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店里。

廚房。

唐瀟一邊在指點廖志強做鹵肉，每個步驟精確分解，得空的時候，便在手機上各種小心翼翼的搜索。

第一次……

疼……

怎么辦？

這是一個很客觀，也很蛋疼的問題。

沒有切身體會過的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難提前預判到。

讓人心中格外緊張，甚至格外惶恐。

差點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問題。

不過，為數不少的海量網友親身經驗，讓唐瀟此刻約莫確定，新車，肯定是需要磨合的。

或許，還得加潤滑油。

搜索資料的時候，唐瀟看到著名電視劇中《潛伏》的經典臺詞：新婚之夜，比挖個地窖還累。

如此精辟而絕妙的比喻，唐瀟親身感受，且笑出聲。

隨手分享給李思思。

李思思：“鵝鵝鵝鵝鵝鵝鵝鵝。”

不清楚她是在笑，還是搞抽象，唐瀟沒回復。

總之，多少還是有幾分尷尬，不過自然也有幾分甜蜜。

媽的。

人生的第一次戀愛，當真就要這么開啟了嗎？

這種事，是不是也得熟能生巧啊？

“師父，味道行不？”

廖志強動作麻利的炒著香料，步驟是唐瀟按照老爸做鹵肉的步驟，在細微分量上做增減，以及把控火力優化過的，已經優化至完美形態。

不過，廚師的手感，在中餐中，自是出品美味的變量之一。

聞了聞，唐瀟覺得這香氣，有自己九成功力了，但讓完美主義者略難受的是，還是微瑕。

略一思索，舀了一勺老鹵進去，大火再猛炒片刻，至冒出咕嘟咕嘟的氣泡。

味道對了。

“熟能生巧，你還得再練練。”

“不過現在已經可以了，畢竟你以前有做廚師的基礎。”

廖志強鼻子深嗅，心中默默比對。

確實。

一勺老鹵進去后，香氣越發濃郁，這個東西很難量化，但還是能清晰感受到的。

要不說人家是師父呢。

“咱們這鍋老鹵是寶貝啊。”

他笑著感慨道。

“老鹵不是寶貝。”

“我才是寶貝。”

唐瀟若無其事的說道，朝門外走去：“開始鹵吧，定時，每半個小時喊我一次。”

“我去樓上補會兒覺，昨晚沒睡好。”

廖志強：“好的，師父你睡去吧。”

二樓陽臺，唐瀟支個午休床，曬著太陽，蓋個小毯子，很快便美美進入夢鄉。

昨晚一直折騰到凌晨四點多，卻始終沒能成功，筋疲力盡，只好睡去。

但也沒睡好。

一大早就趕到店里。

李思思壓根連起都沒起來，還在酒店床上休息著呢。

躺在午休床上。

玩會兒手機，醞釀下睡意。

唐瀟又看到一句金句——你能輕松進入的地方，一定是有先驅者披荊斬棘。

呃。

算了，先不想這些了。

睡！

……

半個小時后。

唐瀟正睡的迷迷糊糊，陽光曬在身上很舒服，睡的很香，忽聽有人叫師父，睜眼見廖志強，有點提心吊膽的樣子。

“師父，半個小時到了。”

“好，我去看看。”

瞬間清醒，爬起身來。

開店，是真不容易，不過把徒弟教出來，等他熟練度夠了，自己便可躺了。

要不順道，先多收幾個徒弟？

先來三個吧。

批次培養。

一個開分店，一個掌勺，一個學習，如此，老帶新，人才源源不絕。

如此想著，到廚房看一眼，聞了聞，沒什么大問題，鹵料的味道是對的，肉味就對。

讓高壓鍋繼續工作。

自己……睡！

重新呼呼大睡。

……

又半個小時，唐瀟再次醒來，鼻子有點癢，打了個噴嚏，只見李思思正在笑瞇瞇看著自己。

笑容很甜。

一束陽光打在她臉上，白的透亮，元氣滿滿。

咳……

美女，當真是讓人醒來第一眼看到，就覺心情很好。

廖志強束手站在旁邊。

他忽然感覺，今天的老板，和調酒師，似乎關系有點不一樣了。

聯想到昨晚沒睡好，心中頓時生出些許猜測，嘴角浮現笑意。

也挺好的。

沒毛病。

近水樓臺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咳，都看著我干嘛？”

“參觀我睡覺啊？”

“要收門票的啊。”

笑著調侃一句，唐瀟起身，再下廚房看一眼，壓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小火慢慢燉入味，便是一鍋完美的鹵肉。

