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半夜的最后時段,少女一直在旅館后院對準一棵樹丟著自己手中的飛刀,這些是零贈與自己用于飛刀練習,讓少女隨時可以進行練習,也是這樣,她選擇在沒什么人的清晨繼續練下去。
待到太陽從地平線爬出,聽見那路過的打更人,少女感到疲憊,眼皮難以再支撐自己繼續熟悉飛刀技巧下去。
睡一下吧,可這抬不起眼皮的疲勞感,似乎并不是困擾自己的昏睡發作……
但,不能排除自己可能為此在睡眠期間永眠下去,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在陶片上刻下最后的記憶后,用盡全身最后的力氣,敲響卡弗爾與奈弗居住的房間。
門開了,還沒看清迎接自己的是誰,就昏倒過去。
直到再次醒來時,頭暈暈乎乎,眼半睜半閉,看不太清周圍,只能看見前方像是窗戶一樣的光亮,少女摸到這里有一塊像布一樣的東西,輕輕拉開,那股灼燒感隨之而來。
光線亮到刺痛,這是來自陽光的灼燒,生存的本能讓她選擇立馬將這塊布拉上。
再次陷入黑暗,刺痛感讓少女清醒,周圍依舊黯淡,但很快亮了起來,扭頭一看,只見卡弗爾在座椅上坐著,看著自己一只手中的書,另一只手指尖流血,血滴浮空,組成一個看不太清的圖案,然后,燃燒起來,他將火焰丟向周圍擺著的那些蠟燭,將其點燃。
終于看清周圍,奈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自己現在站在房間窗戶旁,剛才手中抓著的是……。
“……抱歉,剛才把窗簾給拉開了。”少女向卡弗爾道歉到。
卡弗爾將指尖火苗掐滅,血液從傷口收回,擺了擺手,表示沒關系。
“話說,我又睡了多久?現在又是幾點?”
“一上午。”卡弗爾將書本合上:“現在是中午。”
聽到君主的回答,少女愣住了,自己才只睡了這么點時間?是啊,照樣還記得面前的君主與旁邊睡懶覺的奈弗,昨天教自己飛刀的零,還有……與伽德的約定。
沒忘記,真的沒忘記,太好了。
少女前去角落的行李那邊,將短刀掛上腰間,與伽德的約定讓她明白現在最好馬上出發,人類都喜歡大清早就開始行動,不知現在他那種行動迅速的人此刻準備去干什么。
不過說起來,亡靈的邪教徒,這肯定跟亡靈有關,昨天碰到那伙邪教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設祭壇的聚會地點。
少女總感覺事情沒那么簡單。
要不如把兩位同伴也請過去吧,看向他們二人,卡弗爾此刻換了一本書,繼續坐在椅子上觀看,少女心想,一般來說都是君王命令手下行動的,不見王自己動的吧。
再轉頭看向奈弗,此刻他蓋著被子,呼呼大睡,好一副不正經的樣子,要不如給他一點任務做吧!
于是少女直接爬上去將奈弗給硬生生拖拽下床,連同被子也一起掉在地上,此刻奈弗整個人暈暈乎乎,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旁邊的卡弗爾也疑惑地看著少女,少女繼續使勁拖拽,咬牙切齒地向君主請求帶上奈弗行動。
不愿意起床的奈弗和拉著他起床的少女,讓卡弗爾有些無奈地批準了任務。
“奈弗,起床了,君主下達任務啦。”
“那是你請求的吧,而且,現在大中午的,血族不就是白天睡覺的嗎。”
奈弗迷迷糊糊地說著,此刻的他簡直跟平時那副正經樣判若兩人,整個人攤在地面上,被地面與衣服的摩擦力拽的不好移動,也是這樣,過了半天,他又迷迷糊糊地站起來了。
揉了揉眼睛,站在原地懵著,少女等不下去了,隨意將奈弗腦袋與其他裸露皮膚的地方簡單用粗布包成一團以遮蔽陽光后,直接抓住他的手把他拖出門外。
在拖著奈弗的路上,少女也在思考,昨晚那地方過小,感覺只是個窩點,可若是這么小的組織就能煽動一個富商,那那人未免有點太蠢了……不對,想要送錢倒戈亡靈,也確實是個蠢蛋。
可少女內心還是沒法把原因歸結于人傻,總感覺昨天的那邪教背后肯定還有人。想打聽情報,想借用外援,所以將奈弗拉出來肯定是對的,即便不對也起碼陪自己行動也是好的。
奈弗就這樣被少女拖著,在路人眼里看起來就像是被空氣拽著走,伸著手臂向前走的怪人。
一路上并不是很能看得清周圍的街景,但時不時能聞到湯菜的味道,中午是吃飯的時間,可周邊依舊嘈雜。
有時能聽見旁邊有人討論關于一座賭場被查封這件事,還聽見有人討論關于亡靈不死族已經處于暮色國的邊境,有人想倒戈當人奸的傳聞。
也并不是什么有意義的情報,只是一些流言而已。
但也是在前往城堡,少女去與伽德赴約并獲取情報的路上倍感無聊,總想跟奈弗找點話題。
“奈弗,諾落去哪了?”
