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賭嬴了
- 南宋:興宋從稅吏開始
- 暗月馳
- 2935字
- 2025-04-17 07:50:46
柳學業聽到楊茂典這話,大喜過望,剛才師爺替黃老傳話,讓他靜靜觀看事情發展即可,故并未阻止李瀚采。
這轉機來的如此之快,實則不可思議!
王玄與沈言的關系,他知曉并不多,畢竟在永濟綢莊案之前,沈言不過是一欄頭,并不值得關注。
其他官員臉色微變,不動聲色的看著福侯想干什么。
最震驚的莫過于堂下的錢茍,前一刻他還在嘲笑沈言愚蠢,等著他挨打,這一刻他就傻眼了,慌亂起來。
“啟稟福侯,諸位大人!”沈言松了口氣,自己布置的一切沒有白費。
本想用隱田利益將王世伯引過來幫忙,想不到引來一條大魚!
沈言拿著賬簿,環視眾人道:“相公,諸位官人,我花了大半個月時間在架閣庫之中,查閱了大量數據。”
“發現數年之內,紹興各處典當行每年兼并百畝土地……”
“唯獨昌隆號,每年兼并不過二十畝田地,極其不正常!”
眾人聽到這話,都緩緩額首。
田地兼并是一塊肥肉,沒人會放棄,昌隆號此舉異于常人,必然反常。南宋為了避免壟斷田地,規定兼并田地上限。
眾人詫異看著沈言,想不到他對數據如此敏感,從這里發現不妥。
李瀚采和錢茍對視一眼,臉色頗為陰沉,沈言說的極有道理,并非空穴來風。
“查到有問題后,我帶著人就開始查昌隆號諸多田地的情況,發現并沒有任何問題。”
“可偏在這時,我遭到了襲擊!”
“還好我運氣好,不僅躲避了襲擊,還將對方擒獲,他們供認乃昌隆號的伙計。”
“接下來,我帶著人去昌隆號質問,并盯著他們……”
“誰想到,我簡單試探他們就慌神了,派人去了李村,想要屠村殺光所有知曉隱田之人!”
“在柳相公的布置下,等我帶著稅卒過去,等抵達時李村死了許多人,我等帶著人就抓獲了一些人,他們也是昌隆號伙計!”
“我詢問那些活著的村民,才得知昌隆號還存在隱田,就在七村附近……”
“柳相公派我等帶著稅卒抵達七村,昌隆號的伙計慫恿數百流民,襲擊我們!”
“我等幸不辱命,此役斬首二十多,俘虜數百人!”
眾人臉色大變,慫恿流民襲擊官吏,乃造反!
“這……這……”李瀚采臉色大變,猛的望向錢茍,這個蠢貨。
錢茍驚恐萬分,商稅院不是對外宣稱遇到匪徒,損失慘重嗎?
為何變成這樣了?
“慫恿流民,隱田,柳相公,這每一條都是殺頭死罪!此事當真?”楊茂典看著柳學業,實則說給李瀚采聽的。
“侯爺,此事人證物證皆在!”柳學業興奮的叉手道。
“李相公,你怎么看?”楊茂典轉頭笑瞇瞇的看著李瀚采。
“咳咳,老夫……老夫覺得此事頗為離譜,昌隆號再怎么大膽子,也不會慫恿流民攻擊官吏……”李瀚采咳嗽一聲說道。
“對,本侯也是這樣認為的。”
“此事事關重大,牽扯到許多……”
“柳相公,此事該如何處置啊!”楊茂典笑瞇瞇的看著柳學業。
柳學業臉色微變,心思轉動,突然想起黃老傳來的話,叉手道:“全憑福侯做主!”
“好好好,李相公?”福侯滿意點點頭,轉頭詢問李瀚采。
李瀚采此事回過神來,知道已不是簡單隱田的問題。
慫恿流民攻擊官吏,乃造反!
若此事鬧大,自己必是棄子!
此刻,李瀚采心中打鼓,只能祈禱福侯不要趕盡殺絕!
想到這里,李瀚采勉強笑了笑道:“老夫沒有意見,全憑福侯做主!”
楊茂典微微一笑,轉頭望向堂前的沈言道:“沈言,你怎么看?”
在場眾人都愣住了,下意識望向沈言,滿臉疑惑,福侯怎么會在意一個稅吏看法?
沈言臉色微變,瞬間明白福侯點自己的意思,讓自己受到各方關注?
有何目的?
不過,這結果符合自己的布置。
沈言心念轉頭,低頭叉手道:“全憑福侯做主!”
“好好,諸位既然都讓本侯做主,那本侯就說說看法……”
“昌隆號管事人私自隱田五百畝,為了掩蓋隱田,他派人屠殺村民,掩蓋罪證,按照宋律,昌隆號填補罰款,管事人斬首,其余流放如何?”
