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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男丁盡誅,劍光乍現(xiàn)

火光將氈房前的沙地染成血色。

七道顫抖的身影跪在血泊中,圍著具無頭尸體。

鮮血仍在從斷頸處汩汩涌出,在沙地上蝕出蜿蜒的溝壑。

周圍十余名持刀漢子冷眼旁觀,為首的壯漢正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染血的彎刀。

“旭日干祭祀!”白發(fā)老者布特戈齊抱著尸體嘶吼,“欠白老翁的貢品,我們明年一定會補上,為何要殺我長子......”

“明年?”

一道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

人群分開,走出一位頭纏五彩布條的老者。

他手中的白骨權(quán)杖輕輕點地,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脆響。

“布特戈齊,上個月就是最后期限。”旭日干祭祀渾濁的眼珠轉(zhuǎn)動著,“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破壞規(guī)矩,必須要受到懲罰。”

“可今年大旱,牧草不豐,餓死了不少牛羊。”老牧人指著身后皮包骨的羊群,“交完貢品,我們?nèi)铱峙露家I死啊!”

“現(xiàn)在不用愁了。”旭日干祭祀突然咧嘴,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巴拉死了,正好少張吃飯的嘴。”

“還我阿布命來!”

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暴起。

十一歲的巴根握著割羊匕首,刀尖直指祭祀咽喉。

火光下,少年眼中的仇恨比刀光更冷。

“不要!”

驚呼聲中,旭日干祭祀枯瘦的手臂鬼魅般探出。

“噗嗤——”

時間仿佛凝固。

巴根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低頭。

那只枯爪從他胸腔抽出時,掌心里竟攥著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少年倒地時,老祭祀正將心臟舉到月光下端詳,血滴順著他的腕骨滴在彩布條上,綻開一朵朵暗紅的花。

“阿布(父親)......”

少年喃喃著,轟然倒地。

“巴根——!”

凄厲的哭喊聲中,一個婦人撲在少年身上,撕心裂肺的哭聲在荒原上回蕩。

她顫抖的手指撫過少年尚帶余溫的臉龐,淚水混著血水滴落在沙地上。

周圍跪著的族人面色慘白,眼中滿是絕望與恐懼。

“噗嗤!”

隨著枯爪驟然合攏,那顆心臟瞬間爆裂,血雨潑灑在婦人襤褸的衣袍上。

她呆滯的目光落在染血的匕首上,突然發(fā)出母狼般的嚎叫,抓起利刃撲向仇人。

“我和你拼了。”

“找死!”

旭日干抬腳一踹,婦人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塌半邊氈房。

飛揚的塵土中,只傳來微弱的呻吟。

“我交!貢品我交!”

布特戈齊十指深深摳進沙土,指縫滲出鮮血。

“可惜已經(jīng)晚了,不需要了。”

旭日干舔著指尖血跡,白骨杖重重頓地。

“你......”

布特戈齊臉色驟變,話還未說完,就聽旭日干祭祀冷酷道:

“布特戈齊家藐視神威,作為懲罰,男丁盡誅!”

兩名持刀漢子嗷叫著撲來。

明晃晃的大刀,在火光下閃著森森寒芒。

千鈞一發(fā)之際,布特戈齊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老邁身軀竟如獵豹般翻滾,撿起地上的匕首,閃電般刺入了一名漢子的腹部。

這還不算完,他順勢跳起,匕首又劃過第二名漢子的脖頸。

兩個彪形大漢轟然倒地,至死都瞪大不可置信的雙眼。

火把搖曳間,老牧民持匕而立。

那佝僂背影此刻竟如山岳般巍然。

“嘖嘖,布特戈齊......”

旭日干緩緩拍著手掌,清脆的掌聲在血腥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

他瞇起狹長的眼睛,像毒蛇審視獵物般打量著老牧人,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沒想到我這雙老眼,竟看走了你幾十年。”他故意拖長聲調(diào),指尖輕輕摩挲著下巴,“這招‘鷂子翻身’,是北境邊軍的看家本領吧?”

“你!”

