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窗欞,照射在楊朵滿是淚痕的臉上。
她盯著杯中晃動的水面,突然小聲問:“如果...如果我臨陣脫逃了怎么辦?”
“那就逃啊。”宋依依滿不在乎地聳肩,“我第一次不也嚇得亂砍一氣?但你要先踏出那一步。”
江歡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個東西:“給,”是三個小巧精致的小貓掛件,“這是我今天搜到了,我們一人一個,說好了要一起努力的。”
楊朵終于探出頭來,手指小心翼翼接過掛件,將它握在手心里,感受著掛件印在手中的形狀。
“好,那我明天試試?”楊朵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
宋依依和江歡倆人暗暗松了一口氣,擊掌歡呼起來。
誰都有害怕和逃避的時候,只要勇敢的邁出第一步,困難就不復存在。
次日,晨霧未散的操場上,江歡和宋依依正并肩慢跑,楊朵今天終于跟著戰隊出去訓練了,她終于邁出了第一步,這讓她們心情格外的好。
“江歡!”尖銳的喊聲刺破晨間的寧靜。
曲玉琪踩著锃亮的小皮鞋攔在跑道中央,下巴高高揚起:“跟我去倉庫一趟,有事找你。”
江歡的腳步猛地頓住,以往這種時候,她總會低著頭乖乖跟去,但今天......
楊朵都能勇敢的邁出那一步,她一定也可以。
“我們在訓練。”江歡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有事可以在這說。”
曲玉琪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一只溫順的兔子突然豎起了耳朵:“你再說一遍?”
宋依依往前半步,擋在兩人之間:“聽不懂人話?我們、在、訓、練。”她故意學著曲玉琪平時盛氣凌人的腔調。
曲玉琪瞪著宋依依,“你,你。”半天也沒憋出一個完整的話。
“你瞅啥?要干仗?”宋依依擼胳膊挽袖子的向前走了一步。
“好得很!”曲玉琪氣得臉頰發紅,卻不敢動手,“你們給我等著!”她指了指宋依依和江歡兩人,轉身就跑。
等那抹嬌蠻的背影消失,江歡才長長舒了口氣,雙腿還有些發軟。
“可以啊歡歡!”宋依依撞了下她的肩膀,“終于學會說'不'了?”
江歡抿嘴笑了笑,陽光落在她汗濕的額頭上:“其實...我還是很怕,但有你們在我身邊。”
“依依,你好厲害啊!我要是能像你這樣就不會被欺負了。”江歡望著宋依依的眼神里充滿了崇拜。
只有宋依依自己知道,曾經的自己,也是一個軟柿子,現在的強硬只是因為自身強大起來,才有了叫囂的膽量,果然,只有自己變強,自信才會來臨。
遠處傳來楊朵第一次實戰歸來的歡呼聲,夾雜著眾人的夸獎聲。
“怎么樣?是不是沒有想象的那樣害怕?”宋依依走到楊朵身邊。
楊朵的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濕,黏在皮膚上。
“還是有些怕...”楊朵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身體仍在微微發抖,“我沒你們厲害。”
江歡默默遞過水壺,”我第一次砍瘋人的時候,嚇得把刀都扔了。“她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說著,眼睛卻一直關注著楊朵的反應。
“真的?”楊朵抬頭,眼里閃過一絲驚訝,“可你現在明明那么冷靜...”
“因為有人告訴我,”宋依依接過話茬,學著唐高昕那種冷峻的語調,“恐懼不會消失,但你可以把它變成武器。”她突然做了個夸張的揮刀動作,“比如想象瘋人是曲玉琪的臉!”
楊朵噗嗤笑出聲,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了些。
宋依依和江歡對楊朵的狀態有些擔心,倆人便一直跟在楊朵身邊。
楊朵深吸一口氣:“你們不用這樣守著我...也許多去幾次,我就能習慣了。”
“那說好了,”江歡突然伸出小拇指,“下次出任務,我們三個一起。”
楊朵的指尖還有些冰涼,但勾住她們手指的力道卻很堅定。
也不知道三人會不會有這個機會,來完成她們的約定。
而此時被江歡拒絕的曲玉琪,滿臉怒氣,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掏出終端機仔細翻看著什么,而后邪魅一笑,“看你是否還能硬氣的起來。”
晨光透過紗簾,楊朵蜷縮在被窩里,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透,眼下掛著兩道明顯的青黑。
江歡坐在床邊,將浸了冷水的毛巾輕輕敷在楊朵滾燙的額頭上:“要不要喝點薄荷茶?宋依依說這個能壓住血腥味...”
楊朵虛弱地搖搖頭,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被角:“你去忙吧...菜地該澆水了。”她的聲音沙啞,“我睡會兒就好。”
她的后遺癥比倆人都要嚴重,晚上又反復低燒,又被噩夢驚醒。
江歡咬了咬下唇,可楊朵顫抖的眼睫又讓她挪不動腳步。
“半小時。”她突然起身,飛快地翻出一個小布包放在楊朵枕邊,“我每隔半小時就回來看看!”布包里裝著薄荷葉、退燒藥。
楊朵蒼白的嘴角微微上揚:“真啰嗦...”
江歡三步一回頭的跑到了種植區,菜地的泥土在陽光下泛著濕潤的光澤。江歡和唐高昕在田壟間澆水、除草、檢查防蟲網。
“滴”的一聲,她的終端機突然響了。
她擦了擦手上的泥土,將終端機拿出,低頭看了一眼內容,瞳孔驟然收縮,臉色瞬間慘白。
“啪”的一聲響,終端機摔在了泥土里,江歡急急忙忙的將其撿起后,快速的將其收了起來。
“我、我不舒服……先回去了。”她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沒等唐高昕回應,便轉身飛奔離開。
唐高昕皺眉,轉頭問身邊的林秀,“她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是看了終端機后就不對勁了。”林秀說。
唐高昕擔心江歡,便放下手中工具,前去找她。
當唐高昕找到江歡時,她正趴在寢室的桌子上偷偷哭泣,楊朵在一旁熟睡。
“歡歡,怎么了?”唐高昕輕聲問道。
“我,我,”江歡猶豫掙扎了很久,“我沒事,就是太累了,休息一會就好了。”
江歡起身,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輕輕的抽動著。
唐高昕站在寢室門口,目光落在江歡緊攥的雙手上,那雙手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微微顫抖著。
她嘴唇動了動,最終只是沉默地替她們掖了掖被角,轉身帶上門。
有些心結,必須由當事人自己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