在場眾人反應不一,李瀚采明白楊茂典話中含義,隱田五百畝最多昌隆號掌柜受刑,其他都牽連不上。
流民襲擊官吏一時,被徹底遮掩,沒有人知曉!
可代價是,這些隱田會拿出來封眾人之口。
柳學業心情極其復雜,郁悶的是這場案件雷聲大,雨點小,就此了結。
開心的是,此案過后,死對頭陳遠絕對會遭到打壓……
數千畝隱田和昌隆號,多大一塊肥肉,自己也能分到不少。
錢茍耳朵頗為靈敏,聽到少許聲音就猜出來大概,一時之間臉色慘白,雙腿發軟,噗呲跪在地上。
沈言面無表情,心中翻騰起來!
數日之前,沈言得知軍屯之后,就來到架閣庫中查詢魚鱗冊,好不容易找到一條數據,開禧年的軍屯高達數十萬畝。
朝奉大夫陳遠敢利用船只中途下貨,偷稅漏稅,自然敢暗中吞并更多的隱田,少說也是千畝以上。
沈言寫了一封信給王玄,述說昌隆號擁有數千畝隱田的事情和自己查案的某些過程。
當然,沈言知曉這位王世伯極其貪心,拿著數千隱田在賭,賭自己的重要性。
看來,自己賭嬴了!
簡單的一封信,就能讓福侯抵達,解決了巨大的危機。
從某些方面來看,那本老爹拿著的賬簿很重要,重要到福侯也要出馬保住自己。
沈言并不相信,數千畝田地值得福侯親自出馬。
這就值得玩味了!
“老爹,你到底拿了誰的東西?”沈言心里喃喃道,自己仿佛陷入一個巨大陰謀旋渦之中。
僅憑手中的線索,沈言此刻無法看清楚真相。
沈言知曉歷史,自然不會讀書考試,又或者熬資歷,緩緩等待。
唯獨這樣,才在數年之內脫穎而出獲得高位!
這條路極其危險,可沈言又不得不做!
“多謝福侯!”李瀚采陰沉不定,滿臉笑容叉手道。
李瀚采回頭瞟了沈言一眼,眸子里都是怨毒,自己不僅損失了昌隆號,損失了人手。
沈言,我們來日方長!
“福侯英明!”在場眾多官員紛紛叉手,眸子里都是興奮。
先不說什么隱田了,昌隆號就是一塊巨大肥肉,足夠他們吃飽喝足。
“哈哈哈,本侯還頗有青天大老爺之姿!”
“諸位,今晚本侯在七月閣中設宴擺酒,大家不醉無歸!”楊茂典站起身來,笑瞇瞇的說道。
七月閣乃紹興府最昂貴的勾欄,銷金窟!
這段時間名妓紅袖在七月閣里出現,聽聞此女熟讀詩書,極其聰慧,冰肌玉骨,美若天仙,許多達官貴人消費千金,想見她一面。
“多謝福侯!”眾多官員呼吸急促,齊齊叉手。
楊茂典微微額首,打開扇子邁步離開,走到沈言旁邊時,停住腳步。
“沈言,你思維縝密,頗為厲害,本侯很欣賞!”
“王轉運使,今晚你帶他來七月閣,見見世面。”楊茂典略帶深意的瞟了一眼王玄,瀟灑的打開扇子,搖晃著離開。
王玄來到沈言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晚些,老夫派人過來接你。”
“是!王世伯。”
看著福侯等人離開,李瀚采臉色陰沉起來,走到沈言身邊,猛甩衣袖道:“沈言,你給老夫記住!”。
李瀚采看也不看,跪地哀求的錢茍,大步離開。
看到眾官員隨著離開,柳學業招呼堂下跪著的犯人們上堂,宣判道:“昌隆號兼并軍屯隱田五百畝,偷稅漏稅,罪大惡極!”
“判昌隆號掌柜錢茍斬首,其余等一干人等刺字流放,補齊數年來的偷稅漏稅……”
“諸位,可有異議?”
“我等沒有異議!”眾人齊齊道。
斬首!
錢茍褲子都濕了,癱在地上,這一切都完了!
“來人,將一干人犯都押下去!”
外面稅卒們如狼似虎的闖進來,押著眾多面如死灰的犯人轉身離開。
“退堂!”柳學業喊了一聲,望了沈言一眼,轉身離開。
“威武!”
沈言心中明了,快步跟在柳學業的身后來到后堂。
來到后堂之后,柳學業坐到木案后面,還沒有來得及對沈言說話,就聽到敲門聲響起。
“進!”
門開了!
李勛走進來,恭敬遞上一封信道:“啟稟相公,有您的信!”
柳學業接過信,擺了擺手,李勛恭敬叉手離開。
柳學業看完信件過后,笑著對沈言道:“沈言,你去換一件常服,隨我來,有人要見你!”
見我?
沈言滿臉茫然,誰要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