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杏不知道她父親為何每次提到那兩樣東西,都是那種表情。但她對神仙淚和梭子眼并無興趣,雖然這兩種也是世間難得的寶貝,可在她的記憶里,唐杏并不需要。
不過,她沒有錯過易如深的眼神,她能看出,易如深是想拿到那兩樣東西的。
唐杏只想拿到無念塵珠,那些傳聞,其實毫無根據,召喚陰兵,不需要神仙淚和梭子眼。
但若是易如深和吳誠想要,她也樂意幫忙。
沿著樓梯繼續向下走了兩層樓高,便又出現一間石室。
唐杏能感受到無念塵珠的氣息,但不在這一層里,她有心想繞過這層,但奈何,樓梯到這里就中斷了,其他地方也并沒有看見樓梯的蹤影。
唐杏問道:“路到這里就沒了?一定要進去嗎?”
吳誠調侃:“怎么,你那個朋友沒給你托夢?”
唐杏暗自白了他一眼,那斷指男人說過,若是有其他出路,他們也不至于折進去那么多人。
可她總還抱有最后一絲希望,二層的兇險,連有著多年經驗的盜墓賊都忌憚,她不想他們三個有誰在這受傷。
但易如深的話徹底斷了她的念想:“沒有別的路了?!?
易如深看著她,好像明白她的顧慮:“這里面兇險得很,你確定還要進去嗎?”
唐杏低頭,說實話,無念塵珠她真的想要嗎?她本是不想要的,但架不住那些記憶在推著她走。
她覺得自己現在,正一點點被這些記憶支配,等到那些記憶完全與她融為一體后,記憶里的執念也會成為她自己的執念,到那時,唐杏還是唐杏嗎?
可她想找到父親,直覺里,這珠子應該有用,所以她和那些記憶不謀而合,這一趟志在必得。
“當然!”唐杏肯定地說道。
易如深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這一間石室,面積不大,大約只有三五十個平方,房間呈方形,進門之后,兩側是一個個對稱的石像,十四排,共二十八個,每個石像都是孩童模樣。
這種場景唐杏還是第一次見,見過武士雕像,見過美人雕像,也見過用動物做石像的,可用孩子,她還真是孤陋寡聞了。
吳誠站在唐杏身后,瞪大了眼睛:“這是……”
易如深聲音低沉:“雙子煞!”
雙子煞,是一種常用在墓室里,防止盜賊進入的陣法。
這種陣法大約起源于宋朝,在明清時期,被廣泛運用。
可這戰國墓里,居然也出現了,那看來,源頭應該比他們了解的要早得多。
雙子煞,顧名思義,是用雙生子形成的煞陣。
墓室兩側的孩童雕像,其實是一對對的雙生子。
唐杏驚訝:“那石像里真的有孩子?”
易如深點點頭。
石像里包裹著一對對雙胞胎,這些孩子在出生后不滿周歲時,被釘在特殊的陣法中,用藥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天。
撈出來后,將其內臟全部去除,只留心臟,灌入水銀,再裹上麻布,制成干尸。
這石像下面的底座,裝著的便是他們的內臟。
雙生子比一般兄弟姐妹,不管是血緣還是情感或是羈絆,都要更深。這樣的嬰兒成雙成對制成干尸,怨氣都是翻倍的。
據說,若是選擇八字全陰的孩童,那陣法的威力更加強大。
通常的雙子煞,都是由七對雙生子組成,但這里卻足足多出兩倍,可見這陣法的兇險。
唐杏聽到這里,大致也能明白,吳誠大概率是沒有見過這種雙子煞的,可易如深不一樣。
他說起,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有一伙人,在廣西一座北宋的古墓中,曾遇到過這樣的雙子煞。
只是,在那座宋代墓里,出現了七對雙生子雕像,去了十二個人,只有兩個人活著出來了,損失嚴重。
吳誠問道:“有什么破解的方法嗎?”
易如深說道:“施法的人通常會留一條生路,但完全憑個人喜好,怎么走只能一次次去試!”
唐杏聽了,雞皮疙瘩起了滿身,再看那地上的石板,暗紅暗紅的,這是有多少人被當成試驗品了??!
不過她也注意到了一點:“這陣法是靠煞氣殺人的?”
易如深想了想:“也不完全是煞氣,這些孩子的魂魄一直被困在陣法里,早就成了厲鬼,被纏上,十有八九是跑不了的?!?
唐杏思索,三色鐲可以吸收煞氣,息魂鈴能安撫魂魄,是不是也算一種方法?
可她站在這里,絲毫感受不到任何煞氣,也沒看到有什么鬼影,這讓她無從下手。
如果這陣法需要先啟動,才能暴露出煞氣,那要誰去啟動呢?
唐杏想著,倘若自己提出來讓一個人先進去,那倆人應該不會同意吧!
突然,她被輕推了一下,就聽見吳誠問她:“想什么呢?別擔心,都有這么多人來過了,又過了兩千多年,這陣法估計也沒多少威力了!”
唐杏知道吳誠是在安慰她,但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轉頭哀怨地看著他:“哥,我成年了,你不用糊弄我!現在要怎么弄?”
易如深反問道:“你手上的鐲子,可以吸收煞氣吧?”
唐杏驚恐地望向他:“你知道?”
易如深繼續:“我先進入陣法,你看準時機。這個陣法,煞氣外漏只有啟動的一瞬間,錯過就只能等下一次了。”
還沒等唐杏反應過來,易如深就快步走向正中。
唐杏迅速擺正身子,眼睛時刻注意著易如深的動作。
待易如深走到第四對雕像的時候,紫紅色的氣息從兩邊的雕像中迅速翻涌而出,只一瞬間,就充滿了整個房間。
唐杏趁著這個時機,迅速念出咒語,隨后高高舉起左手。
就如同之前吸收怨氣一樣,這些煞氣也都朝著唐杏的方向襲來,這次足足吸了五分鐘,周圍的空氣才安靜下來。
而易如深沒有受到任何攻擊,待煞氣完全被吸收后,又回到唐杏和吳誠身邊。
吳誠一臉不可思議,剛才看著易如深走入陣法,他沒來得及攔住他,但隨后唐杏周圍氣流涌動,手上的鐲子還微微泛光,他知道這兩人有了計劃。
等到一切安靜下來,易如深不但毫發無傷,這屋子也沒有之前的壓抑感覺,他心里明白,這關大概是過了。
可唐杏的情況卻不太好,那些煞氣完全被吸收后,她捂著心臟,慘叫了一聲蹲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