奈弗回答的很直接:“他啊,早就走了。”
“走了?那么快。”
“是,呼的一下就飛走了,也不跟我們說去哪里。”
“那我們是不是也不用在這里停留了?”說到這里的時候,少女馬上又搖了搖頭:“不對不對,昨天晚上的邪教。”
“怎么了?”
“我感覺這里肯定還有其他的關于亡靈的線索。”
“我也覺得,所以你才要把我拉去城堡的是吧。”
“這和我們此行的目的也不沖突對吧。”
奈弗對此表示肯定。
少女也說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是的是的,但我不擅長打聽消息,所以請你幫幫忙啦。”
“那行吧,雖然我真的想睡覺。”
對于奈弗這樣的發言,少女表情有點無奈地向后瞥了他一眼,雖然說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奈弗肯定看不見自己的行為吧。
就在二人繼續走著的時候,少女突然聽見一道清脆的女聲。
“嘿,那位小姑娘。”
本以為應該是叫其他人,沒必要管繼續移動,可那女聲還在喊著:“聽得到我說話嗎,那位小姑娘,你在那里吧。”
“什么?”少女猛回頭,這肯定是在叫自己,也驚訝于居然又有人能看到自己。
轉頭一看,街邊的角落中,有個女人跪坐在地上,在前面擺了個攤。
這人看起來神秘兮兮的,用布蒙著眼睛,頭上的帽子不知道是斗笠還是巫師帽,從里面垂下一道道深藍色的漂亮波浪卷發,順便卷發看下去,能看見她脖頸處有一條項鏈,掛著兩個魚形狀的玉石。
“小姑娘,你在那邊嗎?”這女人確實在對著少女的方向喊著她。
“你在叫我嗎,可……你是怎么看到我的,你眼睛上還蒙著布呢。”
“我看不見你喲,只是知道你經過這里,不過我能聽得到你的聲音。”
對于這種古怪的事,應該也是遇到像奈弗那樣的人了吧……少女心想著,不如先去試探一下:“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嗎,還有,你是誰?”
“我就是個占卜師,今天抽牌,得知有位能人異士將會路過我的攤位,看來就是你了。”
這占卜師依舊讓人感覺很古怪,這說辭讓人感覺好像是強行解釋一樣,也讓少女忍不住詢問身邊的同伴:“奈弗,你怎么看?”
而奈弗則回答:“去看看吧。”
居然奈弗都這樣說了的話,那不如去試試看吧。
想著,少女來到攤前,面對面占卜師坐了下來,而奈弗則站在一旁靜靜看著。
“既然你是占卜師。。。那幫我占卜一下?”少女對占卜師說到。
“嗯,好的。”占卜師拿出來一疊紋有精致花紋的牌,仔細一看這牌背面也畫得有兩條魚:“首先,占一下你的身份。”
隨后便看見她做了個很奇怪的儀式后,用熟練的手法將牌洗了一遍,在她洗牌的時候能看到她指甲很長,還涂抹有指甲油,真不知道她這么長的指甲是如何如此迅速熟練地洗牌的。
將牌洗好,念一段聽不懂的咒語,然后將牌以弧線攤開,隨機從中抽出來三張牌,一一翻開。
正位隱者,正位愚者,正位倒吊人。
“也就是說,你一直以來都是封閉著自己的,因為自己的原因,外人一直沒法主動與你接觸,而你一直以來都在孤獨前行。”
占卜師對于上面的一一解釋著,照樣也搞不懂她為何蒙著眼睛是如何看見這些卡牌的,但她說完,隨后再抽出了一張牌,翻開,正位戀人。
“不過你現在不孤獨了,是吧,那位小哥。”
奈弗聽到占卜師的話后,并未回復,就在一旁看著她。
“那么,小姑娘,你想要問些什么呢。”
“我的病什么時候能治好呢。”少女相比先前的面無表情,此時在眼神中多了一絲期待。
“這個嘛,我看看。”
占卜師抽出來一張正位國王。
“有大人物,會給你的病的治療在后面推一把的。”
少女聽對方這話,里面想到該不會是,轉頭看一眼奈弗:“奈弗那是說你嗎?”
