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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8章 理解

血瑤望著小洛蹲在河岸邊,把剛烤好的麥餅掰成小塊,分給那些怯生生靠近的幼靈魂體。少年的指尖沾著麥餅的碎屑,眉眼間帶著全然的溫柔,仿佛在做一件比掌控血核更重要的事。她突然懂了父親那句“怕誤了他前程”里藏著的深意——不是擔心小洛會學壞,是擔心這世間的牽掛,會捆住那只本應飛向曠野的鳥。

血城的“前程”是有模板的:成為河衛(wèi)統(tǒng)領,晉升血袍長老,最終接過城主的令牌,在高塔上耗盡一生守護血核。可小洛的“前程”從來沒寫在這模板里。他說過“想找片能種活靈草的山谷”,說過“想看看沒被毒瘴染過的月亮”,這些愿望里沒有半分權勢的影子,只有對“自由”最樸素的渴望。

若是血瑤與他走得太近呢?

長老們會說“該讓小洛留下輔佐血瑤”,街坊們會傳“血主之女看中了凈靈體”,連那些被他救下的魂靈,都會默默期盼“他能永遠守在血獄河”。這些善意的、無意的牽絆,就像蛛絲,纏得多了,再能飛的鳥也會覺得“偶爾歇腳也不錯”,慢慢忘了天空的模樣。

可血瑤見過小洛談論青云城時的眼神——那是種亮得能驅(qū)散血霧的光,像孩子說起藏在枕頭下的糖。他描述染坊的藍花布如何在風中飄動,描述王嬸的麥餅如何冒著熱氣,描述活靈草籽如何在掌心發(fā)芽,那些畫面里沒有血城的鎖鏈,沒有毒瘴的戾氣,只有“活著”最本真的鮮活。

“爹,您放心。”血瑤輕輕撫摸著定魂珠,珠身映出小洛正和幼靈們分享麥餅的身影,“我跟他做朋友,不是要把他拉進血城的規(guī)則里,是想讓他記得,這世上有個地方,永遠為他留著一塊沒被算計過的麥餅。”

她比誰都清楚,小洛的“不受約束”不是冷漠,是他心里的秤永遠傾向“自己想做”,而非“別人希望”。上次她把母親的紅玉珠鏈分他一半,他連夜用活靈草編了個草環(huán)回贈,說“這玩意兒不會束縛你,想扔就扔”;這次她教他辨認血蓮,他卻教她用麥餅屑引魂靈,說“規(guī)則是死的,魂靈是活的”。

他們的友誼里,從沒有“誰該為誰停留”的約定。就像血獄河的水流,既會滋養(yǎng)岸邊的珊瑚樹,也會奔向遠方的曠野,誰也不會困住誰。

血瑤看著小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沖她揮揮手:“我去看看活靈草籽發(fā)芽沒!”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河岸拐角時,發(fā)間還沾著片麥餅碎屑,像只偷嘗了甜頭卻依舊惦記遠方的松鼠。

她低頭對著定魂珠輕笑:“你看,他要走的路,從來都在自己腳邊呢。”所謂“誤了前程”,不過是把“牽掛”當成了“枷鎖”。可真正的朋友,該是彼此行囊里的那顆糖,嘗過甜味,更有勇氣走向更遠的地方。

血主望著女兒眼里的澄澈,突然明白:有些相遇不是為了“留住”,是為了“照亮”——小洛的自由照亮了血瑤被規(guī)則束縛的世界,而血瑤的牽掛,會成為小洛浪跡天涯時,心里那點永遠溫熱的光。這光不會困住他,只會讓他在曠野獨行時,想起曾有人陪他分過一塊麥餅,便覺得前路再遠,也有滋味。

小洛蹲在血獄河岸邊,手里攥著半塊血瑤剛烤好的麥餅,麥香混著河水的清冽,熨帖得心里發(fā)暖。血主剛才說“你走時我讓河衛(wèi)送你張無瘴地圖”,血瑤正蹲在旁邊,用定魂珠的余光幫他照亮活靈草籽的嫩芽,嘴里絮絮叨叨說“這草籽喜陽,你到了沒毒瘴的地方記得多曬太陽”。

這些話里沒有算計,沒有“你該如何回報”的暗示,只有實打?qū)嵉牡胗洠窈锿蝗魂J進懷里的暖爐,燙得他鼻子有點酸。

他摸著心口的流轉(zhuǎn)珠,珠身突然泛起微光,映出幾個模糊的影子——青云閣的長老摸著胡須說“凈靈體當為閣效力”,鐵衛(wèi)營的隊長舉著長矛喊“抓住他能領十兩黃金”,連當年那個“藥農(nóng)”,遞給他的水囊里都摻著迷藥。

同樣是神秘世界,一邊的“好”帶著鉤子,一邊的“好”卻像血獄河的水,看著紅得嚇人,實則清透得能照見底。

“咋差別這么大呢?”小洛喃喃自語,把麥餅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嚼著嚼著,眼眶有點發(fā)熱。

他想起在青云城染坊,王嬸總說“人分三六九等,心卻只有真假兩般”。那時候不懂,覺得青云閣的人穿得光鮮,說話文縐縐,就該是“好人”;血城的人穿得暗沉,守著條“嚇人”的河,就該是“壞人”。可真撞進這世界才明白,光鮮的皮囊里可能裝著毒,暗沉的衣袍下可能藏著暖。

血瑤聽見他的話,把定魂珠往他面前湊了湊,珠身映出青云閣的飛檐,又轉(zhuǎn)了轉(zhuǎn),映出了血獄河的鎖鏈:“爹說,青云閣的規(guī)則是‘弱肉強食’,血城的規(guī)則是‘守望相助’。不是誰差勁,是他們信的東西不一樣。”

小洛望著珠里的畫面,突然懂了。青云城閣的人覺得“利用”是本事,“算計”是智慧,所以他們看他的凈靈體,只看到“價值”;血主和血瑤覺得“守護”是本分,“坦誠”是底氣,所以他們看他,只看到“小洛”。

這不是誰好誰壞,是他們心里的“值得”不一樣。

對青云閣的人來說,值得做的事是“往上爬”,是“握權勢”,所以踩碎別人的真心也無所謂;可對小洛,對血主和血瑤來說,值得做的事是“護著該護的”,是“守著該守的”,哪怕流血受傷,哪怕被人說“傻”。

“想通了?”血主不知何時站在身后,手里拿著塊剛烤好的麥餅,遞給他,“這世上的事,從來不是‘哪里更好’,是‘哪里讓你覺得做自己更值得’。”

小洛接過麥餅,咬了一大口,麥香混著心里的暖,突然覺得先前的困惑散了。是啊,何必糾結“為什么不一樣”?他要走的路,本就不是青云閣的“往上爬”,也不是血城的“守成規(guī)”,而是“自己覺得值得”的路——護著活靈草籽,守著染坊的念想,偶爾幫襯幾個想幫的人。

他抬頭看向血主和血瑤,笑了,眼里的光比流轉(zhuǎn)珠還亮:“管他們呢,咱們吃咱們的餅。”

風吹過河岸,帶著活靈草的清香。小洛知道,往后的路還會遇到青云閣那樣的人,還會被算計,被追殺,但只要想起此刻——有人陪他分一塊沒被算計過的麥餅,有人懂他“有些事比愛情更重要”,就覺得那些風雨,也沒那么難扛。

畢竟,心里裝著暖,走再遠的路,都不會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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