布特戈齊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又轉(zhuǎn)為鐵青,最后漲得通紅。

他粗糙的手指不自覺地痙攣著,連帶著那把沾血的匕首都在微微震顫。

這個在風沙中摸爬滾打半輩子的老牧人,此刻竟像個初次握刀的孩童般戰(zhàn)栗不已。

“伊德爾。”老祭祀聲音突然轉(zhuǎn)冷,“好好招待這位...逃兵大人。”

他刻意在“逃兵”二字上咬出重音,每個音節(jié)都像淬毒的箭矢,狠狠釘進老牧人的心臟。

伊德爾咧開滿是黃牙的嘴,彎刀在掌心轉(zhuǎn)出個漂亮的刀花。

他邁著獵豹般的步伐緩緩逼近,皮靴碾過沙石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當距離還剩十步時,這個八尺高的巨漢突然暴起,彎刀劃出一道銀亮的弧光——

“歐沃(爺爺)!”

孩童的尖叫撕開凝重的空氣。

布特戈齊狼狽地滾向右側(cè),卻仍能感受到刀鋒擦過頭皮的寒意。

溫熱的液體順著耳廓流下,在黃土地上砸出一個個暗紅的小坑。

第二刀接踵而至。

布特戈齊的后背已經(jīng)貼上帳篷支架,退無可退之際,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撲向伊德爾膝間。

“滾開!”

暴喝炸響,裹著鐵皮的靴尖如重錘般掃向男孩胸口,勁風呼嘯,眼看就要將那瘦小的身軀踢得筋骨盡斷!

布特戈齊雙目赤紅,喉嚨里迸出一聲嘶吼,竟不再躲閃,迎著森冷刀鋒直撲而上!

他手中匕首寒光一閃,直取伊德爾腹部——這一擊毫無章法,卻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

然而,伊德爾嘴角卻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

他早有預料。

“老東西,你太慢了!”

電光火石間,伊德爾收腿旋身,彎刀在半空劃出一道詭譎的弧線,刀背如毒蛇般狠狠砸在布特戈齊手腕上!

“咔嚓!”

骨裂聲清晰可聞,匕首應聲落地,在沙土上濺起幾點火星。

“嗬……嗬……”

布特戈齊跪倒在地,左手死死攥住劇痛的右腕,鮮血從指縫間滲出。

伊德爾獰笑著,鐵靴重重踏上他的胸膛,刀尖輕輕抵住老人顫抖的下巴。

“想拼命?你配嗎?”他俯下身,腥臭的吐息噴在布特戈齊臉上,“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小崽子是怎么——”

“唰!”

一道劍光,如驚雷乍現(xiàn)!

伊德爾的獰笑驟然凝固。

他的瞳孔緩緩放大,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么,可下一秒——

“噗!”

一顆頭顱滾落在地,無頭尸身仍保持著握刀的姿勢,鮮血如泉噴涌!

全場死寂。

唯有旭日干猛然抬頭,渾濁的雙眼死死盯向夜空,臉色陰沉如水。

“呼——”

夜風驟起,一艘青色飛舟破云而降,舟身符文流轉(zhuǎn),靈光熠熠。

未等眾人看清,飛舟已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原地只余一名清秀少年,負手而立。

——正是陸羽。

“南……南方修士?”

一名壯漢結(jié)結(jié)巴巴地后退兩步。

旭日干握緊白骨法杖,指節(jié)發(fā)白,聲音卻依舊嘶啞平穩(wěn)。

“這位朋友,此乃北漠私事,閣下遠道而來,何必蹚這渾水給自己惹來麻煩?”

聽出老祭祀語氣中的威脅意味,陸羽輕笑出聲,指尖一勾,那柄染血的法劍便如游魚般飛回掌心。

他隨手挽了個劍花,劍鋒上的血珠簌簌滴落。

“巧了。”他抬眼,眸中似有寒星閃爍,“我這人,偏就愛管閑事。”

“好!好得很!”老祭祀怒極反笑,枯瘦的手指猛然攥緊白骨法杖,“那便讓老朽領教...閣下高招!”

話音未落,杖頂那顆風干的頭顱驟然睜開空洞的眼眶,慘綠色的幽火自七竅噴涌而出,在空中扭曲蠕動,竟化作數(shù)十個猙獰的骷髏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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