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個許諾,暗中下毒
- 煉妖長生,從遣返下山開始
- 跳躍的陀螺
- 2459字
- 2025-05-24 00:01:09
小屋中,油燈將熄未熄。
依柏樂將繡著格桑花的紗巾仔細折好,藏進粗麻枕的夾層里。
就在他俯身整理床褥時,一枚泛著象牙光澤的骨哨從衣襟里滑出,在昏暗的燈光下微微發亮。
這是母親留給他的最后一樣東西。
依柏樂用指腹摩挲著哨身上細密的紋路,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依柏樂”,母親為他取的名字,意為“上天的恩賜”。
小時候,他常常看見母親坐在氈房前的馬扎上,目光穿過茫茫草原,望向南方看不見的山巒。
羊絨披肩在她肩頭滑落也渾然不覺。
“額吉在看什么?”
年幼的他曾這樣問。
“在看你的親身父親。”
母親輕聲回答,聲音里藏著說不盡的思念。
“他是怎樣的人?”
他好奇追問。
母親的眼角泛起溫柔的笑意。
“他是文曲星轉世,筆下能生花,胸中有乾坤。”
“那豈不是連馬鞍都扶不穩?”
孩子撅著嘴嘟囔。
母親輕撫他的發頂。
“力量能讓你稱雄一時,智慧卻能護你一生周全。”
六歲那年的暴風雪帶走了母親,也帶走了氈房里最后一點溫度。
繼父的馬鞭,兄長的拳頭,還有繼妹們故意打翻的奶茶,構成了他全部的童年時光。
直到那個頭戴野花環的小姑娘,把一塊還帶著體溫的奶渣餅塞進他皸裂的手心。
“雅若......”依柏樂握緊骨哨,在心底立下誓言:“額吉若在天有靈,請保佑孩兒救她脫險。”
睡意來得突然。
就在意識模糊的剎那,刺骨的寒意突然鉆進被褥。
依柏樂蜷縮著睜開眼,驚得魂飛魄散——自己竟躺在茫茫雪原中!
寒風卷著冰碴抽打在臉上,四周哪有半點神廟的影子?
(這怎么可能?現在明明是春天啊!)
“是我引你來的。”
清冷的聲音自背后響起,驚得依柏樂猛地轉身。
風雪中,一道身影漸行漸近。
當來人站在三步之外時,依柏樂終于看清了他的樣貌——
灰袍在寒風中獵獵作響,黑發半束,一張清秀的面容在風雪中格外分明,整個人透著超然的氣質。
“你是...南方人?”
依柏樂聲音發顫,不知為何,這陌生人的眉眼竟讓他想起母親描述中的父親。
灰袍少年頷首。
“我的確來自南方。”
“那、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依柏樂強壓下心中的悸動,小心翼翼地問道。
少年忽然笑了,笑意未達眼底。
“殺畢力格。”
短短四字,如雷炸耳。
依柏樂踉蹌后退,靴底在雪地上刮出凌亂的痕跡。
畢力格——神廟至高無上的大祭司,傳說能喚來遮天沙暴的“神仆”!
這樣的存在,豈是凡人能弒?
“你瘋了?!”他喉嚨發干,“那可是能通神的人......”
“通神?”少年譏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乳白玉瓶,“這里面裝著一種劇毒之物,你只需把它加入畢力格的食物中就行。”
玉瓶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依柏樂喉結滾動。
他恨透了神廟,但要他毒殺那個能呼風喚雨的惡魔,他是不愿意的。
一來危險太大,二來他若出個意外,雅若怎么辦?
“若你愿意幫我,我可以給你一個許諾。”陸羽輕聲道:“幫你把雅若救出神廟。”
“你怎會知道雅若?!”
依柏樂如遭雷擊。
他和雅若的關系可是一個秘密,整個神廟沒有人知道,這個少年是如何得知的?
少年笑而不答,轉身欲走。
“既然你不敢——”
“等等!”依柏樂撲上前抓住少年衣角,指甲幾乎嵌入掌心,“我...我做!”
