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凡收回思緒,打量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心火流、甲擂什么的聽著讓人激動,但他還是得從腳下這場子開始。
該談點現實的事情了。
他想了想,隨即開口問道:“五哥說過詳細的可以再談,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你說怎么合作?”
“丙擂我不收錢費,你升到甲乙兩擂之后,每場賭斗不論輸贏,我抽兩成。”錢五說道,“前三場的醫藥費我給你安排,免費。”
“兩成高了。”梁思凡眉頭一皺,露出失望的表情,“我是在打生打死。”
“你要知道七寶閣樓是整個晉樂城中最大的斗場,別看丙擂這邊不上臺面,高擂那邊連主城區的老爺們都喜歡光顧,每場賭斗哪怕少的時候流水都要幾千塊,甲擂破十萬都不是什么新鮮事,只要能打上去,錢就跟水一樣往你兜里流。但是擂臺不是工廠里的機器,不可能從早開到晚,尤其是那些闊佬,得配他們時間。還是那句話,這里最不缺的就是空有一身力氣的新人,機會更重要。”錢五拍著胸脯道,“相信我,還有我的眼光,我讓你一周上乙擂,兩月上甲擂。”
“兩月太慢了,我對自己期望是一個月內。”梁思凡盯著他的眼睛,“馬也分個上中下等,我相信你的眼光,給我一個優惠。”
“我對新人都是這個價,你可以去問。”錢五先搖頭,隨即又點頭,“這樣,你說自己沒有父母,我信。算是照顧,前十場我都只抽一成七,如果你能打到甲擂以上,這個比率之后我也不加了。怎么樣,夠爽快吧?”
梁思凡仍舊皺著眉頭,一副思忖的樣子,半晌后才伸出胳膊。
“合作愉快。”錢五露出一口大牙,“丙擂好安排,明后兩天內一定能給你排到下一場。當然,你有今天的表現,也是為了早點升擂做鋪墊,下次安排的指定是場硬仗,做好準備。記得每天來找我問下情況,要么七寶閣樓,要么在名片上的地址,我一般只會在這兩個地方。”
“好。”梁思凡把頭點得很沉。
其實打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可以合作。
自己初來乍到,最需要的就是人脈,不論有沒有夸張,錢五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他現在急需不斷嶄露頭腳的機會。
他何嘗不知道會在丙擂晃悠的不是什么頂級引薦人,但只要路打開了,后面都好說。
所以不論這人給的價碼到底合不合適,哪怕前邊吃點小虧也無妨,沒必要拒絕一個主動釋放善意的人,也沒必要逼得太緊。
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他在這里大概也算不得龍。
友好交流完了,梁思凡又問,“對了,五哥,還有個問題啊。”
“你說。”
“如果一路順利,掙兩千塊要多少時間?”
“你要那么多錢做什么?欠了高利貸?還是女人的風流債?”
“你就說要多久吧。”
“唔......七寶閣樓是真正的聚寶閣,丙擂固薪制,到甲乙兩擂就是抽水了,贏一場除了固定的十塊外,還抽流水,不過輸了的話就只有一塊六,抽不到水。只要有人愿意花錢,多少都能賺。你要是真能場場贏得漂亮,估計上甲擂也就一個月左右,還有可能更快。但兩千塊到底要掙多久我不好說,總之你要是能打上甲擂,我想想,加上前面掙的,再贏個兩三場也就差不多了……但我說的是全部得順利贏下來,還得贏得漂亮。你別當真啊,情況不對該認輸逃跑的咱就趕快跑,還有什么比命重要?我知道我的話你不會全信,其他的你可以當我是在放屁,但唯獨這句話你一定認真聽進去,如果想在這里掙大錢的話,一定要有心里準備。”
“哦。”梁思凡應著,心想這人還挺實在。
話頭聊完,梁思凡準備離開,但他想了想,又扭頭補上一句:
“五哥。”
“還有啥事,說。”
“最后一個問題啊,在你們眼里,特異心火的持有者和異種,是一類么?”
錢五正有些不耐煩,聽了梁思凡的問題后先是一愣,隨即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這很復雜,很多事情本來就沒有標準,對于衛星區的多數人來講這種事情根本無所謂吧,你是啥這種事情,他們并不關心,只有你會不會傷害他們而已。不過,在我看來,外表是人,內心也是人,那么憑什么說他不是人呢?”
“那如果外表不是呢?”少年接著追問。
“……”
錢五嘴角一抽,幾度想要說話卻沒能給出答案。
……
出了七寶閣樓,在推著木頭的小攤上買了幾碗拌著折耳根和熏肉的糯米飯后,天色也黑了下來。
太陽轉眼落入遠處的山澗下,天幕像個漆黑的蓋子扣住整個城市。
準備夜市的伙計紛紛擺開桌凳,小吃和各類飾品擺的滿滿當當,遠處有穿著背心的漢子唱著山歌,很快搭起一個簡易的木頭臺子,下邊的方桌上擺滿了臉譜、扇帕和花燈,那是晉樂城里常見的花燈戲。
周圍人越聚越多,頭上卷著毛巾的伙計已經開始叫賣好的座位,兩個輪子的推車上裝著瓜果和酒水。
梁思凡對此并沒有太大興趣,畢竟他一個二十一世紀過來的人,電影、游戲什么好玩的沒有見過,唱個戲而已。
沒事聽聽倒還行,但他還著急回去看看情況,然后繼續鍛煉。
這些天來,對心意六合、神州國標以及心火流的鉆研他沒有懈怠絲毫,時間很緊。
就在梁思凡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片在叫好聲里,扮素面的旦角掐著雜調已經唱了起來。
“形意拳法古傳今,神技縱橫震武林。”
“崩拳掣電見心意,寶籍昭世群雄傾。”
這唱的,似乎是晉樂國術門的舊事。
形意、心意、寶籍幾個字眼一入耳,梁思凡扭過頭,頓時來了些精神。
他現在的主要目標就兩個,掙錢、心火流。
莫大給的那份心意六合,當今的國術門中離它關系最近的便是形意門。
而恰好他到達的第一個大城市晉樂中,唯一可能算作高門的也是形意。
很難說這一切是巧合。
總感覺,都是莫大那家伙算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