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城的金屬門在寧遠面前無聲滑開,仿佛認出了他胸前的金色晶體。
門內是一條向下傾斜的甬道,墻壁上鑲嵌著發光的藍色符文,隨著寧遠的靠近,那些符文如同被喚醒般漸次亮起,照亮前路。空氣中有種奇特的金屬味,既古老又超前,像是走進了某個超越時代的科技產物。
“這絕對不是地球文明的產物。“蘇文山低聲驚嘆,手指輕撫墻上的符文,“這些符號...像是某種編程語言。“
寧遠的“黃金瞳“自動激活,符文在他眼中重組為可理解的信息——安全協議、結構圖、甚至是...歡迎詞?那些閃爍的光點似乎在說:“歡迎回來,真瞳師。“
“大家小心。“葉凌空走在最前面,手腕上的星月紋身泛著微弱的藍光,“'大星師'肯定已經進來了。“
林雨晴緊握著寧遠的手,她的手心全是冷汗。在甬道幽藍的光線下,她胸前的玉佩也泛著相似的微光,與墻壁上的符文遙相呼應。
甬道盡頭是一個圓形大廳,中央矗立著一座水晶柱,柱內流動著金色的液體。四周墻壁上布滿了屏幕般的面板,顯示著復雜的星圖和數據流。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廳頂部的裝置——一個巨大的金色眼睛造型,瞳孔部分是中空的,似乎原本應該鑲嵌著什么。
“天眼...“寧遠喃喃道,前世的記憶碎片再次涌現。他看到一個類似的裝置懸浮在天機城頂端,發射出的光束能直達太空...
“寧遠!“林雨晴突然拽了他一下,“你看!“
大廳另一側的陰影里,站著那個高大的銀袍人影——“大星師“。他的星形面具在藍光中顯得格外詭異,手中的權杖上,十二塊通靈玉碎片正發出不祥的紅光。
“師兄,你終于回家了。““大星師“的聲音帶著扭曲的愉悅,“三千年了,天眼終于要再次睜開。“
寧遠將林雨晴護在身后:“星瞳,收手吧。控制他人思想的權力只會帶來毀滅。“
“大星師“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大笑:“你記起來了!太好了!這樣你就能真正理解我的偉大計劃了!“他向前一步,權杖重重敲在地面上,“你以為我只是想控制人類?不,我要進化人類!用天眼消除所有愚昧、分歧和反抗,創造一個完美的統一意識體!“
“那和殺死所有人有什么區別?“葉凌空厲聲道,“剝奪自由意志就是謀殺!“
“閉嘴,叛徒!““大星師“怒吼,權杖指向葉凌空,“你的家族本該監督組織不偏離正道,卻一次次阻撓進步!“
趁著“大星師“分神,王鐵和秦月同時開槍!子彈呼嘯著飛向“大星師“,卻在距離他幾厘米處突然停住,像是撞上了無形的屏障。
“幼稚。““大星師“輕蔑地揮手,子彈叮當落地,“在通靈玉的力量面前,你們的武器就像玩具。“
寧遠知道必須爭取時間。他的“黃金瞳“掃視大廳,尋找可以利用的裝置。“你說要進化人類,“他故意拖延,“但三千年前你只是想控制天機城的人而已。是什么改變了你?“
“大星師“的面具轉向寧遠:“因為你,師兄。你的轉世讓我明白了一個真理——人類永遠不會自愿進步。必須有人引導,不,是強迫他們走向更高等的存在形式。“他的聲音變得狂熱,“想象一下,沒有戰爭,沒有貧窮,所有人共享一個意識,一個目標...“
“一個暴君。“寧遠冷冷地說。他的眼角余光看到林雨晴正在悄悄移動,靠近中央水晶柱。
“大星師“突然動了,權杖射出一道紅光,直奔林雨晴!寧遠本能地撲過去推開她,紅光擦過他的肩膀,瞬間燒焦了衣服和皮膚。劇痛讓寧遠跪倒在地,但更可怕的是,他感到“黃金瞳“的能力開始不穩定地波動。
“寧遠!“林雨晴想沖過來,卻被葉凌空攔住。
“別動!““大星師“厲聲喝道,“再敢干擾儀式,我就先殺了她,就像我殺死'月華'一樣!“
這句話像閃電擊中了寧遠。更多的記憶碎片涌現——“大星師“將匕首刺入“月華“胸口,只因為她選擇了“寧遠“而不是他...
