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就是個小門小戶，也沒啥人在意。”小六子摸著頭嘿嘿笑道。
“你的門戶？”張道誠好奇，若他師父當年真的與無根生相似，那么應該也會被邀請，然后結義。
又一個三十六人后裔？
“咱這行就是個江湖雜耍，尋日里討點飯錢，說是門戶也是給自己臉上貼金。道上的人喚我們…紅手絹！”小六子看著張道誠，期待從他眼中看到什么。
可惜，張道誠苦思良久，確實未曾聽說過這個門戶，嘆息道：“確實是小門小戶。”
畢竟，但凡有點名聲的都被米二老師拉去當三十六賊湊數了。
“……”
小六子無語，隨后釋懷地笑了：“誠哥，我算是知道你為什么叫這名字了。”
太真誠了，他都感動得快哭了。
一旁的袁師笑也愉悅地勾起嘴角。
張道誠繼續說著：“身為全性掌門的無根生，卻與三十三位正道精心培養的各門天才結義，徹底掀起了甲申之亂的序幕！”
“我不明白！”小六子舉手提問：“全性與正道的關系已經維持了上千年，見面都是兄弟互砍一刀。一方是全性掌門，另一方是疾惡如仇的正道子弟，他們是怎么湊到一起，還結為了異姓兄弟？！”
袁師笑插嘴道：“人格魅力？”
她聽師父提過，那位林前輩自小跟著她師爺行走江湖，行俠仗義，斬奸除惡多年，根本沒有理由去與天下第一魔頭混在一起。
也是她那位師爺至死都沒想明白的一件事。
反派用人格魅力征服了正派？我嘞個倒反天罡啊！
“是‘誠’。”張道誠答復。
“誠？”
“真誠？也太簡單了點吧？”
“簡單么…”張道誠沉吟片刻后，道：“就是這么簡單的事，有些術法高深之人活了大半輩子，至死才能做到！”
沒錯，他指的就是大哼仙人…李慕玄！
“以我個人而言，我將‘誠’分為三種。其一：誠于己。這很簡單，不欺瞞自己便可。可卻是這么簡單的事卻還有大部分人做不到！”
“如：你得去晾衣服，卻只是見一朵云恰好遮住了太陽，便以“要下雨了？曬了也不會干，等出太陽再曬吧。”說服自己！”
“這是拖延癥，也是不誠的想法。因為不管你是現在還是以后，總歸要去晾衣服，卻總因為一些事來說服自己，然后逃避。”
“人生在世，又何止去晾衣這一件小事。小事能躲，因為這只是你的事，無人在意。可當命運的洪流席卷而來時，習慣躲避的你只能任由它裹挾著你前行。”
“知行合一，方得始終。”
“其二為：誠于道。嗯，這個有點不太好形容，你我都是修行者，理應知曉何為道。”
“道并非身上流動的真炁、驚艷的術法，高超的修為。”
“而是自身所行之道。”
“決定一個人終點的并非是功法、性命修為，而是他怎么去看待自己走的路。”
“正道是道，邪道也是道。人吶，最避諱的就是走在一條不理想的路上說著身不由己、你我的模樣由他人決定。有些時候，看輕自己未嘗是件壞事，正如命運很公平，從不傾淌向任何一個人。”
“其三為：誠于人。這是最難的階段…”
這點就算是他也不一定…不！不是不一定，是一定做不到，因為他不是無根生，他只誠于己與道。
“謊言、欺騙、隱瞞充斥著你我的一生，世間少見坦誠之人！又何談是對無關善惡、不論立場、就算對面站著要取自己性命之人，亦展露其誠的一面。”
人生百年，能誠于己已是不易，又何談誠于人。
袁師笑聞言沉默。
小六子震驚開口：“這…這種人還算是人么？”
對于常年流轉于街巷的他來說，背叛、謊言等如家常便飯，善人已是少見，大多都是些冷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常人。
哪怕是那些不可多得的善人都不敢說自己能做到誠哥所說的‘誠于人’。
他完全想象不到有人能做到那般。
“誰知道呢。”張道誠繼續說道：“無根生，真名馮耀，全性掌門，自身性命修為不俗的同時還掌握著一項能瓦解世間一切術法的奇技‘神明靈’。”
隨后，張道誠根據自己還記得的漫畫劇情講述了他們的結義過程。
包括了二十四節通天谷。
“結義結束后，一位神秘人向四家、各門派告發了這場結義！”
“他們都是各門各派精心培養的弟子，自然不想就這么殺了，大多數人涉事門派都秉持著用‘家法’來處置的態度！”
“然而，術字門門長胡圖親自解決了門中兼族中晚輩，讓眾掌門噤聲，最終結論各涉事門派親自解決弟子，不然便由他人代為出手！”
“隨后，異人界展開了對三十六賊的清剿！”
小六子再也保持不住平靜，神情如內心般波濤洶涌：“！”
不是，那位無根生的名字您都知道？您這‘故事’也太詳細了點吧？！
“誠哥？您莫不是當年當事人轉世？”
張道誠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
袁師笑卻是微蹙眉頭，誠哥說的很詳細，大致跟她從師父那得知的蛛絲馬跡對的上，但還少了什么…
如果僅是如此，各門派自己處置涉事人，根本沒有形成那場亂子的因素！
對！那場亂子的因素是…
“八奇技！”
甲申之亂之所以席卷各門各派，是因為他們都在爭奪那八項力量！
“誠哥？八奇技不是他們結義時的產物？”
張道誠給出個模糊的回答：“是，也不是。”
袁師笑：“？”
張道誠解釋：“準確來說，是三十六人第二次集結的產物！”
“還有第二次集結？”
袁師笑卻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仿佛早有猜測！
“考你們件事，奇技為什么只有八個？”張道誠倏然提問。
小六子理所當然回道：“當然是領悟奇技的前輩有八位啊！”
張道誠頷首：“你說的也對，但這只是表面，細想！”
袁師笑沉著臉，她想到了一個恐怖的答案：“第二次集結的人，只有八個？”
這樣一來，就能解釋當年林前輩為什么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小六子撓頭：“這不是一樣的嗎？”
“當然不一樣！集結的人只有八人，而他們卻全都領悟出了奇技！你覺得還是巧合嗎？”張道誠似笑非笑說道。
細想之下，小六子方才想到其中的可怕之處。
為什么八人全部都領悟出了奇技？
他們天賦、實力、眼界、所行之道都不一樣…
只有一個可能，他們得到的機緣足夠大，大到可能任何一個人都能領悟出獨屬于自己的奇技！
若是如此，那已經算不上機緣了，是…
仙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