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信人又來了。

趙誠夫本來膽戰心驚，一心想在巡警找上門之前逃走，看見信那一刻又燃起幾分希望。

信封上照例寫著閱后即焚，他立刻拆開信：放走王五這件事你做的很好，有利于我們后續計劃。我已經幫你抹去痕跡，繼續潛伏。獎金和王五手機放在老地方，自己去取。

“嘶……”這人神通廣大，趙誠夫倒吸涼氣。

趙摸魚也不急了，蹲坐在地上，納悶道：“究竟是誰在為你解決后顧之憂？”

不管是誰，這人似乎一直在附近徘徊，時刻看著他。

趙誠夫慶幸之余，又覺得不大舒服。

那種仿佛吃喝拉撒睡都有人盯著的感覺，讓人心底發寒。

問題來了。

投信人說手機和獎金在老地方。

老地方在哪兒？

獎金有多少？

劉卓越終于來換班，身心俱疲的趙誠夫帶趙摸魚回家。

……

整個舊民府都沒幾個監控像頭，此事要從彌賽亞統治之初說起。

當年計算機有了糾纏態的計算單元，具備了0和1之間的模糊狀態后，人類的教育加快抹殺人類意識形態的第三種態速度，而計算機反而誕生第三種態。

失去第三種態的人，更容易分立場、彼此攻伐、固執己見等，變得更像是非黑即白的機器。

與此同時，人類元能力退化，口傳記憶能力退化，不再做飯，創新能力退化……

計算機開始在各個領域改變人類意識形態，滲透了每個個體。

有人覺得不妥便組織抗議游行。

大家喊著口號：“彌賽亞時代不再有技術奇點。”

彌賽亞平息民間輿論的方式是拆東墻補西墻，他們撤掉了許多監控像頭。舊民府尤甚，幾乎撤掉所有監控像頭和錄音系統。據說拆掉攝像頭能遏制計算機發展第三態……

寧谷巡警局總局局長楊翊很關注君升穿梭機站被劫的案子，今天調動了幾乎所有警力去調查取證。

沒有強大的監控網絡，他們只能通過別的數據來調查。

巡警根據王五露面的蹤跡，先去柴甲皇所在的牙科醫院附近各個商戶調取數據，旋即又在君升穿梭機站的人員數據進行交叉對比。

他們獲得了一些可疑人員名單，其中赫然就有趙誠夫。

楊翊重視此案，他和手下分析名單上的嫌疑人，指到趙誠夫時候，楊翊說：“這個人你們做過筆錄吧？”

“局長，此人我有印象，他好像精神不太正常。”

楊翊反駁：“這些都可以偽裝，我看他的嫌疑最大，說不定他就是王五的聯絡人。王五此次作案，涉及到國際友人，必須重視起來。”

“可我看他不像是裝的。此人叫趙誠夫，大家叫他老實人小夫，前段時間被人敲了悶棍，他的朋友張柏林幫他報警立案，但至今沒抓到行兇者。我們去拜訪了他的好友張柏林，張柏林說趙誠夫自從被人打傷了頭之后，精神狀態一直不太穩定。而且在君升穿梭機站調查時，也沒看見有關于他的可疑痕跡，這人是個倒霉蛋，一直在倒霉……”

楊翊堅持己見：“直覺告訴我，這個老實人小夫一定有問題。這樣，你們派人24小時輪班監視他。”

“收到。”

……

趙誠夫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起床第一件事，吸塵。

床單被罩都吸一遍，鋪好，又下地踢了踢趙摸魚：“狗師父起來了，別裝死。”

趙摸魚在毯子上伸了個懶腰，一骨碌爬起來，趙誠夫再給它吸毯子上的毛。

給趙摸魚刷牙洗漱，自己刷牙洗漱，再去陽臺伸展一下身體。

趙摸魚也進行晨練，它動作古怪，難度頗高，瑜伽中的蝎子倒立和毗舍蜜多羅式比不上趙摸魚晨練最簡單的姿勢。

趙誠夫抱著兩腿拉伸，沒對比沒傷害，他覺得自己的“招數”有點low，不由試探道：“狗師父，你練的是什么絕學？能不能教給我？”

趙摸魚眼睛一轉，言不由衷道：“沒什么，這是一種只適合狗的鍛煉方式。”

趙誠夫魯豫附體：“我不信。”

趙摸魚倒立三百六十度轉體拉伸配合呼吸落地：“好的。”

“好的？你這是什么態度？”

“說了你也不懂，這叫靚犬9式平衡術，你練不了。”

趙誠夫將信將疑。

每天早上收拾收拾衛生，鍛煉拉伸一下，這是趙誠夫的習慣。

如果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玩手機，相當于給這一天開了個壞頭。

如果早起看手機，會給大腦過多的刺激，不利于一天的展開，后續會無精打采。

吃飯時候，趙誠夫才看手機。

工作群里，好多同事加他好友。

趙誠夫一一通過。

群里通知給他放兩天假，讓他養傷休息。

另外，牛靜嘉給的五千塊獎勵到賬。

趙誠夫意氣風發：“狗師父，我宣布，你馬上有床睡了。”

