔓延。

論文答辯結束、畢業照拍完，寢室樓道里堆滿了行李箱和紙箱，滿是臨別前的喧鬧和不舍。

王磊的心卻異常平靜。

他賬戶里的資金在過去兩周內猛增——大盤短期爆拉，他提前布局的三只低位股齊齊漲停，浮盈超過60%。扣除手續費和稅費后，總市值已突破47萬元。

“還差一點點。”

他看著手機上的K線，喃喃一句，隨手把頁面劃回系統界面。

……

那晚西子湖賓館聚會之后，蘇青又發來一封郵件，附帶一份她正在籌備的創業項目BP，問王磊是否考慮加入。

他沒有回復。

直到三天前，他直接撥通了電話：

“謝謝你的好意。我會自己走一條路。”

蘇青沉默片刻，笑著說：“我喜歡你這點。”

“可我不喜歡當別人的‘投資品’。”

電話掛斷。

這份合作提案，他拒得干脆利落。

不是不識抬舉，而是他知道，若接受蘇青的投資與架構，從此便要活在“他人的藍圖”之中。

他要的是自己的世界，不是站在別人肩膀上的風景。

……

三天后，王磊發出一輪聚餐邀請，群發信息簡單直接：

“這頓我請，畢業前聚一聚，也算為那晚的不合時宜敬個酒。”

時間約在周五晚上，地點選在一家靜僻但極有品位的西餐酒館，王磊親自訂的半開放式長桌區，靠窗能看到湖面燈火。

到場的有：陸韻、蘇青、周子望、上次聚會的兩位港校師兄和一位姑娘。

王磊穿得依舊簡單，白襯衫、淺灰長褲，但坐在那里，就有種淡淡的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今天沒別的意思。”他舉杯，“畢業在即，很多事我已經決定不再解釋，但至少該對你們幾個說聲謝。”

蘇青眼神復雜：“你謝我們什么？”

“謝謝你們看清我之前，還愿意和我坐一桌。”

陸韻輕輕一笑：“你這句話說得好像畢業就不是朋友了。”

“畢業不是終點。”王磊看著她，“是分水嶺。很多人，從這之后的人生軌跡將徹底分道揚鑣。”

蘇青端起酒杯，語氣平淡：“那你呢？打算走哪條軌跡？”

王磊目光平靜，語調卻一字一句：“自己的。”

這一頓飯，氛圍比上次更松弛，卻也多了分潛藏的敬畏。

他沒有滔滔不絕地展示能力，也沒有刻意經營人設，只是談吐中處處透出那股“我知道自己是誰、要去哪里”的堅定。

席末，王磊主動與每人交換了聯系方式，臨別時與周子望并肩走出餐廳。

“你周幾走？”他問。

“周一早上的飛機，飛南都，然后坐高鐵回家。”

“那就巧了。”王磊道，“我也訂了周一早上的航班，回內江，剛好路過南都。”

周子望挑眉：“那一塊兒走？”

“正合我意。”

周六傍晚，王磊打電話把李音宇和翁文正叫出來，三人在學校旁邊一家老牌川菜館碰頭。

“這頓我請。”王磊把菜單推過去，“想吃什么隨便點，今天不準給我裝紳士。”

“嘖，你現在這架勢，真的快成老板了。”翁文正翻著菜單，“以前那個被輔導員點名批評的王磊，早沒影了。”

“那時候你還染黃頭發、帶耳釘，被保衛處拎去談心。”王磊反擊。

李音宇笑了：“你倆吵起來我才有大學的感覺。”

菜一上桌，啤酒倒滿，三人邊吃邊聊。

氣氛剛熱起來，李音宇忽然道：“我前天把行李寄回去了，下周去溫州銀行報到，提前安排好的。”

“待遇怎么樣？”王磊問。

“還行，績效一般，但勝在穩定。”李音宇頓了頓，“其實也無所謂，我媽說得好，我們家錢夠用了，我就別想著再掙什么大錢了，安全最重要。”

王磊點頭，沒有多言。

他明白，李音宇出身好，從小一路順風順水，自然會對“安穩”有偏執的偏愛。換作前世，他也許會勸他搏一把。但這一世，他知道——選擇不同，不代表價值就低。

“你安心干。”王磊舉杯碰他，“別人圖未來，你能圖安穩，那是你父母給你的能力，不丟人。”

李音宇一愣，眼底微紅：“謝了。”

轉頭看向翁文正，對比就明顯多了。

“我還沒想好呢。”翁文正喝了口啤酒，“學校讓我補修，我準備去北城混一陣。家里錢不多，我爸媽指望我能早點立起來，但我……我這人，沒那么穩。”

“你是該去北方闖一闖。”王磊說得坦然，“你和李音宇不一樣，你這人太‘靈’，但沒定性。早點吃點虧，對你有好處。”

翁文正怔了一下，隨即低聲道：“我也這么覺得。”

“你就記住一句話。”王磊看著他，“別人能認命，你不能。你要是這輩子平庸了，是浪費，不是選擇。”

這句話，像石頭落在水里，掀起一圈沉默的波紋。

李音宇喝了口酒，放下杯子道：“你不一樣了。”

“哪兒不一樣？”

“你說話，比以前狠了，也準了。”

王磊沒有回答，只是望著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輕輕道了一句：“命給了我第二次機會，那我不狠點，對得起誰？”

……

飯后，王磊搶著結賬，轉身又在微信里各轉了3000塊給兩人。

翁文正急了：“你什么意思？”

“見面禮。”王磊語氣輕描淡寫，“以后我們三人走得遠走得近都無所謂，但你們要混好了，別讓我丟人。”

李音宇握著手機，半晌才回道：“我混不混得好不知道，但你——你一定得混得狠點。”

王磊笑了笑，沒說話。

但那一刻，他是真的把兩人當兄弟。

哪怕未來的路會天各一方，有些話、有些局，也該在此刻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