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高中的校園依舊熱鬧非凡，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討論著期末考核的題目。但當趙杳虛踏進校門時，周圍的嘈雜聲似乎微妙地停頓了一瞬。

“喂，那不是趙杳虛嗎？聽說他被禁考了？“

“他居然還敢來？上次差點把教室炸了！“

“聽說他去找教授求情了，該不會真讓他補考吧？“

細碎的議論聲像無形的針，扎在他的后背上。趙杳虛低著頭，加快腳步走向理論課教授的辦公室。

門沒關，教授正低頭批改作業，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眉頭皺得更深了：“趙杳虛？我不是說過你的補考申請被駁回了嗎？“

趙杳虛深吸一口氣，直視教授的眼睛：“教授，我想再試一次。“

“再試？“教授放下羽毛筆，語氣里帶著無奈，“你的理論課35分，實踐課12分，魔杖爆炸三次，你覺得再試一次就能改變什么？“

“我能。“趙杳虛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教授盯著他看了幾秒，最終嘆了口氣：“……好，我給你一次機會。但如果你再失敗，就必須接受轉學的安排。“

趙杳虛點頭，轉身離開辦公室時，他聽到教授低聲嘀咕：“真不知道這孩子哪來的自信……“

消息傳得很快。

當趙杳虛走進實踐課考場時，教室里已經擠滿了人——不只是同班同學，甚至還有隔壁班的學生探頭探腦地看熱鬧。林焰抱著手臂站在最前排，嘴角掛著譏諷的笑：“喲，爆破專家又來表演了？這次準備炸幾根魔杖？“

趙杳虛沒有理會，只是默默走到場地中央。他的魔杖已經被換成了最基礎的練習款，以防再次爆炸。考官站在一旁，表情嚴肅：“趙杳虛，你的補考題目是——**釋放一個完整的低階火球術**。“

教室里頓時響起一陣低笑。

“火球術？他連漂浮咒都搞不定！“

“上次他試火球術的時候，魔杖直接炸飛了！“

趙杳虛閉上眼睛，深呼吸。

他記得昨晚在“真實之間“里灌入腦海的魔法理論，記得那些咒文如何在他皮膚上流淌，記得火焰在指尖跳動的觸感。

他緩緩抬起魔杖。

咒語出口的瞬間，魔杖尖端亮起一點微弱的紅光。圍觀的人群里有人嗤笑：“就這？“

但下一秒——

紅光驟然膨脹，化作一顆拳頭大小的火球，懸浮在魔杖尖端。火焰并非普通的橙紅色，而是帶著一絲幽藍的焰心，如同被某種更高階的力量所引導。

教室里的笑聲戛然而止。

趙杳虛手腕一抖，火球平穩地飛出，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最終在指定的靶點上炸開，火星四濺，卻沒有一絲失控的跡象。

完美釋放，全場寂靜。

林焰的笑容僵在臉上，考官瞪大了眼睛，就連站在角落的柳如煙都微微抬起了頭，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趙杳虛身上。

“……合格。“考官最終宣布，語氣里帶著難以置信。

趙杳虛緩緩放下魔杖，左手背上的序列印記微微發燙，像是在提醒他，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教室里凝固的空氣仿佛被那團幽藍火焰灼穿了一個洞。

林焰的手指無意識地掐進了自己的臂彎，指節泛白。他盯著靶點上仍在跳動的藍色火星，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沒能發出聲音。那個總是把“廢物“掛在嘴邊的優等生，此刻像被施了石化咒。

“這不可能...“站在后排的眼鏡男生推了推滑落的鏡架，魔藥學筆記從臂彎里滑落，紙張散開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考官手中的計分板“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彎腰去撿時，鑲著銀邊的教授長袍勾住了桌角——這位曾主持過三屆魔法部考核的資深法師，此刻的動作笨拙得像個新生。