奈弗回答:“國王,我覺得更應該指的是君主吧。”
“那下一個問題。”少女繼續問占卜師:“我們這趟旅途的目標能達到嗎。”
占卜師沒說話,默默抽出來一張牌,牌中是一個女人,周圍環繞著四面八方看著她的動物與人。
The world世界。
“可以。”
占卜師不帶有任何感情地吐出來這兩個字,但很快又回到比較溫順的語氣中來:“不過我不建議你繼續問了,畢竟你今天還有重要的事吧,別耽誤了喲。”
“感謝你的諫言占卜師小姐,如果我以后想找你還能找到你嗎?”
“有緣的話自然會相遇的。”占卜師回答少女。
“嗯,奈弗我們走吧。”
在少女向占卜師答謝后,拉著奈弗繼續前往城堡,只是奈弗在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占卜師。
占卜師依舊跪坐在這里,面朝二人,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靜靜蒙著眼睛目送二人離開。
也看不出奈弗是什么表情,他沒看多久,就回頭繼續被少女拉著走了。
來到城堡的時候差不多是午后,只見城堡門口集結有一支整裝待發的隊伍,帶有幾輛馬車,這次的陣仗相比昨天要更為巨大。
這些士兵們也發現了奈弗,但并未發現少女,從這隊伍中出來一個騎著馬的人,其他士兵都在為其讓行,很明顯這是隊伍的領軍者,他騎在馬上,隔著一定的距離舉起一把斧頭對準奈弗。
“什么人?”
很明顯奈弗這一身裝扮實在是太奇怪了,用一堆布給他裹得厚厚的,正常人類沒人會這樣穿著。頭領也對他大聲質問到,很明顯這是伽德的聲音,看來他今天肯定又調查到了什么。
而少女也與奈弗分開來,借著城堡城墻的陰影確認騎馬的頭領就是伽德。也讓少女蹦跳上前拍了伽德的腿一下。
“是我,那是我同伴,所以真就又發現邪教徒窩點了?”
少女這樣對伽德說著,伽德則將斧頭對準少女,同時能瞅見他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這人可真的警惕,生怕有人會害他一樣——少女這樣想著,隨后也聽到對方給予少女肯定的回答。
站在遠處的奈弗緩緩走來,似乎也很快就理解了什么情況,也向伽德,也可能是其他士兵表明自己的來意,也就是來協助打擊邪教徒窩點。
并且也明確地向伽德表明昨天是見過面的,也就是昨天抓住人奸的那場鬧劇中。
可能是因為見少女履行約定的緣故,雖然光聽聲音沒見到樣貌也讓伽德不太敢輕易下判斷,他放下斧頭,可手還放在腰間。
少女與奈弗被他安排去后面的車上,一起出征。
馬蹄踩踏石子路,在隊伍后排的二人能稍微看見遠處兩百米外隊伍前鋒的騎馬戰士在舉著旗子四處驅趕,將路人與其他馬車驅到一邊,為大隊伍讓開一條路,周圍居民樓的窗戶時不時就能撐開來,不少人在路邊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緊急情況出動了軍隊,雖然這軍隊并未攜帶重型武器。
最終軍隊停留于一座旅館前,這并不是奈弗與卡弗爾所住的那個地方,不如說兩座的相隔距離,是從城的一邊到另一邊。
軍隊迅速將這棟建筑物給包圍,前后都堵得水泄不通,順著將附近沿襲到街上給封鎖起來。
這次伽德相比昨天,多帶了十來人突入館內,將見到的人全部控制住,老樣子,抽刀的抽刀,舉槍的舉槍。
“反抗者格殺勿論!”伽德對在場的所有人用老方法威脅。
相比昨天的賭場,在旅館的居民要更為安分一些,他們紛紛嚇得抱頭蹲下,在原地不敢再有任何行動。
跟進來的少女與奈弗對于此刻這種情況,雖然伽德的作風行為像強盜一樣,相比昨天的那花花世界,可能這里的全都是些普通民眾,可二人并未與伽德做出這種行為有任何反駁。
少女走到伽德旁邊,再次拍了拍他,說道:“既然已經興師動眾的包圍這里了,那不用那么麻煩的手段直接搜吧。”
“不用你廢話,我自然知道要怎樣做。”
隨后伽德下令,與剩下沒有參與控制在場人的士兵,以最快速度搜刮旅館內的所有房間,兩位血族也跟著一起去搜刮。
連續踹開好幾道門,里面有在睡大覺的,有鍛煉身體的,各種各樣,控制起來搜刮整個房間,包括他們的行李。即便有人對這種強盜行為表示不滿,但在刀槍武力的脅迫下只好投降,但還是沒能找到關于邪教的東西。
在少女思考該不會伽德掌握的情報有誤時,轉機出現了。
就在眾人踹開二樓其中一道門時,只見門后有幾個跟昨天見到的人一樣的長袍人,在房間中央擺著個東西做著儀式,毫無疑問了。
隨后便是一場肢體沖突,幾聲槍響在旅館內響起,讓樓下的人嚇得不輕。這群邪教徒死得死,被刺廢手腳的倒在地上,用繩子綁了起來。
但不知為何這些邪教徒都在呵呵呵地笑著。
奈弗走向前去,在這沒光的環境下摘下防陽光的纏在腦袋上的布,瞅了一眼他們圍著做儀式的東西是什么。
“快跑!”
