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房租你自己搞得定嗎？我最近有點偷懶，需要我?guī)兔幔俊蹦硞€我們都有時間吃早餐的清晨我問道。

這兩周他天天去賭場工作，連靶場都沒空帶我去。

“沒問題，怎么，你缺錢了？”他從早餐卷餅里抬頭——我拒絕和他一起吃卷餅，我寧愿吃別的。

“就是…不想你太累了。”我忍不住坦白。

他緩緩點頭仿佛要說什么卻最終沉默，咬了口卷餅：“啊。”

“啊？”

他嗤笑一聲咽下食物：“最近在賭場一直忙。老板看我從不偷拿油水也不惹事，所以給了我一個更高的職務(wù)，讓我負責更多的工作。經(jīng)常外出是因為被委以重任，倒不是因為過度勞累。賭場的工作其實挺無聊的。”

我聞言停下啃食最近喜愛上的謎之肉串——但關(guān)于肉源成分還是別深究為妙。

“升職都不告訴我！”我雀躍道。

“這不叫升職，我們是黑幫，不搞公司那套晉升體系，單純是信任度高了任務(wù)就多，所以更浪費時間。”他擺手否定，“報酬嘛...”

“漲工資沒？”

他手掌在空中虛晃兩下：“算是吧。”

“我覺得這也算漲薪…總之別太拼。最近一直努力健身就是不想成累贅，有事盡管開口，就像我依賴你那樣。”我揮動著串最后一顆合成肉丸的木簽指向他。

“真替你驕傲。”他突然說道，我耳尖瞬間充血發(fā)燙。

“雖然你不記得爸媽，但他們也會驕傲的。”他上下打量著我，“雖然變了很多，但現(xiàn)在的樣子他們肯定喜歡。”

我喉頭突然哽住，我吞下肉丸奪門而出，卻在跨出門檻時低聲擠出：“謝謝。”

電話鈴聲響起。

我猛然驚醒——晨練后本在補覺緩解肌肉酸痛。

“哪位？”未看來電顯示直接接聽。

“素子，是我一智。俱樂部馬上需要支援，漩渦幫剛來掃射過場子。老大要求全員武裝戒備，也可能是虛驚一場，但酬勞很豐厚。接活嗎？”

“等等。”我揉眼起身拉伸，大腦還粘著睡意。自從醫(yī)院出來后，我還沒有突然醒來過，這實際上是我第一次醒來時還感到困倦。

“就站崗守衛(wèi)？”清醒片刻后確認。

“對，人多鎮(zhèn)得住場子，以防漩渦幫再來鬧事。”

“行...算我一個。廣美他們呢？”

“這次不來。她失聯(lián)，大前和馬爾…這活不適合他們倆。你要搭車嗎？”

“那太好了，來吧”

“好的，我五分鐘后到。”

“一會樓下見。”

電話掛斷后，我嘆了口氣站起來，沖進洗手間確認頭發(fā)沒有翹起，然后穿戴整齊。

褲子和襯衫有些粗糙，畢竟是舊衣物，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我要干的也不是什么體面活。

至少套上新的夾克后，我背著裝備出門時看起來還算酷——手槍、匕首、沖鋒槍全副武裝。

我選擇走樓梯下樓，想借此清醒頭腦。經(jīng)過公寓樓里一位老太太時，她立刻在樓梯間給我騰出大片空間。“抱歉。”我輕聲致歉，繼續(xù)穿過樓道來到街上。

攜帶沖鋒槍自然引來眾多目光，我必須接受這樣的事實。不久后，一智騎著摩托準時出現(xiàn)。我跨上后座，我們便疾馳而去。

“謝謝你能和我一起去。”等紅燈時他開口道，“其他人都...馬爾科姆雖然有槍但不愿摻和打斗，大前田只說需要網(wǎng)絡(luò)行者才給他打電話。”

“廣美肯定也只會帶武士刀來，幫不上忙。而且她根本不接電話。但愿今晚能平安無事。”

