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木墩，被陳求安砍出十二根木柴，每根木柴都一樣大小，截面合在一起就是個圓。

“本輪比試，楚凡勝！”管事當眾宣布。

楚凡，是陳求安的化名。他不想用真名，不想被人知道，也不想將來被人查出。

原本，他也不想如此炫耀出名?？刹荒贸鳇c讓人另眼相待的手段，他怕入不了齊丹山莊。再下次收砍柴雜役，又不知是什么時候了。

這一次，是因為原來一個雜役在上山砍柴途中摔斷腳，齊丹山莊才要重新招一個砍柴雜役。

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陳求安必須要抓住這次機會！

“下一組！”管事又宣布。

眾人又議論起來：

“啊，還要繼續(xù)比??！”

“那當然，說了公平，還沒比試完，當然要繼續(xù)比下去。”

“齊丹山莊辦事還是有規(guī)矩的?！?

“是啊，萬一剩下的人里頭，還有砍柴砍得更好的呢？”

陳求安默默退到一旁。他知道，繼續(xù)比，就有更多的柴免費劈出來。同時，也是齊丹山莊的口碑，說好了規(guī)矩，就要按規(guī)矩來。當然，剩下的人不想比，那是另一回事。

他以為剩下的人，有人會放棄。可剩下的人，砍得更努力了。

一百多人，十人一組，經(jīng)過第一輪選拔，每組勝出者，第二輪。

“你們是第一輪勝出者，可參加第二輪比試。愿意參加者，跟隨護衛(wèi)進去，再搬來木墩，進行第二輪比試！”

管事宣布后，陳求安有點驚訝地發(fā)現(xiàn)，沒有人放棄，都與他一樣，跟著護衛(wèi)進去剛才的地方，搬出一塊木墩，回到大門外，當眾比試第二輪。

沒有意外的，第二輪還是陳求安勝出。

他劈的柴，又快又好，無可挑剔。

如無意外，他就入選齊丹山莊砍柴雜役。

管事仔細打量陳求安：“你這一手砍柴絕活，是如何練成？”

“回管事，無他，唯手熟爾。我小時跟隨父親賣柴，聽到有人說，有個賣油翁為了招攬生意，練出一手絕活。將一裝油的葫蘆放在地上，葫蘆口上蓋一枚銅錢，再往葫蘆里倒油，油從銅錢口而入。若有油沾到銅錢上，則油不收錢。若錢不沾油，則買家付雙倍……”

嘶——

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不少人聽完，都稱這賣油翁一手好活兒，會掙錢。

管事的聽完，微微點頭，又問：

“你有這手絕活，又何必來我齊丹山莊做一名人人輕賤的雜役？”

陳求安如實相告：

“不瞞管事的，我原本是想學煉丹。只因過了年紀，便退而求其次，想成為砍柴雜役后，讓管事的看到我的努力，讓我有機會成為燒火童子。就算不能成為燒火童子、沒有機會成為煉丹師的弟子，有機會在旁邊打下手，我也愿意。”

他這么說，是為自己以后的行為打下伏筆，也是想看看管事的反應。

管事微微頷首：

“為何要學煉丹？”

“我聽說，就算是實力高強的武者，見到煉丹師也要畢恭畢敬。我覺得煉丹師不用打打殺殺，就能成為連武者也要尊敬的人，煉丹師就很厲害，我想成為那樣的人?！?

“你說話有點文縐縐的，念過書？”

“沒正經(jīng)念過。我送柴給一位老書生，不收錢，只求老書生教我念書識字?！?

“我若招你成為齊丹山莊的砍柴雜役，你成為燒火童子的希望不大。煉丹師也不會收一位砍柴雜役當?shù)茏樱氵€愿意成為砍柴雜役嗎？”管事意味深長地看著陳求安。

陳求安沒有猶豫：“愿意?！?

管事的點頭：

“好，就你了。收拾這些木柴，送到剛才那院子碼放好?！?

