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封閉的車廂內,鬼眼與鬼刃的靈異碰撞仍在繼續,但率先支撐不住的——是握著鬼刃的陳聲。
刺入楊間胸口鬼眼的鬼刃劇烈顫抖著,一道腥紅的眸光順著刀刃向陳聲的手臂緩緩蔓延,逐漸向陳聲的身體侵蝕,他的皮膚開始變得透明,握刀的指尖若隱若現,仿佛下一刻就要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然而就在此時,鬼刃的刀身突然傳來一陣異常的震動,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蘇醒,某種更深層次的靈異力量被激發,竟然強行遏制住了陳聲身體的虛化趨勢,但這抵抗顯然只是暫時的,鬼刃的震顫越來越劇烈,刀身上甚至開始出現一道腥紅的裂痕
躺在地上的楊間微微轉動著眼珠,目光落在陳聲身上,眼神冰冷,麻木,像是在看一具即將被靈異吞噬的尸體,其余八只鬼眼同時轉向,齊齊看向陳聲,盡管刀刃雖然仍死死釘在眼球中央,不曾后退半分,但每一次的顫動都讓刺入的刀尖微微松動。
“撐……撐不住了……”陳聲只感覺自己正在逐漸失去對身體的掌控,意識好像也將被紅光侵蝕抹除。
張偉看的心驚肉跳,他想幫忙,卻發現自己連靠近都做不到。一旁的人皮紙好像在幸災樂禍,紙面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臉,像是在欣賞這場好戲。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車廂內的紅光突然凝固,鬼眼與鬼刃的靈異碰撞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地板上不知何時出現一片水漬,水面漆黑如墨,深的看不見底,卻突然泛起一陣漣漪。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一個濕漉漉的人影從水中一躍而起,那張熟悉的臉孔,赫然與躺在地上的楊間一模一樣。
“哎呀呀,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呢。”新出現的楊間隨手擰開了一瓶可樂,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掃視著車廂內的情況,目光在陳聲的鬼刃上停留了一瞬。
“兩,兩個腿哥???”張偉嘴巴張大得像是能塞進一個燈泡,手指在兩人之間來回比劃,“這,到底……”
“啪!”
楊間(神)打了個響指,時間應聲靜止。張偉滑稽的表情凝固在震驚的那一刻,墨鏡男舉槍的動作僵在半空,只有人皮紙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最后的字跡定格在“祂來了?”
楊間皺了皺眉,看了看這個令人窒息的封閉車廂:“切,連呼吸都費勁。”
話音剛落,一聲犬吠突然從水中響起,
“汪!”
一只巨大的黑色狼狗從水中躍出,森白的牙齒洞穿了特制的車廂鋼板。
車廂內外打通的瞬間,楊間感到一絲詫異,陳聲的眼珠竟然還能轉動,正死死盯著眼前的楊間。
“你居然還能動?”,楊間伸手按向陳聲的太陽穴,試圖讀取陳聲記憶。但下一秒,他的眉頭深深皺起,眼前這個人的記憶像是被刻意隱藏起來一般,只剩下一片混亂無序的場景。
“有意思。”楊間冷笑一聲。
下一刻,腥紅的鬼域突然張開,楊間腳下的水漬中浮現出無數個楊間的虛影,腥紅的鬼域瞬間籠罩了整個世界。
“重啟。”
隨著楊間一聲低語,一把長槍像是響應楊間的召喚從水中浮現出現在手中,九只鬼眼同時睜開,停滯的時間開始倒流,城市道路上的一切開始倒退,仿佛有一只無行的手將世界拖回到某個節點,強行改變原本的世界線。
“汪!”
惡犬的咆哮聲從水中傳來,撕咬著試圖干擾重啟的詭異存在,楊間低頭看了看掌心,一道腥紅的裂痕正在蔓延,但下一刻又在許愿鬼的靈異下逐漸恢復。
…………
“我這是,在哪?”
“發什么呆呢?問你話呢!”眼前之人一把揪住陳聲的衣領,眼中卻透露出古怪之色,仿佛忘記了自己剛才為什么要找茬。
這場景怎么似曾相識?
“喂,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旁邊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推了推他,手肘壓住桌上未干的血跡,袖口浸紅卻渾然不覺,語氣帶著調侃:“從剛才開始就魂不守舍的,該不會是昨晚熬夜看鬼故事了吧?”
“我靠!楊間!”陳聲驚呼出聲,周圍的同學卻像沒聽見似的下意識忽略了兩人。
“你重啟了時間線,為什么?”
楊間則是一臉無奈:“本來是打算通過你的記憶看看為什么這個世界線的楊間會提前死于鬼眼復蘇,但……”
說到這,楊間頓了頓,忽然湊近道:“我看不透你的記憶,你的記憶太混亂了,好像是被刻意打散一樣,所以我直接重啟了整個世界來找原因了。”
“話說回來,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我怎么不記得有你這個同學呢?”楊間撓了撓頭,手指輕叩著桌面,像是在等一個答案。
陳聲沉默了,因為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來到這個世界。
“默認了?”楊間突然拿過陳聲桌上的匕首,在掌心劃過一條傷口。
“有意思。”他甩了甩手,傷口瞬間愈合。
但下一刻,楊間突然將刀尖抵住陳聲的咽喉,“但你應該知道……”
“面對變數,結局只有……”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要是想殺我的話,楊間不會廢話,早就動手了……”
“啪!”
楊間又打了個響指,紅光閃過,原本教室的場景變化,兩人離開了教室,出現在七中外的一片屋檐下
校門口,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下,從車上下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男子,正是鬼嬰周正,看樣子是要按照原本的世界線去講課。
遠處傳來晚自習的上課鈴聲,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楊間又將匕首遞給了陳聲,不等陳聲反問又接著說道:“約法三章……”
“第一,別干擾這個時間線楊間的道路,至少在……”
“至少在他還沒徹底成長起來之前……”
“第二……”面前的楊間甩出一部老式諾基亞,
“三次機會。”
“你有三次機會,如果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當然幫不幫忙看我心情……”
“第三!”
“第三?”陳聲從楊間手里接過手機。
楊間的身影已經逐漸淡去,嘴角露出玩味的微笑,最后的聲音從空中傳來,
“別死太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