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酋長出征之時，曾反復囑咐你嚴守鳳烏城，不得妄動刀兵。”

“臣建議，將河西部落暫時撤到河東，集結在鳳烏城，待酋長歸來，再與有熊氏決戰。”

望著頭上插著鷙鳥羽毛的臣子，窮奇一甩袍袖，“呸”了一聲，“逃回的部民不是說了，有熊氏一共才一百多丁。”

“我要是被他們這么點人嚇得龜縮不出，父王歸來，我有何面目見之，休要勸我。”

主管軍事的“鷙”是懂行的，“少主不可啊，他們人雖少，都是精銳，且器械、甲胄皆勝與我，野戰與我不利，誠宜穩妥為上。”

“你是少主還是我是少主，滾！”

“鷙”長嘆一聲，退了出來。回到府中，叫過自己的隨從，“你速速連夜去河西咱們的部落，讓部落僅持貴重之物，來鳳烏城暫避，也好加強鳳烏城的守衛力量。”

“少主不聽我好言相勸，執意率重兵追輕寇，我恐鳳烏城有失啊。”

…………

“前進，刺！”

“前進，刺！”

不斷有頭戴鷹羽的勇士被刺倒，有少數躲開了長矛攢刺的鷹羽勇士翻滾近身，用石斧劈砍前排的短槍兵，迅速被后排的長槍補刺。

戰斗進行了五分鐘，地上躺了四十多個鷹羽武士，剩下的有序退回部落柵欄內。

第二天早上，姬軒轅帶著隊伍，繼續掃蕩樊河西岸的小部落，第一個就碰上了硬骨頭。

對面的鷹圖騰部落有一百多丁，雖然沒有披甲武士，可也皆勇猛不屈，竟然敢頂著弓箭出柵欄野戰。

損失近半才不得不退了回去，依舊躲在柵欄后，以單體弓防衛，不肯投降。

姬九不怒反喜，總算是碰到能打的對手了。不斷下令，“舉弓，射！”

一排排長箭射入柵欄后，連射五輪，對面終于沒動靜了。

待士兵們拉開柵欄，手持青銅刀沖入村子，發現鷹部落一百丁陣亡了七十丁，但村民全部從村后撤走，連糧食和牛都拉走了。

“不愧是鷹部落，不好打，收獲還小啊。”

姬軒轅長嘆，依舊讓老人組成的輔兵仔細搜刮。

士兵們則搜尋射出的箭，青銅箭鏃寶貴，戰勝后一定要收回。

七八個前排士兵只穿竹甲，被斧子劈傷了，“十三背嵬勇士”拿出鹿皮陶芯乳液壺，小心地倒出幾滴到掌心，給受傷的同袍涂抹傷口。

離開了詛咒山谷，乳液的供應就斷了，這些治傷圣藥變得益發寶貴。

今天碰到的第一個部落稍有些難啃，第二個又過于輕易。

鷙鳥部落已經空空，輔兵老人們不甘心空手而歸，合伙把村里的石磨都給滾動著弄筏子上去了。

姬軒轅立刻警惕，“敵人已經警覺，與狼共舞，再打其他部落時，你帶五個斥候出三里游弋探查警戒。”

攻打下一個鷓鴣部落的時候，就順手多了。不但沒人受傷，收獲豐厚，還接回了二十多丁，七八十人的有熊氏舊部。

牛優先繳獲，然后是糧食，輔兵們抱著彩陶往回搬，還繳獲了一架古琴。

鷓鴣部落是負責教育的，文化人多。

熊長老親自抱著好幾個畫著象形文字的石板往回走，被姬軒轅攔住，“咱們沒必要學這些古文字，扔了吧。”

與狼共舞飛奔而來，“大批敵人援軍來襲，數量超過一千，離此不到四里。”

“鐺鐺鐺！”

熊妹敲響了銅鉦，所有人立刻放下手里的繳獲，迅速回到了竹筏上。

南方煙塵大起，待竹筏全撐到了河中心，大批少昊士兵才趕到了河岸。

窮奇犀牛皮戰甲，外套虎皮，背后跟姬軒轅一樣，裝飾了一對兇惡的大雕翅膀，站在岸上戟指姬軒轅大罵，“那個大個子，你敢不敢上岸跟我單挑？”

這是個虎人啊，回答他的是一箭。

惜乎河中水流不斷，竹筏沉浮，瞄準困難，姬軒轅的一箭只射中了窮奇的肩膀。

隔著虎皮、犀牛皮兩層鎧甲，窮奇根本沒受重傷，只是肩窩的皮膚被刺破流血。

姬軒轅哈哈大笑，竹筏大隊順流而下十里，甩開了窮奇的追兵，從河東岸上岸了。

窮奇的士兵找到渡口，征用葦筏，分批渡過樊河，向南往回追。行軍十里，總算追到了有熊氏部隊。

有熊氏又上了竹筏，風帆、竹蒿、槳一起發力，逆流而上，很快走遠。

留下的，是被搶劫一空的布谷、扈鳥部落，兩個部落的四十多丁原有熊氏屬民也跟著走了。

窮奇脾氣暴躁，頭腦簡單，絲毫沒傳承老爹少昊的智慧。吃虧了也不長記性，帶著大軍跟在姬軒轅屁股后面猛追。

兩天后，姬軒轅靠在樊水中的快速機動能力，在20里范圍內，一會駛向上游，一會駛向下游，在東西兩岸來回躲避窮奇的追兵。

四次渡過樊水，算一算，已經成功擊破了18個小型部落。

望著對岸依舊暴跳如雷的窮奇，姬軒轅目光露出狡黠，“少昊怎么生了這么個毫無智商的兒子？”

“本來我不想動大部落的。不過，天生窮奇于此，錯過就是犯罪啊。”

“姬九，你把大笨熊叫來。”

一會的功夫，大笨熊帶著三十多丁被解救的有熊氏部署，一百多家屬，趕著二十幾頭牛拉的牛車，車上載滿糧食，脫離了有熊氏大隊，奔鳳烏城而去。

“這不會肉包子打狗吧？”

“熊長老你放心，跟窮奇捉了兩天迷藏，現在我對他有信心。”

“走，上竹筏，現在去打最遠的斑鳩部落。”

半天后，有熊氏竹筏隊北上25里，隱藏的斑鳩部落被攻破。

這個部落靠耍嘴皮子為生，戰斗力趨近于零，又離其他部落稍遠，都沒跑掉，全族被俘虜。

斑鳩部落的糧食、牛沒多少，寶貝特別多。各種彩陶、玉器擺了一屋子，作為這個時代貨幣的布和絲堆成山。

搬空了斑鳩部落，把俘虜的奴隸也押上竹筏，姬軒轅并沒走。等了兩個小時，直到看到窮奇追兵的影子了，才哈哈大笑，“以最快速度向南順河而下，去鳳烏城！”

…………

鳳烏城里，“鷙”非常擔憂。

城內接收了一撥又一撥逃到這里的部落民，包括大笨熊帶的一撥。

各個小部落幾乎都遭到了有熊氏的襲擊，窮奇少主居然不醒悟，還在徒勞地追擊有水上速度優勢的敵人。

唉，主公后人不行啊。即使以主公的智慧，吞并了姜炎的勢力，甚至獲得公孫鴻的傳承，一統大陸也沒用。

主公一旦故去，窮奇是沒本事接下這個重任的。恐怕，這天下啊，終究要落到公孫鴻那個聰明的孫子顓頊手里，我也得早做打算……

“報告鷙大人，城外又有一個部落來避難，打著斑鳩的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