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走進一個女人的內心……
這問題讓維克多感到極為荒誕，在已經對魔鬼身份產生認同時，他詳細考慮過可能遇到的具體業務。
若遇到因情欲而瘋狂的人，發誓要獲得愛人的甲方，他想到的辦法是充當催情劑。
高階魔鬼保證深淵的咒術比正常社會的倫理、道德與誓言有用得多，肯定能實現甲方的要求，獲得一段毫無瑕疵的炙熱感情。
維克多從前是跟隨奧斯蒙的實用至上主義，認為應該以最低限度的精力履行契約義務，但這一次的話……
他想嘗試馬老師的觀點，魔鬼應在履行契約時保持謹慎與責任感，謀取靈魂不假，但這不意味著我們是一群卑賤的騙子與竊賊。
昏暗街道之間，路燈下行走的兩人，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維克多率先說話，他目光瞥著對面街道一對行走的男女。
依照墨洛爾對幸福家庭的觀念來看，三十歲左右的先生衣著得體，在看向伴侶時的目光滿懷愛意，而女士也很是端莊，與伴侶交流時的真誠不會作假。
“不介意解釋我的一個微小困惑吧……你不認為這有些奇怪嗎，四處流浪的巡游騎士居然會傾心于將身心獻給神的主教。
這其中荒誕的程度，不遜色于麻鴨指著湖中的天鵝，說她和他是同類，并且還認為她是此生最重要的東西。”
“這不算奇怪，維克多……人嘛，總會認為自己是特別的。”
暗戀騎士長嘆一口氣，同樣看著對面街道走過的夫妻，目光中的羨慕難以掩蓋。
“我總會想，如果……”
“打住，打住，我不想聽你的暗戀心理宣泄。首先，你去神殿這么多次，將大部分財產都捐贈給了蒸汽佬，見過卡蘿幾次？”
巴納德一時尷尬，垂下頭不好意思摩挲著后腦勺，像個被問到窘迫處境的要強孩子。
維克多攤開手掌，極為困難再次詢問：“五次？”
暗戀騎士的搖頭，讓他縮回一根手指：“四？”
巴納德艱難伸出食指，艱難回答。
“一次，并且這一次的原因還是交談關于范倫丁鎮的情況，她僅是作為旁聽者。”
“噢，深淵意志在上……你真是個。”維克多無語搖頭，這分明就是個終極舔狗，人家壓根沒把他當成一個正常的男性看待。
又或者說，魔鬼很懷疑，蒸汽佬主教級別的信徒，是否還存在著兩性觀念……他們還有正常的性別觀念嗎？
“別罵了，別罵了。”巴納德滿臉討好，認為維克多肯定有辦法，他根本就沒想明白，這個滿嘴吹牛，時常做出不正經舉動的布雷拉巫師，是怎么博得羅蒂、安娜……以及艾琳小姐青睞的。
難道說……他暗自分析了一下，結合維克多對以上三者的態度，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
“難道說，你對她越冷漠，她就會越在意你，是這樣嗎，維克多！”
“你都多大年紀了，怎么戀愛觀和十三四歲小屁孩一樣，真以為世界會圍著你轉嗎。”
巴納德聳肩，認為也是，于是選擇擺爛，攤手說：“哪能怎么辦，卡蘿主教只會待在神殿的內層祈禱區域，她需要時刻留意瓦爾德拉達的蒸汽核心，安撫機械暴躁不安的情緒恢復穩定……”
“除非……”他眼睛一亮，拉著維克多的手掌，似乎想到一個辦法，極為興奮說：“我能做出一項驚天動地的研究，改變墨洛爾的技術結構！這樣就有機會進入內層祈禱區了。”
魔鬼以一種看傻子的目光，頗為嫌棄將暗戀騎士的手撇開，擺出一幅不認識這傻逼的神色。
“技術……我的巴納德騎士，你知道基本的力學推算公式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蒸汽機體積與耗能之間的功率比嗎？”
“也不知道。”
“所以說……”維克多提出一個小建議：“蒸汽佬的教會每周會定期招募義工，清理教堂附近的衛生，你祈禱最長能在神殿里待多久？”
“五個小時。”
“義工能待在神殿多久。”
“想多久就多久。”
巴納德眼睛一亮，他怎么就沒想到這個辦法呢，但他很快又有些懷疑：“我已經是瓦爾德拉達的榮譽騎士了，這么做……是不是有損形象。”
“這是表明對神的尊重與虔誠。”
一頓忽悠，巴納德越發對這荒誕的提議感到認可，他當即決定，明天就去義工招募點，響應教會的號召，積極為神服務。
至于什么機械鏡軍團，先等等再考慮吧，騎士姥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了計劃，心中負擔減輕不少，巴納德便拉拽著維克多，沖著上次劫火車前去的酒吧走，認為這一定能帶來好運。
……
第二天，爛醉如泥的兩人，被安娜從酒桌搖醒，她拿著手帕擦洗維克多臉頰上的酒漬，語氣有些嗔意。
“先生，您應該回家，而不是和一個爛醉酒鬼在陰溝角落里廝混。”
如果安娜揭開蒙住臉頰的黑布，肯定會怒視巴納德·迪倫，可惜暗戀騎士渾然不在意，他尚未清醒，一個勁抱怨不停。
“看看，這就是差別……賜我利劍的女士卻對你青睞有加，憑什么！
我不就是總在關鍵的時候失誤，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里昏迷，在最迷茫的時期來到這座讓人失去方向的城市嗎。”
“巴納德·迪倫！”
安娜的高聲訓斥，讓巴納德身體打了個激靈，酒意瞬間清醒。
他挺直身體，頷首向立下誓言的女士表示抱歉：
“抱歉，安娜女士，我只是有些……”
“下次，你和維克多先生去什么地方，必須先告知我。”
巴納德一愣，隨后苦笑不止，原來安娜的訓斥并非對自己的言語感到生氣，而是維克多沒有回家的原因。
果然……我在任何地方，都是多余的。
維克多一瞪眼，認為這簡直扯淡：“別聽她瞎說，我們想去哪……”
魔鬼打了個酒嗝，再次強調：“就去哪。”
“現在，去公共浴室洗個澡換身衣服，咱倆去蒸汽佬的教堂。”
“至于你……”
楚楚可憐的安娜，捏著衣角被維克多毫不留情說教一通。
“回去，教會安潔莉娜超環咒法之前，不要隨意出門，更不要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