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紋著骷髏的唐森被梁思凡這句話罵的一愣,隨后恨恨地捏了捏雙手,發出兩聲清脆骨響。
主持一聲“開始”后退到臺下,唐森毫不猶豫,當即一馬當先沖了出去,扣緊的五指劃開呼嘯風聲,一記狠辣的勾拳在空中留下泥黃色的殘影。
他天生大力,在心火逐漸成長之后,這個特點也被隨之放大。
不說一般人,哪怕是個健壯些的普通漢子,若是不設防備被他一拳打滿,都有可能直接命喪當場。
也正是倚仗這一點,唐森在七寶閣樓的丙擂之上無往不利,四場之內連出三條人命。
他一拳連著心頭怒氣揮灑出去,但卻沒有得到那種撞在骨肉上的痛快感受。
唐森一愣,剛剛還在視野里少年忽然間就憑空消失了。
下一刻,額間一陣刺痛炸起,鐵箍似的雙手拉住他的胳膊,梁思凡肩頭一頂猛地發力。
天地旋轉。
唐森后背著地砸在地上,口中噴出一股黃綠色膽汁。
場外觀眾紛紛詫異,在他們的視野中,就唐森拳頭即將打上去的前一瞬,那個名叫梁思凡的少年也像是消失了似得化作一道影子,隨后出現在唐森的右下方,隨后以一記樸實無華的過肩摔干脆利落地把人摔了出去。
唐森還趴在地上猛地咳嗽,而梁思凡并沒有理會他,只是站在原地,臉上似乎也有些詫異。
直到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爆發力已經超出常人這么多。
自風車鎮那一戰之后,雖然也他知道自己除了初入心火流門檻之外,身體素質也有了不小提升,但要真說實戰,今天還是第一次。
他的爆發力和反應已經超越了常人兩倍不止,方才在他看來不過是簡單的一挪一蹲,看在其他人眼里已經類同魔術。
另一邊,那個身材魁梧的家伙終于爬了起來,伸手擦掉嘴角的口水,大臂上的白色骷髏隨著急促的呼吸不斷起伏。
這叫唐森的家伙心火活性率大概在8到9之間,照理算是不錯,但是放在梁思凡眼中就完全不夠看了。
像是他這樣的貨色也可以作威作福,果然,就像錢五說的那樣,丙擂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喂。”
梁思凡忽地出聲,他沖唐森伸出一只指頭來輕輕勾了勾,附帶著吹了一聲口哨。
驚痛交加的男人怒吼一聲,隨后猛地撲了上來,像頭發怒的熊。
梁思凡不閃不避,迎著沖了上去,他在途中忽然一頓,左腳單重心矮身一擰,在閃過唐森拳頭的同時,榔頭般的肘擊不偏不倚撞進了他的小肚子里。
男人身子一歪,喉嚨口一股鮮血噴灑欲出。
一道自下而上的鞭腿宛若星火過境,砸在他的鼻梁上,骨頭碎裂的聲音里,血花如同雨水迸濺。
還沒完!
梁思凡甚至不給他倒地的機會,鬼魅般的身形轉瞬又出現在他面前,十大真形中的狠辣招式如水般潑了出去。
抖翎!蛇穿!捉把!
唐森像個血人似得,軟綿綿地往后一仰。
梁思凡站在原地,仰頭吐出一股濁氣,手指搓了搓后猛地一揮,甩出一灘粘在上邊的粘稠血水。
他扭過頭,飛濺的血珠從臉頰一側劃落,漆黑眼眸不帶溫度地瞥向擂臺下的錢五,雙唇輕輕開合,似是在說:
“打得夠漂亮么?”
錢五擦了擦領口,只覺得后背一冷。
觀眾席安靜了許久,隨后在有人發出一聲喝彩之后,呼喊之聲如同海潮起伏。
誰生誰死,對他們來說并無所謂,只要看得過癮就好。
黑馬、反差、暴力,這個少年身上集合了太多足夠讓人興奮的因素。
丙擂多是些不懂門道的平民,所以幾乎沒幾個人注意到,梁思凡的周圍,飄散在空氣中的心火粒子不斷震動著向他靠攏,近乎連成一道半透明的白練。
就是這種感覺,在經歷生死搏斗的過程中,總會有這難以言喻的體會。
就好像是,不經意間記起了自己曾經忘掉的東西......
并且,比先前還要更加強烈。
是突破閾值的原因么,還是使用過補充協議?
梁思凡靜靜地體會著,幾顆飄出的銀色火星藏進天花板上的大功率白光燈里。
心火流,真正的四大行,原本覺得還有不小差距,然而現在的他卻感覺,自己馬上就能抓住了。
只差一點點。
直到一旁裁判小心翼翼地問了兩聲,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
下了擂臺,拿錢、更衣、清洗,再見到錢五的時候,他的神色又比先前親切了幾分。
只見這個方臉男人伸手在褲兜里掏了半天,把一張手寫的卡片遞到梁思凡的手中,里頭是“錢五”的大名外加一個地址。
“正式認識一下,梁思凡,愿不愿意我當你的長期引薦人?我保證你最多只要再勝兩場就能走上乙擂,跟這破地方不一樣,上去了,只要你能打出名堂,賺個百八千的都不是事。”
“五哥愿意給面子,我高興還來不及。”
梁思凡微微一笑,答應得倒是痛快。
“那么好,既然你同意,那接下來我說的事很重要,你認真聽。”錢五忽然嚴肅,一改之前漫不經心的模樣,“你很有天賦,在我看來打上甲擂是早晚的事。但是七寶閣樓很復雜。在這里,不管是拳腳功夫還是心火,都不是決定性因素。”
“術?”梁思凡聽完,只吐出一個字作為反問。
“你有聽過那就好辦了。”錢五一拍巴掌,“具體是什么我不大清楚,但會與不會的差距,就好像......”
“成人與嬰兒?”梁思凡又搶答。
“你聽誰說的?”錢五問,心里有點挫敗感。
“一個,呃,吟游詩人。沒事,你繼續。”
“咳咳......我想說的是,七寶閣樓每年打上甲擂的新人不少,但是其中超過八成,都只在甲擂上打過一場,因為在那之后,他們要么死了,要么重殘,運氣好點的么,這輩子也沒膽子再踏上那地方。你明白我意思么?”
所以說,甲擂中都是會心火流的人。梁思凡心想。
很危險,但也是機會。
就他現在的學習特性,如果跟心火流高手進行生死斗的話,恐怕會提升得很快吧。
當然前提是能活得下來。
梁思凡深吸一口,接下來他的目標基本可以確定了。
打上甲擂,學心火、拿錢、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