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浸濕了后背,他恍惚間覺得自己仍被困在那陰森的古井,頭頂是無盡的黑暗,四周是陳氏宗族丑惡的幻影。身旁的蘇九黎翻了個身,嘟囔了幾句夢話,又沉沉睡去,可林深卻再也無法入眠。他輕手輕腳地起身,披上外套,踱步到窗邊,望著窗外如墨的夜色,心緒愈發(fā)沉重。
月光灑在庭院,投下斑駁樹影,像是某種神秘的暗紋。林深的目光掃過角落那口廢棄的老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自他們回到林深老家,這老宅便似被一層陰霾籠罩,每到夜晚,寂靜得讓人毛骨悚然,似乎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
“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林深低聲自語,決定趁著夜色去祠堂地窖一探究竟。那地窖是林氏宗族的禁地,小時候長輩們就嚴禁他靠近,可如今,他卻隱隱覺得,解開一切謎團的關(guān)鍵就在那里。
他小心避開吱呀作響的地板,穿過幽深的走廊,來到祠堂后堂。推開那扇塵封已久的木門,一股潮濕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嗆得他直咳嗽。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亮,他摸索著找到通往地窖的石階。石階上布滿青苔,滑溜溜的,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個跟頭。
地窖內(nèi)彌漫著厚重的陰氣,墻壁上的水漬在燈光下閃爍,宛如一張張扭曲的鬼臉。林深握緊手機,心臟砰砰狂跳,眼睛快速掃視四周。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一面石壁上,原本粗糙的石壁此刻竟變得光滑如鏡,上面似有光影流動。
湊近一看,林深倒吸一口涼氣,石壁上竟拓著一幅壁畫,畫中場景正是陰兵借道。一隊隊陰兵身著黑色甲胄,面容模糊,手持寒光凜冽的兵器,押解著一眾亡魂。而在隊伍中央,被審判的那人,赫然正是林深自己!他的周身纏繞著黑色的鎖鏈,臉上滿是痛苦與不甘,上方懸浮著一個巨大的判官筆,筆尖滴著鮮血,正欲在生死簿上落下判決。
林深的手顫抖著摸向壁畫,指尖剛觸碰到石壁,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手臂襲來,他猛地打了個哆嗦。這時,他注意到壁畫角落有一處題跋,字跡蒼勁有力,像是用鮮血寫成:“中元之期,審判將至,吾兒深陷厄難,父心憂之。——陸昭明”,而作畫日期,竟標注著未來的中元節(jié)!
“父親……他怎么會知道未來的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深喃喃自語,恐懼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試圖理清思緒,可大腦卻一片混亂。陰兵借道本是極為罕見的靈異現(xiàn)象,往往預(yù)示著重大災(zāi)禍,如今這壁畫中自己被審判,難道真的逃不過這一劫?
正想著,地窖中突然響起一陣陰森的號角聲,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林深驚恐地環(huán)顧四周,只見黑暗中似乎有無數(shù)雙幽綠色的眼睛閃爍,陰兵們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正緩緩朝他逼近。他下意識地轉(zhuǎn)身想跑,卻發(fā)現(xiàn)來時的石階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冰冷的石壁。
“不,這不可能!”林深大喊,用力捶打著石壁,可回應(yīng)他的只有號角聲與自己的回聲。冷汗從額頭滾落,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心中的絕望愈發(fā)濃烈。就在他幾乎崩潰之際,衣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尖銳的鈴聲在這死寂的地窖中格外突兀。
林深顫抖著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蘇九黎的來電。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迅速接通,可還沒等他開口,蘇九黎焦急的聲音便從聽筒中傳來:“林深,你在哪?家里到處都找不到你!剛剛老宅外面突然刮起一陣怪風,門窗被吹得哐哐響,我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
林深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說道:“九黎,我在祠堂地窖。這里……這里出現(xiàn)了陰兵借道的壁畫,還有父親留下的題跋,日期是未來中元節(jié),而且現(xiàn)在地窖里好像真的有陰兵要出現(xiàn)了,我被困住出不去了!”
電話那頭,蘇九黎沉默片刻,堅定道:“你別慌,我現(xiàn)在就去找江雪眠,我們一起想辦法救你。你找個角落躲起來,千萬保護好自己,等我們來!”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林深按照蘇九黎的囑咐,在角落里蹲下,眼睛緊緊盯著四周。那號角聲越來越近,陰兵們的身影也愈發(fā)清晰,他們身上散發(fā)的寒氣讓地窖溫度驟降,林深呼出的氣都瞬間凝成白霧。他抱緊雙臂,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每一秒都像是煎熬,滿心期待著蘇九黎和江雪眠能快點到來,帶他逃離這恐怖之地,可那即將到來的中元節(jié)審判,又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未來的命運,在這未知的黑暗中,愈發(fā)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