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有點理解不了文雅嵐的腦回路。

這個時候不想著報仇，也不想著自己和什么東西締結了契約，最后自己會落得什么下場。

倒是對姜蕪的身份非常的感興趣。

不只是身份，對她這一身打扮也是興致勃勃，甚至還詢問起了她身上穿著的這些，究竟是哪個朝代的，值多少錢……

姜蕪聽得眉頭直抽，她到底收了個什么東西？有這樣的信徒，她的名聲不會受損吧？

在文雅嵐的手再次的伸向她的裙擺時，姜蕪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背上。

文雅嵐吃疼，倏地縮回手，捂著自己被打疼的手，第一反應竟然是：“咦，你竟然能打到我，好厲害。”

姜蕪：“……”

“好吧，別生氣，我開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嘛！”文雅嵐笑著說道，最后一點點的沉下臉，她低下頭看著滿身的狼狽，語氣也跟著沉郁下來，“我當然知道我現在為什么站在這里，我也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么。”

姜蕪見她終于正常了，長舒了口氣，她是有點應付不來文雅嵐的熱情。

她并不是善心大發，是有所圖的，文雅嵐這幅態度，倒像是她做了什么好事似的，她可不想被會錯了意。

“我確實可以幫助別人實現愿望，也可以幫助別人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只要能付得起代價。”

姜蕪一轉身，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又一次的坐在高處的，裙擺在她的腳下垂落飄蕩著。

文雅嵐：“我不關心需要付出什么代價，從我被那個渣男欺騙開始，我的人生就已經毀掉了，如果不是遇到你，文雅嵐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任何人知道，誰也找不到我。”

文雅嵐的聲音很低很壓抑，她垂下頭，死死的攥著手，她會死在那個惡心的棺材中，成了那個強奸犯的殉葬。

真可笑，她家境良好，是家中獨女，從小被寵著愛著長大，只是因為談了場戀愛，付出的代價卻是她的全部人生。

她這個人，在那個渣男的口中，就是一個可以交易的貨物，甚至只需要花區區幾萬塊錢，就買斷了她這個人這條命，她的整個人生。

她恨，她是那么的喜歡著齊皓，可是對方卻辜負了她，哪怕不喜歡也沒關系，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會糾纏不休的人，她也從來沒有強求別人。

可是齊皓欺騙了她，從始至終，他看她就是在看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姜蕪看著眼前的女生周身都彌漫著可怕的黑色氣息，她并沒有出手干預，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直到那黑氣已經將女生完全的包裹其中，眼瞧著就要完全的吞噬掉了。

姜蕪微微傾身，單手托腮，一只手輕輕的彈了一下，一片葉子就啪的一下貼在了文雅嵐的額頭眉心中央。

原本那股怨恨的氣息已經整個的吞掉了文雅嵐，但下一秒，眉心處一股涼意直接驅散了她腦中的陰暗情緒，連周身的陰冷都散去了。

“雖然我并不想管你的死活，但是你是我第一個信徒，你要是死了，我再重新找一個，實在太麻煩了。”姜蕪說道。

文雅嵐摸了摸額頭，從上面拿下來一片樹葉，她捧著樹葉看了一會兒，才深吸了一口說道：“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姜蕪。”

姜蕪微微睜大眼睛，有些興奮的情緒在眼底浮現，她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是要報復那些傷害你的人嗎？殺了他們？讓他們也嘗嘗被活埋的滋味？這些都是可以的，我說過了，我可以幫助你實現這個愿望。”

姜蕪湊近，她揚起紅唇，微笑著用一種蠱惑的語氣在文雅嵐的耳邊說道：“那些傷害你的人，我可以借你力量殺了他們，讓他們為自己所做的孽付出代價，驅散你心中的怨氣。”

文雅嵐的關注點明顯和姜蕪不在一個點上，在這個時候，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她反而激動起來，瞪大眼睛一臉擔心的望著姜蕪。

“怨氣？難道我已經死了？我現在也是一個死人了？不然活人怎么能產生怨氣呢？”

姜蕪歪了下頭，眼底的紅色褪去，她似是一言難盡，望著焦急的摸著自己，感受著自己提問的文雅嵐。

姜蕪往后飄了幾步遠，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防止這種愚蠢會影響到她。

“熱的，我感受到我的心臟還在跳動，我還是活著的。”

文雅嵐長舒了口氣，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上，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姜蕪抿唇沉默的注視著文雅嵐，那一瞬間，她產生了一個念頭，她不太想要這個新信徒，感覺腦子可能真的不太靈光。

“確實，該讓那些人付出代價！”在確定自己還活的好好的，文雅嵐沉著臉，沉聲說道。

姜蕪見她總算回過神來，微瞇起眼睛道：“所以，你是希望借助我的力量去殺了他們呢？還是我替你殺了那些人？”

文雅嵐抿了抿唇，垂下眼睫在眼下有著濃濃的陰影。

“那些人確實都該死，整個村子中，就沒有干凈的人，你知道嗎？姜蕪，在那個村子中，像我一樣的女人有很多，他們都是被拐騙和賣到這里來的，有些已經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已經是徹底的瘋子了。”

姜蕪沒有打斷文雅嵐的話，她很好奇對方說這些話的意義在哪里。

“也有一些人，已經被徹底的同化了，她們開始和這些的人一樣，變成了她們一開始懼怕的厭惡的那群人了。”

“我都可以想象，在這座山上，有多少年輕女孩的生命被埋葬在這里。”

文雅嵐轉過身，看向遠處的墳塋，這邊村子人死了都會埋葬在這里，已經有很多了。

“那些人的家人是不是也在外面尋找她們？姜蕪，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也會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再也見不到我的親人，我所遭受的一切，也不會有人知道。”

“如果不是遇到你……姜蕪，如果不是遇到你……”

文雅嵐轉過身看向姜蕪。

姜蕪覺得這一刻，文雅嵐看向她的眼神非常的奇怪，她蹙起眉，她需要的從來不是什么感激，她也不是純粹的為了救人。

只是文雅嵐恰好撞到了她蘇醒，是她睜開眼睛見到的第一個感興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