關外星開發時間不久，林業資源充沛，實木價格不高。

趙誠夫買了些工具和板材，給趙摸魚做一張木板床。

小區綠化帶，原本乞丐所在的位置，如今停了一輛不起眼的縹緲引擎車。

車上是兩個便裝巡警，他們拿著類似熱成像儀的設備，對準趙誠夫所在的位置查看。

“這小子果然很古怪，居然自己做飯。”

“不光做飯，他還動手給狗做了個床，在這個時代，居然還有人做手工。”

“他出來了。”

趙誠夫帶著趙摸魚出門，路過兩個便衣警察的時候，嘴里還哼著歌：“見豬就喂，飲一杯喂誰……”

便衣警察：“這哼哼的什么玩意兒……”

“腦子有病的人是這樣的，快跟上，看看他去哪里。”

兩個便衣警察，直跟到了無光照農場，見趙誠夫跟女工打招呼，給了女工什么東西，然后去撿爛菜葉子和苞米棒子什么的。

“你怎么看？”

“我看他病得不輕，不過先調查一下那個女工。”

“女工叫藍寧，有過尋釁滋事打架斗毆的案底，除此外沒別的可疑之處。不過趙誠夫給女工了一件東西，我們需要搞清楚是什么。”

沒等他們調查，便看見女工打開袋子，掏出個煎餅果子大快朵頤，還贊不絕口。

原來趙誠夫給她的是食物。

倆警察罵罵咧咧的重新回到車上，覺得肚子咕咕叫：“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先喝點飲料墊墊肚子。”

“等等，趙誠夫在和誰發消息，快監控一下他的星書。”

兩人發現一個叫小迪的星書號給趙誠夫發：【小夫，我肚子疼。】

趙誠夫回復：【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跟我說，你看到了什么？】

小迪：【好多了。】

趙誠夫：【那就好。】

小迪：【？？？】

倆便衣警察正喝飲料，“噗”，直接將飲料噴了。

小迪接下來的話，再次引起倆警察重視：【真是倒霉。剛實習摩耶號就被土匪搶走，我又要待業了。】

趙誠夫回復：【我剛花大價錢買了好多甜苞米，回去煮著吃，你要不要吃？】

【要，最近減肥，我吃少點，就吃十二棒吧。】

【十二棒還少？十二棒磨成苞米面，豬都得吃一天。】

【你皮子又癢了是吧？】

倆警察這個郁悶。

每次好像有所收獲，但最終發現都是誤會。

而且這小子，號稱是老實人，可干的事兒一點都不老實。

明明是撿的玉米，非得說是高價買的。

仿佛印證他們的話。

趙誠夫和藍寧告別，回到兒童公園附近下車后，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抱著一袋子菜和玉米，站在游泳池旁看里面的人游泳。

他當然專盯著女人看。

“果然不老實。”

看了好一會兒，趙誠夫才意猶未盡的回家。

剛摘的玉米不能隔夜，隔夜再煮，味道差了一半。

等他煮好玉米，裝袋，給李文迪發信息：【苞米煮好了，我給你送到哪里？】

李文迪回復：【我來老地方餐廳繼續打零工，你過來吧。】

外面倆警察一直盯著顯示器上的星書內容。

“又有人給他發消息了，快追查一下是誰。”

“是他的同事，今天剛加的。”

【小夫，我家孩子參加虛境跳舞大賽，幫忙投個票，鏈接發你了。】

虛境即神經投射器構建的虛擬世界，也可以轉換成手機能看的視頻編碼。

趙誠夫回復：【已投。】

對方回復：【投的幾號？】

【3號，因為3號長得最可愛。】

【我家孩子是7號……】

倆警察笑不活了，笑的直拍顯示器。

“真他媽的有大病！”

趙誠夫回復：【剛剛逗你的，現在投7號了。】

【謝謝。】

趙誠夫將手機息屏，心說你讓幫忙投票，卻不告訴是幾號，真是有大病。

2道紫光鏈入體。

按趙誠夫估計，本來這種小忙只有一道紫光鏈，可經他一折騰，反而多了一道。

趙摸魚說：“你得多求助，不然何時能湊夠金光鏈？”

趙誠夫拎起塑料袋向外走，他深以為然：“我想想辦法，俗話說開口三分利，多開口是有好處的。對了，那兩個巡警還在外面么？”

“在。”

原來狗師父早就察覺到了監視的便衣巡警。

趙誠夫已經合成了1級細胞盾，原本趙摸魚是想讓他給張柏林展示的，現在卻不成了，等風頭過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