“你這個瘋子...“寧遠掙扎著站起來,“為了報復,你愿意毀滅全人類?“
“不,是為了創造新人類!““大星師“轉向中央水晶柱,權杖上的通靈玉碎片紅光更盛,“而你們將見證這一刻!“
他高舉權杖,十二塊通靈玉碎片同時射出一道紅光,匯聚在水晶柱頂端。柱內的金色液體開始沸騰,形成漩渦。大廳頂部的“天眼“裝置緩緩轉動,發出低沉的嗡鳴。
“他在激活天眼!“葉凌空大喊,“必須阻止他!“
王鐵和秦月再次開火,但子彈依然無法穿透“大星師“的防護。蘇文山嘗試接近控制面板,卻被一道突然出現的能量屏障彈開。
寧遠知道只有自己能阻止這一切。他強忍肩膀的灼痛,集中全部精力激活“黃金瞳“。金光從他雙眼迸發,與墻上的符文產生共鳴。一瞬間,整個天機城的結構圖在他腦海中展開——他看到了能源核心、控制系統、甚至是...天眼的弱點!
“水晶柱是導能裝置!“他喊道,“阻斷通靈玉與它的連接!“
葉凌空立刻明白了。她手腕上的星月紋身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藍光,化為實體長鞭抽向“大星師“的權杖。兩股能量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大星師“踉蹌后退,面具被沖擊波震出一道裂痕。他憤怒地咆哮,權杖轉向葉凌空:“你先死吧!“
紅光射出,葉凌空勉強閃避,但仍被擦中腹部,頓時血流如注。王鐵和秦月趁機沖上前,與“大星師“近身纏斗,但每一次攻擊都被無形的屏障擋下。
寧遠知道時間不多了。水晶柱中的金色液體已經有一半被轉化為紅色,天眼裝置的嗡鳴變成了尖嘯。他看向林雨晴,發現她正盯著自己胸前的玉佩——它正發出與水晶柱相同頻率的脈動!
“寧遠...“林雨晴眼中閃過頓悟,“玉佩...它是天眼的鑰匙!“
記憶的最后一環扣上了。寧遠看到前世的自己將天眼的核心取出,藏進了這塊特制的玉佩中,交給最信任的人保管...
“大星師“也注意到了玉佩的異樣。他發出一聲非人的怒吼,權杖猛地砸向地面。沖擊波將王鐵和秦月震飛,蘇文山撞在墻上昏了過去。只有葉凌空勉強支撐著,但腹部的傷口讓她無法移動。
“原來在你這里!““大星師“向林雨晴逼近,“'月華'臨死前把它藏起來了...給我!“
林雨晴后退幾步,但身后已是墻壁。寧遠想沖過去,但“黃金瞳“的過度使用讓他渾身劇痛,幾乎無法動彈。
就在“大星師“即將抓住林雨晴的瞬間,她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將玉佩狠狠砸向水晶柱!
“不!““大星師“絕望地喊道。
玉佩與水晶柱相撞,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金色晶體從玉佩中飛出,正好嵌入天眼裝置的瞳孔位置!整個天機城劇烈震動,所有符文同時亮起刺目的白光。
寧遠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涌入身體。他的“黃金瞳“自動升級,視野無限擴展——他看到了天機城的每一個角落,看到了沙漠上方的星空,甚至看到了...未來可能的片段!
在這一刻,他明白了天機城的真正本質——這不是普通的外星遺跡,而是一艘星際科考船,來自一個早已掌握意識能量轉換的文明。“瞳師“一族是這個文明在地球的最后代表,而“天眼“本是用作星際通訊的裝置,卻被“大星師“扭曲為控制工具。
更可怕的是,他看到兩個未來:一個是“大星師“成功啟動天眼,人類淪為傀儡;另一個是自己犧牲生命關閉系統,但代價是...
