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保證你不是在說謊？”或許是得到了一些啟示，讓老約克將重點放在魔鬼的承諾中。
一根宛若老藤的無形觸須，自維克多身體扎入約克腦中，一頁如藤蔓自由蔓延生長的優雅文字映入騎士腦中，他能理解這些話。
【甲方：約克·漢斯
乙方：維克多
一。甲方將帶走名為塞西莉亞·萊斯特的十五歲少女抵達豐饒之母圣所，期間必須確保乙方于另一項契約中的甲方塞西莉亞·萊斯特生命安全。
二。乙方將如實履行承諾，在甲方履行第一條約定時不得做出任何形式的干擾措施。
三。依《深淵契約法——智慧生物適用條例》第四百三十六條，因甲方——即約克·漢斯不具備確保生命體絕對安全的能力，乙方——即維克多需在過程中監督甲方切實履行職責；
四……
五……
六……
…………
十七。依《深淵契約法——人類兒童適用條例》第三十六條，魔鬼在契約甲方生理性別為女，心理性別為女，自然年齡十六歲以下兒童時，不得簽訂《深淵契約案例》第三十二、三十四、三十五……三千九百二十六條及相似契約，引用《深淵契約法——高階魔鬼適用范疇》第四條附十七項，高階魔鬼在契約甲方生理性別為女，心理性別為女，自然年齡十六歲以下兒童時，需引用《深淵契約法——人類兒童適用條例》第六十六條，保持守序中立態度，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甲方符合自然規律的心智發育，且在甲方精神受不必要干涉時，需引用《契約變動應急法——人類兒童適用條例》第二十六條附五項規定，在自然年齡滿十六歲前，滿足《深淵契約法——人類兒童適用條例》第三十六條規定，確定契約甲方生理性別為女，心理性別為女，心智水平符合年齡階段水準；若執行第一條約定期間甲方無法履行職責，乙方可引用《深淵契約法——高階魔鬼適用范疇》第三十六條附一項，經深淵意志裁決，使用必要手段確保受《深淵契約法——高階魔鬼適用范疇》第四條附十七項約束的塞西莉亞·萊斯特生理性別為女，心理性別為女……
十八……
……
一百一十二……】
林林總總一百一十二條，深淵堆砌著數以萬計的法典，其中大部分是用于模糊甲方注意力的障眼法，另外一部分便是魔鬼真正能動手腳的地方。
契約第三條中，監督甲方約克·漢斯履行義務，確保塞西莉亞·萊斯特的生命安全，維克多不敢保證待在物質世界的最后時間里，不知底細的豐饒之母是否會威脅到小姑娘的生命。
契約法中存在許多高階魔鬼與孩童的特殊條款，誰也搞不明白這些麻煩的條款是誰寫下，擺明是讓高階魔鬼當保姆。
特別是那個生理與心理性別的詞條，讓第一次看到的維克多誤以為政治正確風潮已蔓延著魔鬼群體中。
但一個坑已經埋下了，絕對安全是一個可以模糊解釋的名詞，只要塞西莉亞的心理狀況出現問題，自己就能先引用《深淵契約法——高階魔鬼適用范疇》與《深淵契約法——人類兒童適用條例》。
在判斷需要干涉后，使用《契約變動應急法——人類兒童適用條例》第二十六條附五項，滿足《深淵契約法——人類兒童適用條例》第三十六條規定的規定，確保契約甲方是生理性別為女，心理性別為女，身體年齡與心智水平尚未滿十六歲的兒童……
而如果無法滿足這個條件，就能引用《深淵契約法——高階魔鬼適用范疇》第三十六條附一項，經深淵意志裁決，以必要手段確保塞西莉亞·萊斯特是個生理性別為女，心理性別為女，身體年齡與心智水平尚未滿十六歲的兒童。
跟魔鬼簽訂契約，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維克多饒有興趣看著因腦海中涌入巨量卡蘭姆文字而面目猙獰的老約克。
“想好了嗎？用意念在末端蓋上印記，契約便成立了。”
喘著粗氣，老約克大致理解了這份契約的內容，他需要保證塞西莉亞抵達圣所前的安全。
“第三條需要更換，我會保證小姐抵達圣所前的絕對安全，你不能監督我履行這義務，唯有萬善豐饒之母才是真正的指引。”
“好吧，你高興就行……又或者說，我很高興你這么做，讓我省去一些麻煩。”維克多瞇起眼睛，那么需要遵循的范疇，也就變成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路程。
只要小姑娘在狗屁圣所中受到一絲威脅，自己就能通過高階魔鬼適用法，將一部分力量從深淵中帶入物質世界。
這力量的具體多少，就得看深淵意志認為豐饒之母能造成多大威脅……實在打不過，就把馬老師搖過來，讓他教育這不知死活的萬善豐饒之母。
【三。依雙方協商確定，無需《深淵契約法——智慧生物適用條例》第四百三十六條提供約束，乙方——即維克多不得在甲方——即約克·漢斯履行第一條約定時做出任何形式的監視。】
在腦海中文字有所變化后，老約克轉過頭，凝視著漂浮在半空中的紙片人：“萊斯特家族真的囚禁你千年時間？”
“當然，我的無數呼喚都變成了泡影，每一次希望最終都化作絕望，我有時真是憎恨他們的舉措，讓一個高貴的靈魂忍受無盡的空虛。”
藝術化將千年以來在深淵寫論文的經歷加工一番，擁有道標石的萊斯特確實把一名高階魔鬼束縛在深淵中。
對于卡蘭姆語而言，囚禁與束縛往往是一回事。
維克多滿是戲謔等待著老約克的決定，他會怎么做呢？
相信一個魔鬼的承諾，還是將希望寄托于萬善豐饒之母……亦或者祈求小姐的寬恕？
世間沒了魔鬼的傳說，讓簽訂契約簡單了許多，老約克斟酌許久，向維克多提出一個要求。
“你需向信仰的神靈發誓，絕不是在說謊。”
“不，這不需要發誓……深淵意志見證，魔鬼從不說謊。”
誓言讓老約克心安一些，聽從維克多的指引，準備在腦海中的紙張烙印上記號，但忽然又抬起頭，要求增添一個條件。
“你不能對我動手，永遠！”
【一百一十三：在任何形式下，乙方——即維克多都不得對甲方——即約克·漢斯的生命、財政、名譽造成危害，違反將囚禁于漂移裂地監牢千年。】
回想一番對維克多的印象，老約克自認為已沒有風險，緩緩在契約末端留下烙印。
與高階魔鬼的契約，往往會為甲方帶來一些難以言喻的變化。
在老約克驚訝的神色中，他散落在肩頭的白發居然從末端慢慢染黑，一種獨特的活力居然從身體中涌出。
他撫摸著臉頰，感受光滑平整的皮膚，雙手捧起僅剩一根莖稈的麥穗不斷親吻贊美。
“萬善豐饒之母，您的恩賜，讓我回到青春換發的歲月……”
維克多深感無語，難怪那幫狗日的大君不想讓自己來到物質世界，原來是不想把這份獨屬于魔鬼的力量分享給凡人。
制止深淵氣息試圖涌入老約克體內，這決心不足的家伙，不配成為聰慧者轉換的首位魔鬼。
《深淵契約法——高階魔鬼適用范疇》中對于兒童猶如保姆的措施，是為遏制心智尚未成熟的人類變為魔鬼后，濫用這份強大的力量，變成深淵鄙夷的存在——惡魔。
“履行你的承諾，約克·漢斯……觸怒一名高階魔鬼，會比你想象中更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