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場上的風漸漸停了，枯葉靜靜地躺在地上。

四班的成績報完后，整個靶場的氣氛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既安靜又躁動。

陳參謀站在靶子前，手里攥著記錄簿，目光卻已經(jīng)不在那些彈孔上了，而是轉向了姜晨。

王連長站在一旁，剛才還掉在地上的煙已經(jīng)被他撿起來，叼在嘴里卻忘了點火。

他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姜晨手邊的那把改良63式步槍。

“哦？改槍？”

王連長瞇著眼，語氣里帶著點好奇，又有點不信。

“報告連長，陳參謀。”老劉從兜里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圖紙，“這是改良63式步槍的圖紙，請二位過目。”

他就知道肯定有人不信，才特意將圖紙踹在了兜里，到哪都帶著，生怕被人撿了去。

“還有圖紙？”王連長來了興趣，他接過圖紙，作為龍陽軍工廠廠長，他只看了兩眼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理，“真是不錯的想法”

他將圖紙遞給了一旁的陳參謀。

“但還是得親手試試。”

王連長快步走過去，從老劉手里接過那把槍，掂了掂，眉頭一挑：“這重量……還真輕了不少。”

他轉頭看向陳參謀，咧嘴一笑，“老陳，你試試？”

陳參謀沒吭聲，只是點了點頭，接過槍，熟練地檢查了一遍槍身。

他是從軍20年的老兵，摸槍的年頭比這些新兵的歲數(shù)都長，手指一搭上槍，就感覺到了不同。

槍身重量只有3.5公斤，比原版的63式輕了半斤，握在手里少了那股壓迫感。

他瞇著眼，瞄了瞄準星，又試著拉了拉槍栓，動作流暢得像是跟這把槍認識了十幾年。

“走，試試去。”

陳參謀低聲說了一句，轉身走向射擊位置。

王連長緊隨其后，拍了拍手，從旁邊的彈藥箱里抓了一把子彈，跟著走了過去。

兩人站在射擊線上，動作熟練得讓周圍的新兵看直了眼。

“砰！”

陳參謀率先開槍，槍聲清脆，槍口微微一跳。

他沒停頓，一口氣打完二十發(fā)子彈，然后放下槍，瞇著眼看向靶子。

王連長緊隨其后，扣動扳機時肩膀幾乎沒動，后坐力被削減了20%，讓他這老胳膊老腿也能穩(wěn)穩(wěn)控住。

但他一口氣只打了10發(fā)子彈。

“老陳，這槍有點意思啊。”

不用兩人招呼，驗靶員自覺地跑過去檢查，很快報出成績：“陳參謀，20發(fā)，12個10環(huán)，8個9環(huán)！王連長，10發(fā)，5個10環(huán)，5個9環(huán)！”

話音剛落，靶場邊的新兵們頓時炸開了鍋。

二班的李小虎瞪大了眼，嘴里嘀咕：“這倆老家伙……平時也沒見這么猛啊！”

張小山更是直接喊了出來：“連長和參謀都打成這樣，這槍還能有假？”

陳參謀放下槍，轉身走到姜晨面前，拍了拍那把改良63式的槍托，語氣沉穩(wěn)卻帶著點贊許：“這槍改得好。重量輕了，后坐力小了，準頭還高了三成。新兵用起來省力，老兵用起來更順手。”

他頓了頓，抬頭看向姜晨，眼神里多了幾分探究，“你小子是怎么想出來的？”

還沒等姜晨開口，王連長已經(jīng)哈哈一笑，走過來拍著姜晨的肩膀：“姜晨，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大學生吧？之前老劉跟我提過，之前還和我抱怨，說是不想要孬兵，大學生兵。”

王連長倒是絲毫沒給老劉面子。

“我說你腦子活，書讀得多，他還不信。今天這一手，怎么樣，老劉，你們班可算撿到寶了吧！”

他轉頭看向全連的士兵，聲音洪亮，“你們看看，人家大學生不光會讀書，還會改槍！這成績，哪個班敢不服？”

