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李平凡就知道，今天這事兒小不了。賈張氏這是打算撒潑耍賴了。

他心里冷笑一聲，面上卻依舊平靜：“賈大媽，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秦淮茹看不上你家賈東旭，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婦。

什么叫搶？當初是我們兩廂情愿，正經走了程序的。您要是覺得心里不痛快，可以找你家賈東旭說道說道，別在我家門口嚷嚷，讓人看笑話。”

李平凡的聲音不大，但吐字清晰，條理分明，帶著一股子讀書人的斯文氣，卻又綿里藏針。

門外的賈張氏被噎了一下，隨即更加憤怒地拍打著門板：“放屁！要不是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淮茹怎么可能看得上你這個不務正業的二流子！你就是仗著有幾個臭錢！我告訴你，李平凡，你別得意！我們東旭是軋鋼廠的正式工，吃公家飯的！比你強一百倍！”

“就是！”一個略顯底氣不足，但同樣充滿怨氣的男聲附和道，“李平凡，你把我媳婦搶走了，這事沒完！”

是賈東旭。他也來了。

李平凡挑了挑眉。賈東旭這小子，平時看著挺懦弱，被他媽拿捏得死死的，今天居然敢跟著上門挑釁了？看來是怨念積攢到一定程度了。

“哦？賈東旭也在啊？”李平凡的語氣帶上了一絲玩味，“怎么著？想跟我理論理論？

行啊，那你倒是說說，我怎么搶你媳婦了？你們定親了？下聘了？還是拜過天地了？都沒有吧？人家秦淮茹壓根就沒看上你，你在這兒跟我掰扯什么？”

這話直接戳到了賈東旭的痛處。當初秦淮茹來相親，確實是先見的李平凡，并且很快就定了下來，壓根沒給他賈東旭機會。

這事兒在院里雖然沒明說，但不少人心里都有數。賈東旭一直覺得是李平凡從中作梗，用了卑鄙手段。

“你……你胡說！”賈東旭氣急敗壞，聲音都有些變形，“明明是你看我們家淮茹……”

“閉嘴！”賈張氏厲聲打斷了兒子不成器的辯解，她知道在這點上掰扯不清，只會自取其辱。她話鋒一轉，開始哭天搶地：“哎呀，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沒天理了啊！這家業讓人占了，兒媳婦也讓人搶了！我們孤兒寡母的，沒法活了啊！”

這哭嚎聲穿透力極強，很快就吸引了中院和前院一些閑人的注意。有人探頭探腦地往后院這邊張望，有人則干脆搬著馬扎湊了過來，準備看熱鬧。

李平凡最煩的就是這個。賈張氏這一招“一哭二鬧三上吊”，在四合院里簡直是無往不利。很多鄰居怕麻煩，或者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往往就息事寧人了。

但他李平凡可不吃這一套。

他猛地拉開了院門。

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門外站著兩個人。

賈張氏叉著腰，臉上掛著淚痕，但眼神里滿是刁蠻和得意，顯然是篤定李平凡會怕她鬧大。她穿著一件打了好幾塊補丁的靛藍色斜襟襖子，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只是鬢角有些散亂，更添了幾分潑辣。

賈東旭站在他媽身后，臉色漲紅，眼神躲閃，既有憤怒，又有些畏縮。他穿著一身半舊的工裝，上面還沾著些油污，身材顯得有些單薄，和他媽那副戰斗格的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

門一開，賈張氏正要繼續撒潑，卻被李平凡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給弄得一愣。

李平凡倚著門框，雙手抱胸，上下打量了他們母子倆一眼，慢悠悠地開口了：“賈大媽，賈東旭，你們這是唱哪出啊？跑到我家門口來哭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家出了什么白事呢。”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嘲諷意味，讓周圍幾個剛湊過來的鄰居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賈張氏的臉瞬間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紫，指著李平凡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你罵誰呢！你咒誰呢！”

“誰應罵誰。”李平凡淡淡地說道，“我好端端在家里待著，你們跑過來又哭又鬧，還說我搶了你家沒過門的兒媳婦。

賈大媽，您也是幾十歲的人了，說話得講點道理，積點口德。秦淮茹現在是我媳婦，受法律保護的。你再這么胡攪蠻纏，敗壞我夫妻名譽，可別怪我不客氣。”

“嘿！你還敢威脅我？”賈張氏眼睛一瞪，就要往院子里沖，“我今天就跟你拼了！你個小王八蛋……”

李平凡身形沒動，只是眼神陡然變冷，聲音也沉了下來：“站住！”

這一聲低喝，竟帶著一股莫名的威懾力，讓賈張氏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安靜了下來，他們很少見到李平凡這副模樣。平日里，李平凡總是懶洋洋的，與世無爭，沒想到沉下臉來，還挺唬人。

李平凡冷冷地看著賈張氏：“這里是我家，私闖民宅，我可以把你送派出所去。還有，你說我不務正業，吃老本？礙著你什么事了？你羨慕？你嫉妒？有本事你讓你爹媽給你留座金山銀山啊！”

“你……”賈張氏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平凡這話，雖然難聽，卻句句屬實，讓她無法反駁。

“至于你，賈東旭。”李平凡的目光轉向賈東旭，帶著一絲輕蔑，“你說我搶你媳婦？我再問你一遍，秦淮茹答應嫁給你了嗎？你下了聘禮嗎？都沒有。人家姑娘看不上你，選擇了更好的，這叫良禽擇木而棲。你不想著自己哪點做得不好，留不住人心，反而跑來怨恨別人，真是出息！”

賈東旭被李平凡看得渾身不自在，尤其是在鄰居們的注視下，更是羞憤難當，梗著脖子強辯道：“我……我是工人階級！我光榮！你就是個靠祖輩的寄生蟲！”

“工人階級？”李平凡笑了，笑聲里充滿了嘲弄，“工人階級就該努力工作，為新社會做貢獻，而不是像你這樣，上班摸魚，下班跟著你媽來別人家門口撒潑打滾！

就你這樣，還想娶媳婦？哪個好姑娘敢嫁給你？嫁給你，是準備跟你媽一塊兒過，還是準備伺候你們娘倆？”

這話太誅心了！簡直是把賈東旭和他媽的面皮一起撕下來，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