沒有時間多想。“大星師“已經沖向控制臺,企圖強行完成啟動程序。寧遠必須行動。
“雨晴!“他喊道,“控制臺右側的藍色符文,按下去!“
林雨晴毫不猶豫地執行。一道光束從天花板射下,將她籠罩其中。令所有人驚訝的是,系統竟然識別了她的身份:“歡迎,月華祭司。生物特征確認。“
“不可能!““大星師“面具下的聲音充滿震驚,“她已經死了!“
“不,她的基因記憶還在。“寧遠掙扎著站起來,“就像我的'黃金瞳'一樣,月華的能力也在雨晴體內沉睡!“
林雨晴似乎瞬間明白了該做什么。她的手在控制面板上飛舞,輸入寧遠通過“黃金瞳“看到的指令。天眼的啟動程序開始逆轉,水晶柱中的紅色液體逐漸恢復金色。
“不!““大星師“徹底瘋狂了。他扯下破碎的面具,露出一張與寧遠驚人相似的臉——只是更加蒼老和扭曲,“我不會再失敗!“
面具下的真容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寧遠雖然早有預感,但親眼確認“大星師“就是自己前世的師弟“星瞳“,仍感到一陣眩暈。
“星瞳,住手吧。“寧遠嘗試最后的勸說,“天眼的真正用途是星際通訊,不是控制。我們的祖先把它藏起來是有原因的!“
“謊言!““大星師“——現在該叫他星瞳了——怒吼道,“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地決定什么對別人最好!“他突然從袍中掏出另一把星形匕首,“如果我不能擁有新世界,那誰也別想!“
匕首直奔林雨晴而去!寧遠想用“黃金瞳“阻止,但能力已經消耗過度。千鈞一發之際,葉凌空撲了過來,用身體擋在林雨晴前面!
匕首深深刺入葉凌空的胸口。她跪倒在地,鮮血迅速染紅前襟。
“葉姐!“林雨晴驚叫。
星瞳也愣住了:“你...為什么?“
葉凌空艱難地抬起頭,嘴角流血卻帶著笑:“因為...這是我的使命...監督組織...不偏離正道...“她的目光轉向寧遠,“真瞳師大人...完成...儀式...“
說完這句話,她的身體向前傾倒,手腕上的星月紋身最后一次閃爍,然后徹底暗淡。
星瞳似乎被這一幕震撼了,呆立原地。寧遠抓住機會,全力激活最后的“黃金瞳“能量。金光如實質般射向控制臺,與林雨晴的操作同步。天眼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然后徹底關閉了。
“不!“星瞳跪倒在地,面容扭曲,“我的畢生心血...“
大廳突然劇烈震動,天花板開始坍塌。天機城正在自毀!
“必須離開!“寧遠拉起林雨晴,“帶上其他人!“
林雨晴迅速扶起昏迷的蘇文山,王鐵和秦月也互相攙扶著站起來。寧遠最后看了一眼葉凌空的遺體,和仍跪在地上的星瞳。
“師兄...“星瞳突然抬頭,眼中竟有淚光,“我...我只是想證明我比你強...“
寧遠猶豫了一秒,還是伸出手:“跟我走。這次...我原諒你。“
星瞳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但隨即又變得陰沉。他猛地拍開寧遠的手:“不!我不會接受你的施舍!“他站起身,向正在崩塌的天眼裝置跑去,“要么勝利,要么死亡!“
一塊巨石砸下,擋住了寧遠的視線。林雨晴拽著他的手臂:“寧遠!沒時間了!“
眾人沿著來時的甬道拼命奔跑。身后,天機城正在崩塌,金屬斷裂的聲音和能量泄露的尖嘯交織在一起。當他們沖出金屬門的瞬間,整個沙谷開始下陷,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跑出足夠遠后,眾人癱倒在沙丘上喘息。身后的天機城已經完全被流沙吞沒,仿佛從未存在過。只有寧遠胸前的金色晶體和林雨晴手中殘缺的玉佩,證明這一切不是幻覺。
“結束了...“蘇文山虛弱地說。
寧遠望向沙漠盡頭升起的朝陽,沒有回答。在他的“黃金瞳“最后看到的未來片段中,這場戰斗遠未結束。星瞳可能已經葬身天機城,但“星辰之眼“組織仍在活動,收集通靈玉碎片的行動不會停止。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自己的命運——過度使用“黃金瞳“的代價是生命加速流逝。即使沒有星瞳的威脅,他也時日無多。
林雨晴似乎察覺到他的想法,緊緊握住他的手:“不管發生什么,我們一起面對。“
寧遠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想起前世月華祭司的勇敢。跨越三千年的輪回,有些羈絆從未改變。
“嗯,一起。“他輕聲承諾,同時在心里默默補充:無論我還有多少時間。
遠處的沙丘上,一個穿著黑袍的人影靜靜注視著這一切,手腕上的星月紋身在晨光中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