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的日光燈管在頭頂炸裂。林九歌護住白小綰急退三步，飛濺的玻璃渣在距他們半尺處懸停——女鬼的怨氣凝成屏障，細密裂紋間浮現出牡丹花紋。

“七星伴月陣要活了！“白小綰突然扯住他領口向后掠去。九具冰棺同時震顫，青銅狐尾簪在尸身心口發出蜂鳴。林九歌摸出三清鈴，卻發現陰陽魚指針正在瘋狂倒轉。

地面突然滲出黑水。粘稠液體裹著腐爛花瓣漫過鞋面，林九歌的雷符剛沾到水汽就褪成灰白。冰棺里的尸體直挺挺坐起，九點朱砂痣在眉心燃起幽藍火焰。

“不是趕尸術。“白小綰的鬼發纏住最近那具尸體的脖頸，“魂火里摻著保家仙的香灰味。“

話音未落，殯儀館大門轟然洞開。十八盞黃燈籠魚貫而入，狐嗥刺破雨夜。穿貂絨大衣的女人踩著滿地黑水走來，金線繡的蓮花紋在袖口翻涌。她身后跟著個穿校服的少女，馬尾辮上系著串銅鈴。

“柳七娘攜胡家弟馬，見過御史大人。“女人亮出枚黃銅令牌，五只獸首環繞著“通“字，“這九具皮囊，我們五仙會要帶走。“

林九歌瞥見少女手腕的蛇形刺青——那是出馬弟子立堂口的標記。三清鈴突然發出示警音，他這才發現柳七娘的影子長出三條狐尾，其中一條正纏在冰棺陣眼處。

“五仙會也摻和九陰續命術？“他故意踢翻腳邊銅錢陣，五帝錢滾落時在地面灼出焦痕，“還是說你們想替青丘叛徒收尸？“

柳七娘的笑聲像碎瓷刮過琉璃。她摘下手套，露出半截白骨化的指尖：“御史臺查案要證據，我們保家仙...“貂裘下竄出條赤紅狐尾，卷起具尸體拋向少女，“只講因果。“

少女瞳孔瞬間收縮成豎線。她咬破食指按在尸體額頭，朱砂痣竟化作活物鉆進傷口。隨著刺青蛇游上鎖骨，冰棺里的青銅簪突然騰空而起，直射林九歌咽喉！

白小綰的鬼發絞住暗器。簪子突然爆開，漫天銅屑凝成小字懸浮：

三日后亥時

城南老戲臺

黃泉票已備

敢問御史可敢赴宴

冷庫深處傳來瓦罐碎裂聲。等眾人沖進去，只看到滿地符紙灰拼成的狐爪印，還有半塊被捏碎的赤硝丸——這正是白小綰每月十五必須服用的藥物。

柳七娘臉色驟變：“夜游司的陰鴉...“她突然拽過少女割破手腕，血霧中竄出五道獸影撞破窗戶，“御史大人，鬼市擺宴要配鴛鴦盞！“

暴雨傾瀉而入。林九歌抬手接住飄落的黑羽，羽毛根部沾著冰晶。白小綰按住心口踉蹌兩步，旗袍盤扣崩開處，有道青色爪痕正在皮下蠕動。

“寒冰獄主的標記。“她扯斷鬼發纏住傷口，“二十年前咬傷你父親的...就是這股寒氣。“

遠處傳來救護車警報。林九歌摸出懷表，陰陽魚指針停在“癸亥“交界。表蓋內側不知何時多了行血書：“昆侖玉碎處，莫聽搖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