“教授。“趙杳虛輕聲提醒，魔杖尖端還縈繞著幾縷青煙，“靶點需要熄滅嗎？“

這句話像解除了某個靜音咒語，整個教室轟然炸開。

“那是元素融合？！“扎著雙馬尾的女生尖叫著指向靶點，藍色火焰正在吞噬靶心的木質紋路，“低階火球術怎么可能帶有水元素特性？“

“作弊！他肯定用了符咒！“林焰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因為太急促被口水嗆到。他漲紅著臉掏出口袋里的顯形粉灑向空中，金色粉末卻只在趙杳虛周圍形成尋常的魔法輝光。

窗邊突然傳來水晶球炸裂的脆響。占卜課代表面前的水晶球不知何時爬滿蛛網狀的裂痕，淡紫色霧氣從中滲出，在空中凝結成模糊的鷹隼形狀——這是頂級預言課教材里才會提到的“魔法共鳴現象“。

走廊上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其他班級的學生正扒在門框上探頭探腦。有人舉著留影水晶瘋狂記錄，水晶表面因為魔力波動不斷泛起雪花噪點。

“讓一讓！“魔咒學主任擠開人群，她銀白的發髻散開幾縷，顯然是從會議上匆匆趕來。當她看到靶點上仍在燃燒的藍火時，保養得宜的面容出現了細微的抽搐：“這是……這是完美火球術。“

趙杳虛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背，那個曾被認為是燙傷疤痕的印記，此刻正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澤。他能感覺到有無數陌生的咒語在血液里游走，就像突然被塞進了一整座魔法圖書館。

“這就是序列之力。“站在人群最后的柳如煙突然輕聲開口，她指尖躍動的真視之火不知何時也染上了相同的藍。這句話輕得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那簇幽藍色的火焰，徹底改寫了趙杳虛的命運。

從那天起，校園里關于他的議論聲變了調子。走廊上擦肩而過的低語不再帶著譏諷，而是裹著某種近乎敬畏的揣測。曾經對他避之不及的同學，如今總有意無意地湊近他的課桌，仿佛靠近他就能沾染一絲那種神秘的天賦。

“聽說了嗎？魔咒課主任連夜檢測了他的魔力波動...“

“數值爆表了，儀器都燒壞兩臺...“

“校長親自調閱了建校以來的檔案...“

流言像野火般蔓延。有人信誓旦旦地說，曾在午夜看見趙杳虛獨自站在訓練場，掌心懸浮著三色交織的魔法光球；更夸張的傳聞稱，圖書館禁書區的古老典籍會在他的經過時自動翻頁。

而真相，或許比流言更令人震撼。

校史館塵封的玻璃柜深處，那本燙金封皮的《杰出畢業生名錄》被重新取出。泛黃的羊皮紙上，近兩百年來僅有四個名字后面標注著“完美施法“的星形印記——而現在，羽毛筆蘸著特制的魔法墨水，慎重地添上了第五個：

**趙杳虛，低階火球術（元素融合變體），魔力純度：99.7%**

這個數據，甚至超過了現任校長學生時代的記錄。

“不可思議。“魔咒學主任在教師會議上反復摩挲著檢測報告，“沒有吟唱，沒有輔助道具，純粹靠意念引導元素重組...“她的目光掃過沉默的教師們，“上一次見到這種天賦，還是柳如煙同學在一年級時瞬發冰晶結界。“

被點名的少女坐在窗邊，午后陽光將她的側臉鍍上一層淡金。她指尖轉動的羽毛筆突然停住，筆尖在紙上洇開一小片墨跡。

此刻話題的中心人物，正獨自站在訓練場邊緣。趙杳虛凝視著掌心躍動的藍焰，火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他能感覺到體內奔涌的全新力量，那些曾經晦澀難懂的咒語，現在就像呼吸般自然流暢。

“果然在這里。“

林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卻沒了往日的囂張。他手里捏著變形課筆記，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那個...明天的暑假組隊實踐...“

趙杳虛合攏手掌，火焰熄滅時帶起一縷青煙。他注視著這個曾經帶頭嘲笑自己的優等生，突然發現對方的校袍袖口有道焦痕——是今早魔藥課失敗的證據。

“林同學。“他輕聲說，“你應該去找更合適的隊友。“

這句話沒有嘲諷，卻比任何報復都更鋒利。林焰漲紅著臉轉身，悻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