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別墅大門口,我有些恍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我先一步下了車,替顧霄然打開了車門。
“先生,請下車。”我低順著眉眼,好像家中的傭人。
顧霄然有一絲驚訝,但很快他理所應當的接受了我的服務。
走進大門,我跪下為他換鞋,他坐下,抬起腳,用鞋子勾了勾我的下頜。
“對嘛,這樣才乖。”
在女德學院,甚至有專門培訓如何為丈夫換鞋。
下跪必須要筆挺,但又不能太筆挺,不然會比坐著的丈夫更高,有損丈夫的威嚴。
但也不能縮成一團,讓丈夫看見不悅。
至于換鞋的手法也有所講究,并不是輕易可以掌握的。
在女德學院,我為了學會這看似輕而易舉的換鞋手法,不知道被針扎過多少次指尖,那針直直接的鉆進我的指甲縫,十指連心的劇痛,我至今依然記得,甚至有一次,他們活生生的拔掉了我的十枚指甲。
那指甲上血淋淋的,上面還帶著我指甲上的肉。
換好鞋子,我伺候顧霄然在客廳坐下,又為他打開電視,泡好他愛喝的茶葉,系上圍裙,去了廚房。
我從前十指不沾陽春水,更遑論做飯這種需要一定技術的含量的家務,可現在我只用了半小時不到,燒制了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
“嗯,表現不錯,看來應該早送你去女德學院。”
看著顧霄然拿起筷子品嘗我做的菜,我不可控制的渾身戰栗。
在女德學院時,若做出的菜肴有稍許瑕疵,老師便會毫不留情的將整盤菜倒在我的身上上,若是涼菜還好些,洗一洗便無礙了。可若那日的菜肴是羹湯那我便慘了。
我的胳膊,大腿都曾被熱湯燙掉一層皮。
即使皮膚都被燙的掉了下去,還要重新做,如果再不合格,他們甚至會專門少一壺油,把滾燙的熱油都潑到我身上。
我還記得那一次,我實在掌握不好制作糖色的火候,一連被熱油澆了三次,我痛苦的發出哀嚎,甚至到最后,我疼的渾身的肉都控制不住的抽搐,連哀嚎都發不出來,我只覺得那口氣堵在嗓子里,我多么希望就此死掉,可惜沒有。
他們用鹽水把疼昏過去的我澆醒,我還要接著重復之前的動作。
直到我合格。
但痛苦并沒有就此結束,上藥才是真正難挨的一步。
女德學院的院長說,作為女子肌體的光滑可以取悅丈夫,因而絕對不能落下一點疤痕。
為了不留下疤痕,他們將我綁在臺子上,用刮片一點點刮下我潰爛的肉,再敷上可以防止落疤的藥粉。
我無法形容那種疼痛,只覺得像是皮被活活的剝掉一層,疼的我大腦幾乎沒有了意識,就像是一條在砧板上被活活刮掉鱗片魚。
但那畢竟是熱油,即使受過這種疼,還是會留下些疤痕。
“站著干什么,一起吃吧。”顧霄然看了看我,示意我坐下。
我惶恐的挨著一點椅子的邊緣坐下,但卻不敢吃東西,只是一味的看著顧霄然盤中的飯菜,隨時準備著為他添飯斟酒。
或許是太緊張的緣故,在倒酒時我不小心撒了一點出來。
我嚇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我錯了我錯, 請先生饒恕我。”
我拼命的磕頭。
“你這是什么意思?在跟我賭氣?看來你在女德學院學的還不夠。”
我聽到顧霄然的話,渾身抑制不住的發抖,嚇的連瞳孔都放大了。
我拼命的扇著自己巴掌,“是我的錯,是我錯的,我沒想喝先生賭氣,求先生不要送我回去。”
顧霄然沒有阻止我,只是坐在那冷冷的看著。
我真的怕顧霄然再送我回去,我知道沒有人可以為我做主。
我在女德學院時,本以為父母對我境況一無所知,我希望他們可以救我離開這個人間地獄。
當我終于費了很大的力氣,借到一部電話時,那邊卻只傳來冷冷的聲音。
“你如今已經是顧總的人了,顧總既然送你到那里,自然有顧總的理由,我們不便多說什么,你好好聽話,在里面好好學習如何做個合格的妻子。”
我才明白,原來我所謂愛我的父母,只幫我當作接近顧霄然的工具,他們在意的從不是我,而是顧總對他們公司的態度。
我徹底的絕望了,沒有人可以幫我了。
正如現在,我的命攥在顧霄然的手里,他若想再送我回到那個人間煉獄,我是無論如何也離不開的,甚至連死我都做不到。
在我把臉頰扇的紅腫,嘴角流血時,顧霄然終于發話了。
“好了,我也沒說什么,你何必這樣,我還以為你在和我慪氣。”
我不敢回答,只一直跪在大理石的地磚上,一直到顧霄然吃完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