他回頭對準在場的人大吼了一聲,在看清那所謂的儀式道具其實是個法陣后,立馬將手中的布蓋上,然后從懷中掏出一個奇怪的道具,對準前方,道具發光,光芒變成一塊屏障,彎曲,將整個法陣連同蓋著它的布一起罩在里面。
在奈弗大吼的時候,其中一個邪教徒突然表情變得非常猙獰,哈哈笑著大喊道:“我將得到永生!”
然后被少女射來的弩與飛刀插入喉嚨一命嗚呼。
其他邪教徒也哈哈大笑起來,伽德與戰士們為了避免他們想做什么動作,紛紛開槍將其槍斃。
這過程時間很短,眾人剛做完,轟得一聲,奈弗用屏障罩著的法陣爆炸了。
離得最近的奈弗被直接炸飛,撞到墻上,光芒形成的屏障碎片飛了出來,但在擊中其他人之前消失殆盡,可爆炸產生的沖擊力還是將眾人,包括伽德與少女給掀翻,那些被炸飛的,組成旅館房屋與家具的木頭碎片朝眾人襲來。
少女與伽德下意識防御,可還是被幾塊木渣給刺中,受傷,離儀式道具很近的戰士則沒那么幸運,被爆炸的沖擊波震得昏厥。
“奈弗!你還好嗎!”少女在防下爆炸后,慌忙詢問對方。
“痛死我了!”奈弗回答。
伽德沒管那么多,捂著流血的傷口急忙問奈弗:“魔法師,這個法陣是怎么回事?!”
“那玩意是個炸彈,爆炸魔法!咳咳……要是沒有我那個屏障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得死!咳咳。”奈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喊到,但語氣漸漸恢復起來。
“這玩意如果還有更多的話……”
“說不定其他地方的邪教徒還埋了,咳,很多爆炸魔法陣或者炸彈呢,真是的,我不知道他們是從哪來的這些東西。”奈弗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地繼續說著自己的猜想。
“難不成他們想在城里……”
少女身上流的血逐漸停止,傷口逐漸自愈,握緊手中的飛刀與手弩,她表情嚴肅,臉上的血跡看起來要與血紅雙眼融為一體:“我們必須馬上查明到底還有多少。”
然后轉頭看向伽德,問道:“伽德,你怎么樣了?”
“還好,得馬上匯報這件事情!”伽德咬牙將插在身上的木頭碎渣拔出,將身上的布料用力撕下來綁在上面,并繼續指揮著沒受傷的人把傷員帶走,然后上馬,準備回城堡報到。
而少女,她并沒有過于對奈弗近距離被炸這件事過于驚慌,走過去,將奈弗給攙扶起來,可他卻突然表示自己已經沒事,可以自己走了。
少女也好像并沒有表現出多少擔心的樣子,她抹了一下臉上的血跡,帶著奈弗跟上伽德的步伐,坐上車一起回去。
一行人回到了城堡后,卻發現城堡內非常混亂,所有人都急匆匆的。
伽德向路過的女仆問到發生什么了,而兩位血族則跟過來旁聽,少女更是到處去偷聽。
女仆驚慌失措地說道:“兩位城主死了!”
在女仆說著的時候,突然有個衛兵跑了過來,看到了伽德后,馬上朝著伽德跑了過去。
“伽德長官,終于找到你了。”
“什么事?還有,已經沒時間了。”伽德冷靜地對衛兵說道:“你說完去向士兵們傳達馬上整裝待發。”
“長官,你知道嗎,那個審訊室的邪教徒,你知道那些家伙說了什么嗎”
“他說了什么?”伽德不解。
“他說亡靈的先遣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