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大家好，我叫周正，是大昌市的負責人，很高興今日能活著站在這里給你們講課。”

……

講臺下，楊間站在教室后面的角落，聽著臺上周正的講課，面上露出些許回憶的神情，額頭上的鬼眼卻微微收縮，鎖定校園外陳聲的方向。

他口袋里的人皮紙突然微微蠕動，浮現出扭曲的字跡：

他正在偷走你的眼睛。

它偷走了你的眼睛？？

祂……？偷走了？？……？…………眼睛！！

楊間伸手握住人皮紙捏成一團，身后高大鬼影一把抓住，丟進了鬼域深處，嘴角卻露出冷笑，像是在思索著什么，目光看向了窗外，低聲道：

“讓我看看，你能用我的眼睛看到多少。”

…………

校園外，第七高中的圍墻逐漸被敲門鬼的鬼域所籠罩侵蝕，墻皮逐漸斑駁，開裂，滲出不知名的黑色液體。

陳聲坐在馬路沿上，左手握著鬼刃，另右手則搗鼓著楊間給的那臺老式諾基亞。

“從外觀來看和普通的手機沒有任何區別，就是款式太老舊了，有點類似于九十年代所流行的手機型號。”

按下電源鍵，機身微微震動，屏幕里亮起微弱的紅光。

通訊錄里存著三個聯系人：

【楊間】（存活）

【周正】（名字閃爍）

【？？】（？？？）

“能顯示馭鬼者狀態？”

陳聲嘗試撥打周正的號碼。

聽筒里傳來一陣機械電流聲：

“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鬼域中，請稍后再撥。嘟、嘟、嘟……”

“？？？”

陳聲挑眉：“居然能識別鬼域？”

“真人性化，這諾基亞竟然還能檢測撥打對象在鬼域里，那如果在鬼域中能否撥通鬼域外的電話呢？”

正想進一步測試這手機的功能，卻從口袋里摸出了周正的工作牌。

‘周正的工作牌為什么還在？’

‘楊間應該已經重啟了時間線，非靈異物品應該也一同消失才對。’

‘我的記憶也沒被重置，還記得穿越后的一切。’

（“本來是打算通過你的記憶看看為什么這個世界線的楊間會提前死于鬼眼復蘇，但……”“我看不透你的記憶，你的記憶太混亂了，好像是被刻意打散一樣，所以我直接重啟了整個世界來找原因了。”……）

‘等等，楊間能篡改記憶……’

陳聲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雖然自己的記憶混亂到連楊間都無法解讀，但這不代表對方沒有動手腳。

‘他明明可以徹底抹殺自己，卻給了三次求助機會。’

‘楊間是不希望我死的，至少目前如此。’

‘現在的我，對楊間還有利用價值。’

‘楊間到底想讓我做什么？’

‘是試探？還是……他需要“穿越者”做某件他自己做不到的事？’

‘這個世界上存在楊間做不到的事嗎？’

思緒翻涌間，陳聲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左眼傳來撕裂般的刺痛，他下意識捂住眼睛，黑暗的世界卻逐漸變得猩紅，即使閉上眼睛也無法改變。

他能看見了。

一個猩紅的視角從左眼傳入腦海，從模糊不清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鬼域內，楊間正站在走廊的拐角，額頭上的鬼眼不安分的轉動著。

張偉拖著一柄消防斧在樓道來回狂奔，后面跟著三個身體扭曲的“同學”

周正似乎還活著，但鬼嬰已經出世，敲門鬼也在校園中徘徊游蕩。

‘左眼發生了異變，看穿鬼域，這是鬼眼的部分能力’

路邊積水的倒影中，他的左眼正在扭曲變形，猩紅的眸光中混雜著黑色的絲線。

這只“新鬼眼”似乎還混雜著其他的靈異。

一個可怕的猜測浮現：‘鬼刃在竊取接觸過的靈異力量？’

顫抖的手扯開衣領，陳聲的呼吸一滯，左半身爬滿了蛛網般的破碎黑線，更恐怖的是，當他用力掐左臂時，竟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已經從活人轉而向厲鬼轉變。

左眼傳來的撕裂感仍未消退，低頭看向水中的倒影，思維轉的飛快

‘楊間駕馭的鬼眼，周正的鬼嬰，甚至可能還有敲門鬼的靈異殘留，都被這把匕首吞噬了一部分。’

‘但代價是，我自己也被厲鬼侵蝕。’

活人駕馭厲鬼，成為馭鬼者，本就是一場不對等的博弈，就算能獲得詭異的能力，僥幸存活下來，也會變得不人不鬼，喪失活人的情感和特性。

‘厲鬼復蘇已經開始了。’

‘必須找到壓制的方法，否則我會先于楊間失控。’

而如何壓制厲鬼復蘇？

‘如果能登上那輛公交車，靈異會被壓制，厲鬼復蘇也會被延緩。’

‘但靈異公交車的行蹤不定，根本無法確定出現的地點，現在這個時間點，它未必會出現在大昌市。’

‘除非……’

陳聲知道，靈異公交車首次登場于小春市，是在楊間調查小春市國際馭鬼者失蹤一案時偶然遇上。

‘那鬼櫥呢？’

‘兩個愿望換一個愿望，完全是一場不公平的交易。’

‘就算能夠獲得壓制復蘇的方法，但風險太大，代價完全不可控，鬼知道鬼櫥會提出什么逆天要求……’

“鬼無法被殺死”

“能對付鬼的只有鬼”

“洞察鬼的規律”

‘嚴力的鬼血能壓制厲鬼，但成功與否尚未可知。’

‘鬼刃可是能抗衡楊間復蘇鬼眼的存在，雖然最終失敗了，但在融合了多種靈異，逼近厲鬼復蘇的鬼刃之下，未復蘇的鬼血極大可能壓制不了鬼刃，甚至會被反客為主。’

‘必須讓嚴力的鬼血先復蘇到臨界點，再借他的力量平衡。’

‘問題是，嚴力還活著，鬼血并未失控。’

‘但……如果是嚴力自愿的呢？’

‘或許還有第四條路，張偉從鬼鏡中復活，似乎沒有受到靈異侵蝕，利用鬼鏡的復活機制，或許能重置我的狀態。’

‘但同樣是風險太大了，結果不可控。’

看向那臺老式諾基亞手機，陳聲又握緊了緊掌間的鬼刃。

‘不管選哪條路，都必須和這條時間線的楊間攤牌。’

‘他給了我三次求助機會，這不是楊間善心大發，而是一場交易。’

‘他在等我自己開口’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看向周正的工作牌，陳聲心中突然想到了一個方法。

一個打了擦邊球，在不破壞約定下讓楊間主動聯系自己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