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緊不慢地跟著凌糯走進一條小巷子。

小巷子比較窄，最多可以四人并排通過，按凌糯剛剛的走路速度是不可能消失的。

蘇見微在小巷子觀察了好久都沒發現其他出口，這就奇怪了。

“怎么回事？人呢？”蘇見微撓撓頭，突然看到顧瓷讓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拿著他那個小桃木劍在青石板上比劃。

過了一會兒，顧瓷讓拍拍手上的灰塵，站起身說：“你有沒有感覺到你眼前的空氣中有一層薄膜?！?

蘇見微瞇起眼睛，竟然真的感覺眼前的場景和平時肉眼看到的場景不同，雖然她也說不出來是哪里有問題。

看到蘇見微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顧瓷讓在她震驚的眼神中，用小桃木劍在空氣中劃開了一道口子。

接著，蘇見微似乎感覺到眼前的場景變得比剛才清晰許多，她疑惑道：“這是什么術法嗎？”

顧瓷讓昂頭自信解釋道：“我剛剛蹲在地上是發現前面有個障眼法，于是就用桃木劍破那人的陣……小心！”

突然一把刀從小巷的盡頭朝著蘇見微飛來，顧瓷讓連忙把桃木劍插入地上的青苔，而蘇見微本能抱頭蹲下。

刀呯的一聲落在青石板上，這時從小巷的盡頭走出來兩個人。

竟然是玹水和凌糯。

“他們怎么混到一起去了，這件事越來越復雜了?！鳖櫞勺屆碱^緊鎖，聲音卻不小。

給旁邊還沒從恐懼中緩過來的蘇見微嚇了一跳。

她剛想捂住顧瓷讓的嘴，顧瓷讓摸摸鼻子顯得毫不在意：“別緊張，我用桃木劍也給我們倆做了個障眼法，他們聽不見我們說話，也看不到我們?！?

蘇見微小聲尖叫，朝著顧瓷讓耳朵喊：“大祭司看著那么牛，如果他也破了你的陣法，我們就死定了！”

顧瓷讓擺擺手，表示不用擔心這個問題：“這桃木劍不是一般的桃木劍，是我祖傳的法寶，只要桃木劍不倒，沒有人破得了?！?

蘇見微和顧瓷讓就這樣站在桃木劍旁邊，盯著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的兩人。

玹水拿著法杖，而凌糯躲在他身后。

一步，兩步。

顧瓷讓攥緊符紙，指節發白。而蘇見微屏住呼吸，無意識抓撓自己手臂。

終于，玹水在離他們一尺的距離停下了。

“我就說你肯定是看錯了，誰能破我的障眼法呢，一般人甚至都不懂障眼法?！鲍t水轉身安撫凌糯，輕輕撫摸她的背。

蘇見微的衣服已經被浸濕大半，顧瓷讓也沒好到哪里去，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蘇見微喘著粗氣，精疲力盡地說：“你……呼，不是不害怕嗎？”

顧瓷讓叉著腰，深呼吸幾次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看著他用殺人的眼神朝著這里走來，誰不害怕?！?

兩人雖然在休息，耳朵卻沒閑著。

玹水摟著懷里的凌糯，目光擔憂：“糯糯，今天那兩個新人沒有為難你吧?！?

凌糯搖搖頭，低低笑著答：“阿水你就放心好了，他們永遠也想象不到……”

凌糯摸著左腕的疤痕，眼神突然從怯懦變成譏誚。

“姐姐……就是我呀?！?

“他們永遠都找不到姐姐?！?

蘇見微聽到這里手指不自覺瑟縮了一下，再后來，顧瓷讓聽見玹水向凌糯抱怨自己差點毀了他的計劃，原計劃就是在中途拿出妹妹的命格來證明巫女不是她，結果被顧瓷讓截胡，雖然過程有點不對，但結果是一樣的，還能除掉兩個祭司給神樹上供。

“阿水，你覺得我演的像不像我妹妹，你是喜歡她……還是喜歡我？”

凌糯微微偏頭，睫毛輕顫，眼尾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似一汪撩人的春水從玹水唇上移到喉結。

玹水喉結一滾，緊盯著凌糯的眼睛，目光中帶著侵略：“當然是你了，我從小就喜歡你，自然能分辨出哪個是你?！?

就在兩人嘴唇即將相碰的時候，凌糯瞳孔收縮，隨即用手掐住玹水的脖子，聲線比剛剛低了八度：“就憑你們也想殺死我，我和她是共生的，你以為將我的命格報給神樹它就會放過她？做夢！”

玹水的臉因為凌糯掐著他變成通紅，他直接用法杖把凌糯擊倒，凌糯摔倒在地上還在哈哈大笑：“神樹只要分魂之人，歷屆巫女都在重復自相殘殺的輪回?！?

玹水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凌糯，一臉清高，顯得凌糯才是真正的瘋子。

他用法杖指著凌糯，聲音冰冷：“這三天你給我安分點，別想著殺你姐姐，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凌糯頭發散亂，手掌因為摔倒在地上而被石頭擦破了皮，小碎石扎進她的手心里疼得她直掉眼淚。

玹水沒管她，轉頭就走，走的時候還經過了顧瓷讓他們，桃木劍差點被他踩到，嚇得蘇見微牙齒打架。

“……你聽懂了嗎，凌糯有兩個人格，一個是姐姐人格，與玹水互相愛慕。一個是妹妹人格，覺得姐姐和玹水要殺死她?！?

蘇見微一臉認真，蹲在顧瓷讓旁邊，單手托腮分析道。

顧瓷讓點點頭，向蘇見微投以欣賞的目光：“所以我們現在其實要解決兩個人格的怨念，目前姐姐的怨念還未可知，妹妹的怨念應該是覺得姐姐想殺她……快跟上，她要準備走了。”

蘇見微站起身，腳蹲得有些麻，一時間走路有點歪歪扭扭，顧瓷讓連忙扶住她，擔心道：“不如我們暫時休息一下?！?

蘇見微將手搭在顧瓷讓的衣袖上，注視著前面凌糯越來越小的背影，莫名有些孤獨。

“我覺得妹妹剛剛說話時的語氣更多是悲傷，只是被她隱藏得很好，她心里還是委屈的……對于姐姐想殺她這件事?！碧K見微沉思道。

過了五分鐘，蘇見微能站穩了，急忙走出小巷口卻發現各家各戶開始生火做飯了，空氣里飄著家常菜的香味。

也不知道凌糯住在哪里。

蘇見微眼神掃視一圈，突然沒心思想凌糯的事情了，因為她旁邊顧瓷讓的肚子一直在叫喚。

顧瓷讓一臉窘態，有點不好意思看著蘇見微。

蘇見微知道他家里條件不太好，可能今天早上來博物館沒吃多少東西，于是禮貌問道：“不然我們去問問那邊的大姨知不知道凌糯家的事，順便讓她給你做碗面？”

顧瓷讓順著蘇見微的視線看去，街對面有一家面館還沒關門，老板娘正招呼著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