“多謝管事！”

陳求安又向周圍的人抱拳，表示一下客氣，如同走江湖的走個場面。這才去收拾地上比試時砍的柴。

他先將柴收拾到一起，又將衣衫脫下鋪在地上，露出一身精壯的身材。他把柴放在衣衫上，打包捆好。兩個袖子一綁，再往身上一背，一次就解決。

看得管事的以及那些護衛(wèi)，皆是點頭認可。

“這小子，腦子活！”

“有點意思！”

成為齊丹山莊的砍柴雜役，知道管事叫計籌明，負責管理山莊雜役。

山莊后勤雜役分柴班、炭班、伙班……

陳求安所在的砍柴雜役就是柴房，負責上山砍樹鋸樹，回來劈柴砍木。

煉丹不用柴，用炭。為保證品質，齊丹山莊煉丹的炭，自己燒制，故有炭房。

“彭響，這個楚凡是新來的，你帶帶他?！庇嫽I明將陳求安交給柴班班頭彭響就不再管陳求安。

彭響是個個頭不高，但身體壯實的中年男子。陳求安趕緊笑著向彭響行禮，爭取個好印象。

面對陳求安的示好，彭響沒什么反應。直到他恭送計籌明離開，看到陳求安遞上的兩錢碎銀，才露出笑臉。

“這小子，上道！”

彭響收下陳求安孝敬的碎銀，帶陳求安熟悉整個柴班。住的是大通鋪，讓陳求安自己選個沒人的位置。

如果成家了，可以在山莊內租房住，租金和外面差不多。

卯時鐘響起床，洗漱吃早飯，出城進山砍樹。午后返回，將樹劈砍成柴。太陽下山前，吃晚飯。

中午帶六個包子在山上吃，兩個雜糠包、兩個素菜包、兩個肉包。吃得飽才有力氣干活，早中晚都有肉，山莊不會虧待人。

這工作安排，哪有時間讓我去丹房那邊幫忙？陳求安心里盤算起來。

翌日，陳求安聞鐘而起，開始他在齊丹山莊第一天的雜役生活。有樣學樣，洗漱吃早飯。

早飯是粥、包子、咸菜，吃多少盛多少拿多少。一刻鐘須吃完，吃完就收拾家伙排隊出發(fā)。兩人一輛板車，晨時未到就要出發(fā)。

城外二十里的紅蝠山，是齊丹山莊的山林場。

紅蝠山因有大量紅色蝙蝠得名，山上有較多的紅斑皮樹。這種樹質地硬，燒制出的炭質量好、溫度高，適合用來煉丹。

齊丹山莊交錢給縣衙，包下這片山林，專門種植紅斑皮樹，用來燒制成炭。有齊丹山莊的守林人，防止附近村民上山伐樹。

陳求安他們花一個時辰來到紅蝠山，開始在班頭彭響的指示下砍樹。

“楚凡，聽說你劈柴功法不錯，不知你砍樹功法如何？”有人聽說了陳求安比試劈柴的事，有心想看看陳求安是不是有真本事。

陳求安揚起手中斧頭：

“就讓你們見識見識，祖?zhèn)靼舜苑蚩巢竦氖侄巍！?

當即，對著一棵彭響圈定樹開始劈砍起來。

“丁丁丁?。　?

包括彭響在內，大家都圍著看陳求安砍樹。這一看，個個驚嘆起來：

“好手段！”

“不愧是祖?zhèn)靼舜氖炙嚕宸宸?！?

“這下我是心服口服了！”

“每一斧都能砍在上一斧的斧口上，你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只用別人一半的時間，陳求安就砍倒一棵樹。

“行了，大家都看完了，趕緊干活！”彭響心中感嘆，又有點擔心自己的位置會被陳求安搶走。

忽然，他想到聽來的傳聞。陳求安的目的不在砍柴，而是想成為燒火童子。只要他不限制陳求安，讓陳求安有機會和燒火班接觸。如此不安分的人，管事必不會讓他成為柴班的班頭。

他又想到陳求安送的兩錢碎銀，心中暗語：

“陳求安一定也是這么想，打點我，讓我放水，我就順水推舟成全他?！?

至于管事認為陳求安不務正業(yè)將陳求安趕走，那是陳求安自作自受，怪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