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比苦瓜還難看。

那副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朱由檢眉頭一皺，心里咯噔一下。

這老外吞吞吐吐的，不會是搞砸了吧？

“湯卿，有話直說，吞吞吐吐成何體統！”

湯若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腦袋磕得砰砰響，“陛下恕罪！臣無能，十天之內，造不出一百把左輪火銃啊！”

“什么？！”朱由檢猛地站起身，龍目圓睜，一股無形的威壓瞬間彌漫開來。

好家伙，朕給了你一千斤精鋼，還給了你十天時間，你居然告訴朕造不出來？

逗我玩呢？！

“朕記得兵仗局有三百多個火銃老工匠，三百多個人還造不出一百把左輪火銃來？難道精鋼損耗嚴重，一千斤的精鋼造不出一百把左輪火銃？”朱由檢強壓著怒火，語氣冰冷地問道。

湯若望連忙解釋，“陛下明鑒，一千斤精鋼已經綽綽有余了，造一百把左輪火銃絕對夠用！只是…只是…”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只是什么？快說！”朱由檢有些不耐煩了。

湯若望嚇得一哆嗦，連忙說道：“只是，每個老工匠一個月才能做一把左輪火銃，就算他們加班加點也需要二十天才能制作出一把來，十天內絕對是做不出來的啊！”

朱由檢愣住了。

一個月才能做一把？

這效率也太低了吧？

他突然想起，這個古代世界是沒有前世工廠那種分工制作零件的，就是一個工匠做一個成品，效率自然是大大降低了。

古代沒有流水線生產方式，除了沒有這個觀念外，最主要的還是沒有科學思維，生產不出標準化的零部件，其他朝代可能不具備這個條件，但現在是明朝末年，已經具備很高的科學技術了。

“朕明白了。”朱由檢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躁，“這個好辦，朕有辦法提升他們的效率。”

湯若望一臉疑惑地抬起頭，好奇地望著朱由檢，“陛下有何妙計？”

朱由檢微微一笑，“湯卿，你可知‘流水線’為何物？”

湯若望一臉懵逼地搖了搖頭，表示從未聽過這個詞。

朱由檢也不賣關子，直接解釋道：“所謂流水線，就是將制造左輪火銃的工序分解成若干個步驟，每個工匠只負責其中一個步驟。比如，第一個工匠負責制造槍管，第二個工匠負責制造扳機，第三個工匠負責組裝等等。如此一來，每個工匠只需要專注于一個步驟，熟能生巧，效率自然就提升上去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就像…就像做包子一樣。一個人從揉面、搟皮、包餡到蒸熟，肯定要花很長時間。但如果分成幾個人，一個人揉面，一個人搟皮，一個人包餡，一個人蒸，那效率不就大大提高了嗎？”

湯若望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皇帝陛下說的這些，簡直聞所未聞，卻又似乎…很有道理？

他皺著眉頭，仔細琢磨著朱由檢的話，心中暗自盤算：這…這辦法…

“陛下，這…這法子…”湯若望欲言又止。

朱由檢看著他這副模樣，笑著說道：“放心吧，此法絕對能提升工作效率！”

湯若望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渾濁的老眼閃過一絲精光。

皇帝這法子，聽著是有點離經叛道，但細細一品，似乎…還真有點意思！

他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還從未聽說過這種生產方式，簡直聞所未聞！

“陛下…這法子…老臣覺得…甚妙！”湯若望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只是…只是那些老工匠們，恐怕…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啊…”

他小心翼翼地覷著朱由檢的臉色，生怕龍顏大怒。

畢竟，這些老工匠們一個個都是老頑固，讓他們改變幾十年來養成的習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朱由檢哈哈一笑，仿佛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湯愛卿啊，你這是杞人憂天了！朕會下一道圣旨，誰敢不配合，或者消極怠工，嚴懲不貸！”他頓了頓，語氣一轉，又說道，“當然，光靠懲罰也不行，還得來點甜頭。這樣吧，凡是超額完成任務的工匠，重重有賞！朕就不信，他們不動心！”

湯若望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這招胡蘿卜加大棒，果然是屢試不爽啊！

他連忙附和道：“陛下圣明！如此一來，那些老工匠們必定會盡心竭力，為陛下效勞！”

“朕再補充一點，”朱由檢神秘一笑，“除了物質獎勵之外，還可以給他們一些榮譽獎勵，比如‘大明勞模’之類的稱號，再給他們頒發個獎章什么的，讓他們臉上有光，這比單純的賞銀子更有效！”

湯若望聽得目瞪口呆，大明勞模？

獎章？

這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不過，皇帝陛下的想法，他雖然不太明白，但總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陛下英明！老臣佩服！”湯若望五體投地，恨不得把朱由檢夸上天。

朱由檢擺擺手，“行了，別拍馬屁了，趕緊去辦正事吧！”他轉頭對曹化淳說道，“曹大伴，擬旨！”

“諾！”曹化淳應了一聲，立刻磨墨鋪紙，準備記錄圣旨內容。

朱由檢一邊踱步，一邊口述圣旨內容：“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兵仗局工匠，當革故鼎新，勇于創新，精益求精，打造精良火器，以保大明江山社稷！凡超額完成任務者，賞銀百兩，并授予‘大明勞模’稱號，頒發金質獎章一枚；消極怠工者，杖責二十，罰俸半年！欽此！”

曹化淳奮筆疾書，將圣旨內容一字不落地記錄下來，然后恭敬地呈給朱由檢過目。

朱由檢掃了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嗯，不錯，就這樣吧！”他拿起御印，在圣旨上蓋上鮮紅的印章。

“湯愛卿，”朱由檢將圣旨交給湯若望，“這圣旨，你拿好了，務必在十天內，給朕造出一百把左輪火銃！朕急著用，拜托你了！”

湯若望雙手接過圣旨，感受到那沉甸甸的重量，心中也明白事態的嚴重性。

皇帝陛下竟然用上了“拜托”二字，可見此事非同小可！

“陛下放心！”湯若望語氣堅定，“老臣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一定完成任務！”

“好！朕等著你的好消息！”朱由檢拍了拍湯若望的肩膀，以示鼓勵。

湯若望和曹化淳拿著圣旨，急匆匆地趕往兵仗局。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朱由檢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暗道：一百把左輪火銃，只是個開始！

朕要打造一支裝備精良的火器部隊，橫掃天下，誰敢不服？

不過火器再強，也對付不了大宗師以上的高手，上官金虹這樣的對手還得自己來解決。

“話說上次，我讓駱養性將上官金虹引入皇宮，都多少天了，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家伙都在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