全連士兵頓時議論紛紛。

孫二狗瞪著眼睛，低聲對旁邊的趙鐵柱說：“這姜晨也太邪乎了吧？不僅能改槍，連參謀和連長都夸？”

三班的幾個新兵更是直接湊到四班這邊，圍著張小山問：“你們班這槍真這么好使？借我摸摸行不？”

張小山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想摸？問姜晨去，這槍是他弄出來的！”

姜晨被這一群人圍著，有點招架不住，只能干笑兩聲，擺手說：“也沒啥，就是瞎琢磨。”

他改裝這槍也不是為了出風頭。

可這話誰信啊？

靶子上的彈孔和陳參謀、王連長的成績擺在那兒，比啥說辭都有說服力。

老劉站在隊伍前，腰桿挺得比平時還直，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沖著其他班的班長喊：“看見沒？四班這回可不是墊底的料！誰再說我們不行，站出來比比？”

陳參謀沒參與這熱鬧，他靜靜地站在一旁，手里還攥著那把改良63式，低頭看了半天，最后抬頭意味深長地瞟了姜晨一眼。

他沒多說一句，轉身走向靶場外，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王連長卻沒那么含蓄，他大手一揮，直接宣布：“這次考核，四班第一！成績擺在這兒，誰也挑不出毛病！”

說完，他又看向姜晨，咧嘴一笑，“姜晨，你這小子立了大功。全連通報嘉獎，獎金200塊，回頭給你發(fā)下去！”

這話一出，四班的戰(zhàn)士們頓時歡呼起來，張小山直接跳起來喊：“姜晨，晚上請客啊！200塊夠咱們吃頓好的了！”

姜晨被這陣仗弄得有點懵，撓了撓頭，笑著說：“行行行，請客就請客。”

可他心里卻有點不是滋味，這200塊聽著不少，可他知道，這槍要是真推廣開，帶來的價值可不是200塊能比的。

而且200塊，能干個啥？

不過眼下，他也沒多想，能讓四班和自己揚眉吐氣一把，比啥都強。

老劉站在旁邊，看著這群興高采烈的士兵，心里也跟著樂開了花。

他拍了拍姜晨的背，低聲說：“大學生，干得漂亮。咱四班這次可算是露臉了，連陳參謀都挑不出刺兒。”

姜晨笑了笑，沒吭聲，心里卻暗想：這露臉是露了，可陳參謀那一眼，總讓他覺得后背有點涼。

靶場上，喧鬧聲漸漸平息下來，各班的士兵開始收拾裝備，各班準備帶回。

可姜晨改槍的事兒卻像長了翅膀，傳遍了整個廠區(qū)。

吃飯的時候，孫二狗難得地端著飯碗湊過來，忍不住問：“姜晨，你那槍真能推廣開嗎？要是人手一把，咱們部隊不得把敵人揍得親媽都不認識？”

姜晨嘴里塞著包子，含糊地說：“誰知道呢，得看上面咋說。”

晚上熄燈前，王連長親自拿著一張嘉獎令和200塊現(xiàn)金進了四班的宿舍，遞到姜晨手里，語氣里滿是欣賞：“姜晨，好好干。你這腦子，不光能讀書，還能干大事兒。以后有啥想法，直接跟我說！”

說完，他拍了拍姜晨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

宿舍里，張小山他們圍上來，盯著那200塊錢直咽口水：“姜晨，這錢你真舍得花啊？”

姜晨笑了笑，把錢往枕頭底下一塞，說：“放心，答應請客就肯定請。明天伙食費我包了！”

話音剛落，宿舍里頓時一片歡呼，老劉站在門口看著這幫鬧騰的家伙，也難得的沒有進去喝止。

這一夜，四班的士兵睡得格外踏實。

姜晨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腦子里卻翻來覆去地想著陳參謀那意味深長的一眼。

他知道，這事兒怕是沒那么簡單。

改良63式步槍的效果擺在這兒，可他這“系統(tǒng)”的秘密，卻像塊石頭壓在心頭。明天會怎么樣，他不清楚，但他隱約覺得，自己這大學生新兵的日子，怕是要越來越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