李思思沒跟下來，唐瀟檢查完，見廖志強笑容燦爛，沒好氣瞪他一眼。

“笑啥！”

“咧著個大嘴！”

廖志強：“嘿嘿，沒，沒什么。”

師父看上去儼然也不像生氣的樣子，反而顯得愉悅，心情很好。

這時，唐瀟忽想起他早已結婚，猶豫了一下，朝門外看一眼，就一個店員，正在打掃衛生，把他拉到里面一些，關上廚房門，唐瀟眼神嚴肅認真的盯著他。

“問你個事兒。”

廖志強微微一愣，正色道：“師父你說。”

唐瀟：“你結婚了吧？”

“結了啊。”

廖志強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那個……咳，第一次，難不？”

聽到這話，廖志強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唐瀟說的是什么，臉色和眼神，頓時也生出幾分怪異，且哭笑不得。

“難！”

他重重點頭。

抿了抿嘴唇，廖志強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著：“我……我胖嘛。”

“不過還好我老婆很體諒，多試幾次就好了。”

“后來還去了趟醫院，做了個小小的手術。”

作為過來人，他悉心分享著經驗。

這種事嘛，很正常。

只是他多少有點意外，老板這么年輕，又這么有錢，長得也不賴，高高帥帥的，在這方面，竟然一點經驗都沒有。

“什么手術？”

“這還要做手術？”

唐瀟不解追問，心中再次生出幾分緊張。

“哎呀，小手術，很容易，就是……環切！”

“你能完全露出來不？”

廖志強略顯靦腆的回應。

聽到這話，唐瀟倒也頓時懂了，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努力拿出師父的“威嚴”，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我知道了。”

“不許外傳啊！”

“外傳弄死你！”

廖志強笑著連連擺手：“知道知道，保證不說，我老婆都不告訴！”

“嗯，乖。”

走出廚房，唐瀟不由再次搖頭笑笑，心中也覺好玩兒。

這種，本該是男生成長路上的必修課。

可惜……

學校從來不教。

父母沒這個意思，也羞于啟齒。

這不耽誤事兒嗎！

……

割！

今天就去割！

現在鹵肉做好了，下午賣不用自己擔心，不如抽空去做個小手術。

以前，對于醫院，唐瀟有點避之不及。

畢竟哪怕得個感冒，去醫院一趟，可能就得幾百塊錢。

不過現在，有錢，不怕。

當然選最好的醫院！

最好的醫生！

小紅薯搜了攻略，港大醫院有VIP診室，當日就能做，做完觀察一會兒就可以走，用可吸收縫合線，術后只要注意日常清潔，以及避免劇烈運動就行……雖然貴點，要八千多。

但不叫個事兒！

走起！

“我下午出去一趟。”

李思思這會兒躺在陽臺曬太陽，愜意的很，昨晚的事情，雖然讓她也有幾分尷尬，但更多的是暖心和感動。

唐瀟，真的很體貼，全程都在照顧自己的體驗。

雖然并沒有體驗到……但大部分，好像還是自己的原因。

此時，聽到唐瀟的話，她坐起身來：“去哪里呀？”

“去趟醫院。”

“嗯？去醫院干嘛？”

她不解問道，似乎想到什么，臉色驀然紅了，輕輕咬著嘴唇：“你又沒什么問題……”

“不是問題，就是做個男生都會做的小手術……”

唐瀟手指畫個圈圈。

她：……

忍不住笑出聲。

雖然挺羞澀，但，唐瀟對這種事情應對方式，真的好好笑。

這么急切呢？

“倒是也不用這么急。”

她幽幽說道，眸中帶著幾分揶揄。

唐瀟看出她是在糗自己，輕哼一聲：“你別管，早晚都得割，我去了啊。下午就回。”

“哎哎哎，你去哪家醫院啊？”

“可別去亂七八糟的醫院。”

李思思提醒道，這種事兒，自己的確摻和不上，不過好像男生確實都要割？割就割吧，總歸別去莆田系醫院。

“約好了，港大醫院，VIP診室，你別管了。”

“走了啊。”

唐瀟抿嘴說道，出門。

看著他的背影，李思思長長的眼睫毛顫抖兩下，打開小紅書，輸入問題——男生割完需要注意什么？

下面有很多注意事項，正兒八經的回復。

除了……一條。

——如果住宿舍的話，作為舍友，一定要提前幫他找好資源。不用謝我，好人一生平安。

噗！

她不由笑出聲。

把這條截屏，發給唐瀟。

此刻已經坐上出租車的唐瀟，看到消息，隨手回復：“滾！”

