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之轉過頭去,一只手拉著王強,另一只手拽著吳榮,將他們扯到了河邊。
涼水河靠近河岸的一圈大概有兩三米的泥沙堤是沒有植被的。
在雨季來臨的時候,這幾米的泥沙過渡段,能充當阻擋泛濫河水的天然河堤的作用。
袁牧之三個人踩在這里,看著涓涓的河水,和足足有幾百米長的河道,有點犯了難。
“咱們這是從哪里找起。”
在看到涼水河邊是這個樣子的時候,吳榮已經開始后悔了。
在白天,能見度極高的時間段,近五十個人的搜尋隊伍,在個那這附近尋人,這都沒找到趙鵬的蹤跡。
那到了晚上,在可見度這么低的情況之下,他們就三個人,能做成什么事兒啊?
袁牧之卻沒覺得他們來這里會白來了。
他先確認了趙鵬給自己定的釣魚點。
趙鵬作為一個釣魚佬,還是一個裝備特別齊全的釣魚佬。
他一定會為自己準備釣魚的箱子,裝魚的桶,坐在岸邊垂釣的椅子、馬扎,以及無數根不同拉力的釣竿。
甚至在附近挖過足夠多的魚餌,以及來回走動時留下的尋找釣點,打窩的足跡。
雖然在出事了之后,治安官以及救援人員會來到這里尋找線索,可能有所破壞。
但是這群人辦案的同時,也把這片區域給保護了起來。
袁牧之在這里會看到現存的線索,起碼給還原真相提供了一定的契機。
在王強和吳榮還沒找到頭緒的時候,袁牧之已經低下身子,打開手機里的手電筒,比著河邊能坐人的地方,一塊一塊的查過去了。
“袁牧之?你去哪了?你發現什么了?”
吳榮想要跟過來,卻被袁牧之小聲的制止了。
“我在看腳印的痕跡,你們也往那邊看看吧,小心腳底下,看看有沒有別人的腳印。
如果發現比較密集的腳印群的話叫我。”
王強聽到這話,就把吳榮拉住了,對袁牧之保證到:“行,我帶著他往那邊找找,一會在中間匯合。”
袁牧之揮揮手,示意聽到了,這說話的功夫,他已經走出去七八米了。
黏膩的河床,黑暗的環境,為袁牧之的搜尋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經過十幾分鐘的一路查探,他終于找到了有點用的線索了。
袁牧之的正前方,出現了凌亂稀疏的腳印。
再往前個十米,腳印越來越多,匯聚到一起后,都往同一個方向去的。
袁牧之覺得他大概是找到了一個查案的關鍵點。
希望這個地方,是趙鵬失蹤的第一現場,讓袁牧之有搜尋的起點。
帶著這樣的想法,袁牧之再往前探的時候就小心了許多。
他盡量避開這些腳印。
雖然現場的凌亂說明了治安官們不太在意誰過來踩過。
但是袁牧之還是希望自己的腳印不要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這些腳印,目前還沒有彼此覆蓋的情況。
只要好好的梳理一下,就能分析出,誰在河岸上走過,其目的是來找人的還是像趙鵬這種來釣魚的。
袁牧之就這樣,走幾步,就拿一節葉子插在一組腳印的邊上,邊走邊辨別這些腳印大概是什么人走的。
這手法是治安官學院里教授過的基礎手段。
之前袁牧之一直沒有機會對這些知識進行實踐檢驗。
今天這件案子,是一個實踐的好機會。
袁牧之就這樣走幾步就插一下,用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記號,將這些腳印進行分類。
等到袁牧之大概走到這些腳印的交叉中心點的時候,他停了下來,指著其中的幾組腳印,從腳印走過來的起點,指向了腳印最終停下的終點。
這個方向,這幾個人是岸上的茂密草叢,走向岸邊的。
每個人的走向都是相同的。
這也不是沿著岸邊的探查人員的腳印。
因為這些腳印走到岸邊了之后,就沒有返回去的跡象。
是什么人走過來,又沒走回去呢?
治安官來這第一現場之后,有沒有發現這幾組腳印的問題呢?
袁牧之不知道,但不影響他要好好的分析標記一下。
袁牧之順著其中一組相對明顯的腳印走向岸邊,然后在岸邊看到了他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痕跡。
幾個小凳子留下來的四個孔的戳痕,一個巨大的箱子壓出來的四方的痕跡。
還有兩個淺淺的圓桶桶底的圈痕,仔細看,在邊上的草叢里,還有一塊長條包裹似的東西的壓痕。
這些痕跡充分的表明了,這是趙鵬的釣點。
袁牧之繞到這些痕跡邊上,朝著河里探身看去。
這個釣點是淺淺凹進去的,當河流沖刷過這里的時候,會留下泥沙,水草,豐富的浮游生物,和想要在這里緩一緩的魚蝦。
袁牧之蹲下來,把手伸進河里,在這個水灘里滑動了一下,撲棱棱,幾條被驚醒的蝦子,就在水面上濺起多多水花。
這的確是釣魚佬喜歡的地方。
袁牧之瞇起眼睛,順著這個凹下去的水灘的邊緣繞了一圈。
在這個凹型水灘的最外側,也是水流直接沖刷的尖點處,袁牧之在這片滾滾碰撞的浪花下停了下來。
袁牧之瞇起眼睛,盯著這個快要被急流沖成小峭壁的巖石底下看了一會,接著就脫下襯衫,光著上身趴在了石頭的上面。
“真扎!”
可袁牧之忍者難受把胳膊伸向了巖石的底部。
這個用肉眼都看不清楚底下有什么,所以袁牧之只能把手插到了這些嶙峋的巖石的石縫里。
巖石并不大,袁牧之整只手只有指尖才能夠到石峰里邊。
他在里邊掏了好久,胸前被壓的通紅。
袁牧之沒感覺到疼,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這個石縫里。
隨著他手指的撥動,一條布條被他從里邊捻了出來。
這個布條看起來是被人從整塊布上撕下來的。
布條的一側還帶著毛毛的纖維。
這根布條隨著袁牧之往上提拉,竟然開始轉著圈的晃悠了起來。
這不是一根布條應該有的運動走勢。
袁牧之垂眼往布條底部看去。
他剛才以為這種拽拉的重量是因為水流的沖擊所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