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家里來信,忐忑歸家
- 煉妖長生,從遣返下山開始
- 跳躍的陀螺
- 2114字
- 2025-04-27 00:01:24
“陸師兄!”
方子聰氣喘吁吁地站定,從懷中掏出一封泛黃的信箋。
“你家里來信了?!?
簡簡單單六個字,卻讓陸羽如遭雷擊。
他整個人愣在那兒,仿佛丟了魂一般。
家?
這個字眼像一把鈍刀,狠狠剜進心底。
前世父母離世后,他日日夜夜渴望著能有一個新家,最終卻從三十八層高樓一躍而下,結束了短暫而痛苦的一生。
這一執念化作心魔,讓他始終在逃避一個事實。
——這一世,他是有家的。
泗水郡的茅草屋,健在的雙親,這些他都一清二楚。
甚至兩年前云游四方時,明明途經故鄉,他卻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他在害怕。
盡管不愿承認,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懼真實存在——他害怕再次經歷失去的痛苦。
“師兄?你還好嗎?”
方子聰擔憂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啊...沒事。”
陸羽如夢初醒,接過信箋時,指尖不受控制地輕顫著。
南誠欲言又止,方子聰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
“無論發生什么,”方子聰目光堅定,“我們永遠站在師兄這邊。”
南誠拼命點頭,眼眶發紅。
“嗯,我知道。”
陸羽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待二人離去后,他在石桌前呆坐如雕塑,手中信箋重若千鈞。
晨光中,青玉輕輕將腦袋靠在他膝上,紫鼠則安靜地蜷在他手邊,兩雙濕漉漉的眼睛盛滿無聲的關切。
(逃避了這么久...也該面對了。)
他深吸一口氣,終于顫抖著拆開信箋。
泛黃的紙張上,歪歪扭扭的字跡讓他瞬間紅了眼眶——那是父親的手筆。
“吾兒見字如畫:自汝出生,至今已二十一載整。為父常思,時光匆匆,汝已漸長,而吾與汝母亦漸老......”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油燈下那個佝僂的身影,正握著毛筆苦思冥想,每落一字都要斟酌良久。
陸延年——他這一世的父親,雖讀過些書,卻終是未能考取功名。
信很短,不過二百余字。
前半滿是思念,后半卻讓陸羽猛地站起——
家里出事了!
“主人?”
青玉被驚得仰頭。
“回家?!标懹鹇曇舭l緊,“現在就回。”
“是要見主人的爹娘嗎?”
紫鼠竄上肩頭。
“對,我的......父母?!?
最后兩個字,他說得格外鄭重。
(二十年了......不知他們可還安好?)
歸心似箭的他幾乎一路飛奔至執事堂,草草辦完手續,與南誠、方子聰匆匆道別。
“唳——”
青玉展翅沖天,載著他朝泗水郡方向疾馳而去。
山風呼嘯,卻吹不散心頭那份沉甸甸的牽掛。
————
泗水郡毗鄰三川、北野二郡,青玉振翅南飛,趕在日落時分便入了地界。
隨著熟悉的山水漸近,陸羽的心突然懸了起來。
這感覺比尋常游子近鄉情怯更復雜百倍——畢竟他雖帶著前世記憶,但從小離家,對家的印象既清晰又模糊。
石頭村,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村落,此刻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靜謐。
錯落的茅草屋間零星點綴著幾間青瓦房,炊煙裊裊中透出幾點昏黃的燈火。
“就在村口落下吧?!?
陸羽收起青玉,獨自踏上了故鄉的土地。
過于激動的心情讓他忽略了村中的異常——家家閉戶,街巷空蕩,唯有幾道狗吠聲偶爾響起。
循著記憶來到村東頭,熟悉的柴門、茅草屋、老棗樹驀然映入眼簾,恍如昨日。
唯一的變化是旁邊多了一棟嶄新的青瓦房。
陸羽在院門前躊躇不前時,茅草屋里突然傳出的對話讓他渾身一顫。
“孩他娘,你怎么又做長壽面了?”
伴隨著咳嗽聲的渾厚嗓音,正是父親陸延年。
二十年了,父親的聲音依舊如記憶中那般,好似并無多少變化。
“怎么?今天是大寶生辰,我這當娘的還不能給兒子做碗面了?”
母親田春花的聲音火藥味十足,卻讓陸羽如遭雷擊。
“大寶”——這個久違的乳名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記憶的閘門。
他仿佛又回到了幼時,被母親抱在懷里,聽著那一聲聲“大寶”的呼喚。
(原來母親一直記著我的生日。)
眼眶瞬間濕熱,視線變得模糊。
“我不是這個意思......”父親的聲音頓時弱了下去,“只是年年做,孩子也吃不著啊?!?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一陣面香忽然飄來,陸羽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币宦?。
在這寂靜的夜色里,這聲響顯得格外突兀,屋內的交談聲戛然而止。
“誰?”
一聲厲喝從青瓦房內炸響。
話音未落,一道灰色身影已如離弦之箭破窗而出,攜著凜冽掌風直撲陸羽面門。
(家中何時有了這等武林高手?)
陸羽心頭微驚,卻未下重手,只輕抬右掌相迎。
“砰!”
雙掌相接的剎那,李伯約只覺一股渾厚勁力反震而來,自己苦修三十載的寒冰真氣竟如泥牛入海。
更駭人的是,對方這一掌分明未盡全力,好似隨手一拍。
(難不成是絕頂高手?)
李伯約借力后躍,穩穩落于院中青石板上。
月光下,他終于看清來人容貌。
——竟是個二十余歲的少年,一襲青衫磊落,眉目間隱有出塵之氣。
仔細一瞧,竟好似與陸家老二有五分相似。
(不會是......)
李伯約心中一動,正要開口詢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中,茅草屋的房門“吱呀”一聲被猛地拉開——
“哪個不長眼的敢——”
田春花手持搟面杖沖了出來,卻在看清院門前那道身影的瞬間,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搟面杖“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卻恍若未覺,只是死死盯著陸羽。
“大、大寶......?”
田春花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粗糙的雙手死死捂住嘴巴,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陸延年也踉蹌著跟了出來,在看到陸羽的瞬間,那雙布滿老繭的手劇烈地抖動著,連帶著整個人都搖晃起來。
陸羽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哽得發疼。
他緩緩跪倒在地,在父母面前重重叩首。
額頭觸地的瞬間,兩顆滾燙的淚珠砸進故鄉的泥土里。
“爹,娘...不孝子...回來了。”
夜風拂過院中的老棗樹,沙沙作響的枝葉仿佛在輕聲應答。
月光將三人身影拉得很長,終于在這個遲來二十年的夜晚,重新連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