真是不當人啊！

……

車子行駛在城市寬敞的馬路上，唐瀟莫名有種鄉下人進城的感覺，雖然，城中村也挺繁華，什么都有，但每天從早到晚，都待在店里，賺錢歸賺錢，只是依舊宥于廚房。

當然，這是自己的主動選擇。

只要想出去，隨時都可以出去。

但，這不是事業心強嗎？

打開銀行卡APP看一眼，當前余額：162萬。

嘖。

加上返利，以及店里的收入，不知不覺間，自己竟赫然已經是日入近五萬的人了。

日入五萬什么體驗？

體驗就是：完全沒有時間花錢，每天都在忙著賺錢。

這事兒……上癮！

當真上癮！

要不，我買個車呢？

心頭瞬間浮現這個念頭，唐瀟怦然心動，不過轉念，還是很快克制住了。

至少要等店里穩定盈利兩三個月后，再說。

正好，暑假。

買部車回去，衣錦還鄉！

現在就算買了，也沒時間開啊。

每天都忙得都跟狗似的。

哎？

我去！

暑假，貌似也回不去。

因為正是店里最忙的時候，天氣越熱，吃夜宵的人就越多，雖然學生放假，人流會受影響，但城中村還有大把打工人。

開一家店，仿佛，就被綁死了。

還是得培養徒弟啊！

多培養！

等體系徹底成熟，不需要自己每天再勞心勞力的時候，就是享福的時候了。

想了一路。

唐瀟到了。

已經在線上預約過，費用都交過了。

VIP客戶，自有VIP客戶能享受到的服務，到了不用排隊，有人主動迎接，全程都是走的綠色通道。

畢竟，這個小手術，普通公立醫院，一般也就千把塊錢，最多兩千，這邊八千多，近五倍的價格！

驗血。

驗尿。

只需要要等半個小時，就能出結果。

賓館式的病房，甚至還能抽空洗個澡，做個按摩。

浴室里都有聲控的舒緩音樂。

這大概就是高干病房的享受了吧？

這八千塊，花得真值！

洗完澡，愜意躺在按摩床上，有護士進來做術前準備，刮毛。

又休息一會兒，化驗結果就出來了，沒有任何問題，手術室已經準備，唐瀟換上一次性手術服，躺了上去。

“唐先生，這個小手術呢，無須全麻，局部麻醉就可以了。”

“全程大概需要二十分鐘。”

“術中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您隨時開口。”

醫生態度很溫和，笑瞇瞇的說道。

“好的，謝謝。”

真到這個時候，唐瀟還是莫名有幾分緊張，畢竟人生第一次躺在手術臺。

“嗯，那我們就準備開始手術了。”

“團隊就位！”

戴著口罩和護目鏡的主刀醫生，在耳麥里說了一句，門外有幾人進來，開始干活兒。

咦？

身體被固定在手術床上，平躺，因為角度問題，唐瀟看不到所有人。

況且，他們都裹的嚴嚴實實，口罩護目鏡都戴著。

不過，這個時候，唐瀟鼻子，卻聞到一個熟悉的氣味！

——祝靜姝！

我去？

不能吧？

不能這么巧吧？

她一個醫學院的學生，這就開始實習了？

還剛好碰到我來？

還是做這種手術？

浮想聯翩，唐瀟若無其事的翕動鼻翼，多次嗅聞，終于徹底確定，是祝靜姝！

絕對是她！

沒錯！

呃。

毀滅吧。

這不得被她看個光？

雖然人家是醫生，可能在她眼中，這就是一坨肉，但，自己和她是朋友啊！

怪尷尬的。

“唐先生，現在感覺怎么樣？”

醫生快準穩的下著刀，一邊還有心思和唐瀟笑著聊天。

“嗯，還可以。”

唐瀟聲線平穩的回應。

醫生：“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唐瀟：“沒有。”

“好的，咱們已經完成了最關鍵的一步，已經切下來了，接下來讓我的助手，為您做縫合。”

醫生笑瞇瞇的說道，讓出主位。

這時，唐瀟看到一雙護目鏡后的眼睛，很熟悉的眼睛，氣味同樣熟悉，剛才還有點遠，現在，就站在自己身側，近在咫尺，手中拿著縫合的器械。

她就是助手？

她還要給我縫？

這什么非正常的參與感？

唐瀟想到，上次她說，正在用豬手，練習縫合，縫的很好，只是豬手不想浪費，所以才想學做鹵肉。

呃。

裂開。

唐瀟閉上眼睛，宛若安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