“但愿吧。”我應聲，但心底卻隱約期待著變故。

俱樂部現(xiàn)場比預想更糟：臨街玻璃全碎，外墻布滿彈孔，血跡未干的酒保和女侍應仍在拖地。

滿屋虎爪幫成員對我這個沒穿幫派服飾的人投來審視目光，但一智已熟門熟路地帶我見過陌生頭目。

他們用日語快速交談，饒是有素子的語言記憶我也跟不上節(jié)奏。

最終我們駐守在靠窗破洞的桌旁，這個射擊死角的選址讓我皺眉，但顯然這是既定安排。

三小時枯等中，我去幫虎爪幫清理事故現(xiàn)場卻引來幾聲訕笑和工作人員異樣的目光，不過我向來我行我素。

夕陽西沉至完全入夜，自動販賣機解決了晚餐。我時而翻閱《獨狼手冊》，時而聆聽網(wǎng)絡(luò)行者芯片里的教程。夜幕籠罩的俱樂部依舊寂靜，唯有霓虹燈透過碎玻璃在地面投下血色光影。

現(xiàn)在沒機會實踐，但看看書總比干瞪眼強。

“漩渦幫為啥襲擊俱樂部？”我問同樣百無聊賴的一智。

“誰知道呢？他們干啥還需要理由嗎？”

“萬事皆有因，漩渦幫也不例外。”

“賽博精神病發(fā)作吧？”

“精神病發(fā)作只能算動機。是報復嗎？警告我們別插手他們想占的地盤？還是俱樂部有人惹毛他們了？”

“鬧這么大動靜可不像是定點攻擊，丫頭。”某位虎爪幫老成員插話，我搖頭反駁：

“但是顯然他們的槍法夠爛。”毒舌回應引發(fā)幾聲哄笑。

“是報復。”沉穩(wěn)男聲穿透嘈雜。

“翔生大人！”一智立刻起身鞠躬。

“一智，還有…草薙？”

“草薙素子。”我確認道，他頷首：

“我記得這姓氏是因為摩托型號，你這姓挺有意思的。”

“確實。大家都這么說。”我回應著打量這位西裝革履的男子——他正因我的姓氏與在場所有人的摩托品牌相同而發(fā)笑。

“這就是報復。兩天前我們在北歌舞伎區(qū)清剿了想占據(jù)倉庫的漩渦幫，那本來就是我們額地盤。虎爪幫早就料到他們會報復，只是沒想到倒霉的是我。”

“懂了。”

“現(xiàn)在你知道怎么回事了，對局勢的判斷有變化嗎？”他犀利反問。

“倉庫死了多少漩渦幫的？”

“十二人。問這干嘛？”

“因為掃射俱樂部前廳的損失可遠抵不過十二條人命。他們肯定還有后手。”我冷靜分析道，當然可能誤判——畢竟漩渦幫行事詭譎難測。

“是的。所以才召集全組弟兄值守。”翔生皮笑肉不笑地咧開嘴角，“現(xiàn)在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俱樂部再受損唯你們是問！他們敢來就給我關(guān)門打狗！”他朝虎爪幫眾發(fā)令，眾人紛紛點頭應和。

隨后又是數(shù)小時枯等。正當我百無聊賴到想用跑酷技巧翻上屋頂偵察時，所有虎爪幫成員突然渾身繃緊——他們的義眼同時泛起通訊藍光，驚怒之色瞬間爬滿每張臉龐。

此起彼伏的日語咒罵聲中，幫眾如潮水般涌出俱樂部。

“什么情況？”我問未接到來電的一智，他茫然搖頭。

翔生從里面房間踱步而出，反倒是神色平靜地說：“二位的任務(wù)結(jié)束了。”

“翔生大人，發(fā)生什么事了？”

“漩渦幫襲擊了我們旗下的一處賭場，這里只是佯攻目標。”他轉(zhuǎn)向我，“看來你的直覺很準。”

但我只抓住了最關(guān)鍵信息：“哪家賭場！？”

“嗯？”翔生問道，聽起來對我的語氣并不高興，但我毫不在意。

“哪個賭場被襲擊了！？我哥哥在虎爪幫的賭場工作！”

“長灘賭場。”他冷冷地說道。

操。不，不，不，不，不。

上次和哥哥聊天時他還夸我成熟了！這他媽最好別是死亡flag！

“我得走了。”我邊說邊站起身卻僵在原地。

我沒有交通工具。

“我騎車帶你去。”一智立刻提議，我點頭示意，此刻無比感激。

我搖搖頭。等等。別沖動。

貿(mào)然行動，即便是為了重要的事也只會搞砸。這是我從《獨狼手冊》里讀到的。

“等等。讓我...讓我先打電話。”我試圖撥打哥哥的電話，但無人接聽。

沒有應答。

“淦！快走！”我催促道，和一智沖出俱樂部，完全無視了翔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