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劍崎律頭一次，見到川崎如此鄭重的表情。

“嚴重到這種程度？”

他不自覺地壓低聲音，好奇道：“這兩人究竟是什么來頭？”

“具體情況，解釋起來有點復雜，希望你們能聽得懂。”

川崎直樹緩緩坐直身體，手指交叉成塔狀，抵住下頜。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說來話長，早在兩年前，我們就發現了他們的蛛絲馬跡。

可每當想要深入調查時，都會遭遇到各種意外，最終連調查都被上面叫停......苦于沒有確切實證支撐，項目只能暫時擱置。”

說到這里，川崎直樹都不由得砸了下桌子。

“真是該死啊！當時就要有突破性進展了，結果監察課那群蠢豬卻不愿給我們哪怕半天時間。”

劍崎律無語。

真是好經典的情節，上頭一拍大腦就叫停項目，根本不會考慮到中間耗費的精力。

倘若機關能持續調查，沒準不用等到今天，真相早就水落石出。

平復下心情后，川崎直樹繼續為二人解釋道：“在我們先前的猜想中，鈴木湊這類人，能在一定程度上役使靈異。

它們被稱為「受賜者」，擁有名為「賜福」的特殊能力——

和「異能」存在一些區別，但我們對此的了解只在皮毛。唯一知曉的，便是「賜福」與它們役使的靈異有一定關聯。”

劍崎律點頭。

鈴木湊靈異化后，無論是強悍的身體素質，亦或者是黑色的外表，與禍津日神都極其相似。

倘若沒遇到他和羽生，造成的危害絕不會比真正的靈異遜色。

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劍崎律問道：“我遭遇的兩個「受賜者」，他們之間似乎關系不睦？”

在體育館中，他原以為刺青男費盡心思潛伏進來，是為了營救鈴木湊。

然而，事實恰恰相反。

刺青男并沒將鈴木湊認作友軍，反倒是當成獵物，來到體育館也是為了將他劫走，自行處置。

劍崎律有理由懷疑——倘若得手，鈴木湊的結局將更加凄慘。

怕是會被生吞活剝。

川崎直樹輕抿一口茶，頷首說道：“沒錯，根據調查出的蛛絲馬跡推測，這些人并非是站在一條線的友軍。

相反，他們彼此間在激烈斗爭，只為決出最后的勝者。”

這句話給小澤堇聽得一頭霧水。

她輕啟粉唇，疑惑不解道：“操縱靈異我還能理解，可他們為何要互相傾軋呢？這是圖什么呀？”

“我們的調查就卡在這一步......”

川崎直樹輕嘆道，“雖不知具體內容，但肯定是能得到極大好處的，因此每個受賜者才會奮不顧身。”

小澤堇輕點下巴，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粉拳緊握。

絕大部分靈異，都是集合了人類怨念的產物，在憎恨的驅使下殺人。

某種意義上，這是天性。

可這些受賜者就不同了，他們本是人類，卻為一己私欲操控靈異，肆意殺戮普通人。

簡直就是人渣。

見她憤懣不平的樣子，川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所幸，受賜者的數量寥寥無幾，目前發現的不過十余人，剩下的......遲早會浮出水面。”

他指尖輕敲桌面，忽然壓低嗓音，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嘿，用你們年輕人能理解的方式說——這簡直就是‘靈異版圣杯戰爭’啊！”

話音剛落。

偌大的辦公室內，陷入沉寂。

“？”小澤堇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眸中寫滿困惑。

而劍崎律則是皺了皺眉頭，不置一詞。

“你們......倒是說些什么啊？”

川崎直樹有些尷尬。

預想中，二人應該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才對。

他承認自己跟不上時代了，但難得說一點新潮的東西，怎么就直接冷場了？

片刻后，劍崎律目光灼灼，打破了沉默。

“副部長，我有個地方要糾正。”

川崎直樹有些驚訝。

莫非，劍崎對此事也有了解，并掌握了什么關鍵線索？

現在正是急需情報的時候。

他強壓住翻涌的思緒，不敢有絲毫怠慢：“快請說吧，我洗耳恭聽。”

在殷切的注視下，劍崎律聳了聳肩。

“是這樣的，現在是2025年......據我所知，fate已經不算是年輕人的時尚單品了。”

他頓了頓，更正道：“已經是老二次元的范疇啦，哎，時代的眼淚~”

“.......好，好吧，感謝指正。”

川崎苦笑，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回去。

也對，這家伙可是無利不起早的。

要是他真有重要情報，肯定要先薅點羊毛，怎么可能直接告知？

白激動了。

小澤堇則微微歪頭，纖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撲閃。

她不好意思地囁嚅道：“那個，其實我完全沒跟上話題。自我記事起，家里人就不允許我接觸電視......”

劍崎律眉梢一挑。

平成年代出生的孩子，竟然沒碰過電視？

這是什么深閨大小姐？

“沒關系，反正你就住我隔壁，”他爽朗地拍了拍胸脯：“下次來我這看電視唄，有啥不懂的都可以問我，我給你科普科普。”

小澤堇聞言，嘴角揚起一抹弧度，發梢隨著點頭的動作輕輕躍動。

“好的~那晚上就叨擾了！”

“......”

川崎直樹聽的直皺眉，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你們真的只打算看電視，不干別的，對吧？

不過以他的立場，也沒資格說什么。

川崎揉了揉眉心：“你們當心一點，別搞出人命來了。”

還是得叮囑一聲才安心啊。

“副部長，你在說什么呢？”

小澤堇噗嗤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就是看恐怖片，也嚇不死人呀。”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當我沒說吧。”

川崎直樹扶額，只好無奈地將話題掰正：“總結一下，未來很長時間，清除機關要應對的都不止是靈異了。

一旦發現受賜者的蛛絲馬跡，就要全力剿滅。

很快，我也會下達正式通知，將此事告知所有人。”

叮鈴鈴——

忽然，座機響鈴，將三人的目光齊齊吸引過去。

“是審訊組的專線？”

認出號碼后，川崎頓時喜上眉梢，幾乎從椅子上彈起來。

這個時間點打來電話，看來是審訊有進展了。

能在一定程度上操縱靈異的受賜者，比尋常靈異要難纏數倍——只要能從他們口中撬出情報，日后的工作便會輕松許多。

川崎直樹抓起聽筒時，嘴角還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驟然凝固，仿佛被冰封般僵在辦公椅上。

“什么，那兩人都......死了？”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到底怎么回事？！”

聽完電話那頭的答復，川崎直樹只覺得莫名其妙。

“你告訴我，什么叫‘心臟從胸膛里鉆出來，然后把腦子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