不管真假,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可能再也不會有了。
“明智的選擇。”少年把玉瓶塞進依柏樂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你一定不會后悔的。”
就在依柏樂還想問些什么時,刺骨寒風突然撲面。
他猛地睜眼,發現自己正趴在床榻上,冷汗浸透里衣。
哪有什么風雪?哪有什么少年?
就在他以為方才皆是夢境時,右手掌心傳來冰涼的觸感——那個羊脂玉瓶,正靜靜躺在汗濕的掌紋間。
依柏樂瞳孔驟縮如針!
————
窗外,陸羽緩緩睜開雙眼,掌心的石蓮泛著金色光暈,神圣威嚴的氣息緩緩流轉,蓮心中一對金童玉女盤膝而坐。
——正是求子神法種。
晉升蘊神境后,他發現自己不僅能感悟法種道韻,更能調用其部分威能。
只是每次使用都會損耗法種本源,需謹慎為之。
方才他正是借助“求子神法種”施展了托夢術。
他之所以選擇這種方式,而非按照白頭翁的計劃行事,是因為對那位被囚禁的神明始終心存戒備。
所謂“非我族類,必有異心”,說白了,二人不過是相互利用。
至于交給依柏樂的毒藥,則是得自畫幽的“朝夕散”。
此毒無色無味,由一種名為朝夕蟲的異蟲煉制而成。
那異蟲形似飛蛾,傳說朝陽升起時出生,夕陽西下時便會老死,一生不過六個時辰。
中毒者亦如是,朝生夕死。
非三階真丹不可解。
陸羽能認出此毒,還是查閱了大量典籍才確認的。
將法種小心封入羊脂玉盒,陸羽就地盤坐。
開始觀想白玉山,損耗的神識如潮水般緩緩回升。
再睜眼時,晨光已染紅窗欞。
“吱呀——”
旁邊房門推開的聲音格外刺耳。
依柏樂踉蹌而出,眼下兩團青黑在慘白臉色襯托下格外扎眼。
陸羽如影子般綴在其后,看著對方踏入那座終日飄散著血腥與藥香的大殿。
昨日探查時,他曾目睹殿中鼎爐蒸騰著猩紅霧氣,此刻想來仍覺心悸。
當依柏樂再出現時,手中已多出一個食盒。
他沒有耽擱,轉身就朝畢力格的住所走去。
走到一個拐角處,依柏樂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后迅速打開食盒。
他從懷中取出乳白玉瓶,拔開瓶塞的瞬間,一道虛幻蟲影翩然飛出。
——薄翼如絹,鱗紋似畫,振翅間灑落細碎光塵。
依柏樂愣神之際,蟲影已悄然落入食盒。
他慌忙將空瓶丟入草叢,合上食盒,繼續朝畢力格的住所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仿佛腳下不是石板路,而是萬丈深淵。
不知不覺間,依柏樂已站在那座二層閣樓前。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在食盒上掐出幾道深深的白痕,這才抬手叩門。
“篤、篤篤——”
三聲叩響在寂靜的院中格外刺耳。
屋內傳來沙啞的回應。
“進!”
推開門,昏暗的光線中,畢力格正從白玉床上緩緩起身。
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在陰影中泛著幽光,直勾勾地盯著依柏樂,仿佛能看透他心底的秘密。
“大祭司,您的...早飯。”
依柏樂聲音發緊,手指顫抖著打開食盒。
翠玉碗中的猩紅液體微微晃動,散發出鐵銹般的血腥氣,混雜著某種草藥的苦澀。
“你今日...”畢力格突然瞇起眼睛,“心神不寧。”
窗外的陸羽呼吸一滯。
“昨日是...是額吉的祭日。”依柏樂垂下頭,一滴眼淚順著鼻尖滑落,“我一夜未眠。”
畢力格冷哼一聲,接過玉碗一飲而盡。
喉結滾動間,碗底殘留的液體在碗壁拉出幾道血絲。
就在依柏樂接過空碗,左腳剛跨出門檻的剎那——
“小畜生!你竟敢......下毒!”
一聲怒吼如驚雷炸響,震得整座閣樓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