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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

《史記·儒林列傳》:“及今上即位,趙綰、王臧之屬明儒學,而上亦鄉之,于是招方正賢良文學之士。自是之后,言《詩》于魯則申培公,于齊則轅固生,于燕則韓太傅。”齊、魯以其國所傳,皆眾人之說;毛、韓以其姓所傳,是專門之學也。肅宗令賈逵撰齊魯韓詩與毛詩異同。

《隋志》:“《齊詩》魏代已亡,《魯詩》亡于西晉,《韓詩》雖存,無傳之者。唯《毛詩鄭箋》,至今獨立。”

讀《詩》當首明其字句,考其意義,觀其“發憤”之由,察其比興之法,多識鳥獸草木之名,探究其興、觀、群、怨之道,了悟其賦詩陳辭之旨。

《詩》:《經》二十八卷,魯、齊、韓三家。

王引之《經義述聞》:“魯、齊、韓三家,蓋以十五《國風》為十五卷,《小雅》七十四篇為七卷,《大雅》三十一篇為三卷,三《頌》為三卷,合為二十八卷。”

應劭曰:“申公作《魯詩》,后蒼作《齊詩》,韓嬰作《韓詩》。”申公,申培公。上述三種都是今文經,傳本有齊(轅固生)、魯(申培公)、韓(韓嬰)三家,號“三家詩”,已亡佚。

清王先謙收輯西漢以來齊、魯、韓三家詩說,兼取后人疏解,折中異同,加以考核說明,作《詩三家義集疏》。輯錄三家遺說,自宋王應麟發其端,清三百年間,范家相、馮登府、陳壽祺、陳喬樅、魏源等,都有考輯專著,至王氏書出而集其大成。

《魯故》二十五卷。

《漢書·儒林傳》:“申公,魯人也。少與楚元王交俱事齊人浮丘伯受《詩》。漢興,高祖過魯,申公以弟子從師入見于魯南宮。呂太后時,浮丘伯在長安,楚元王遣子郢與申公俱卒學。元王薨,郢嗣立為楚王,令申公傅太子戊。戊不好學,病申公。及戊立為王,胥靡申公。申公愧之,歸魯退居家教,終身不出門。復謝賓客,獨王命召之乃往。弟子自遠方至受業者千余人,申公獨以《詩經》為訓故以教,亡傳,疑者則闕弗傳。蘭陵王臧既從受《詩》,已通,事景帝為太子少傅,免去。武帝初即位,臧乃上書宿衛,累遷,一歲至郎中令。及代趙綰亦嘗受《詩》申公,為御史大夫。綰、臧請立明堂以朝諸侯,不能就其事,乃言師申公。于是上使使束帛加璧,安車以蒲裹輪,駕駟迎申公,弟子二人乘軺傳從。至,見上,上問治亂之事。申公時已八十余,老,對曰:‘為治者不至多言,顧力行何如耳。’是時上方好文辭,見申公對,默然。然已招致,既以為太中大夫,舍魯邸,議明堂事。”

姚振宗、王先謙都認為《漢書·楚元王傳》“申公為《詩傳》”即這里的《魯故》。在呂后時代,申公即承師說撰《魯故》而建立師法,完成《魯詩》今文學。顏師古注:“故者,通其指義也。它皆類此。今流俗《毛詩》改故‘訓傳’為‘詁’字,失真耳。”余嘉錫說:“漢人故訓傳說,體裁不同,說見黃以周《儆季雜著·史說略》卷二《讀藝文志》。”[1]

《魯詩》亡于西晉,《隋志》和《唐志》都不著錄。馬國翰有《魯詩故》輯佚三卷。宋王應麟輯三家佚說為《詩考》,《魯詩》僅十四條。

《魯說》二十八卷。

已亡佚。王應麟說:“《荀卿子》、劉向《說苑》《新序》《列女傳》間引《詩》以證其說,與毛義絕異。蓋《魯詩》出于浮丘伯,乃荀卿門人,荀卿之學,《魯詩》之原也。劉向為楚元王交之孫,交亦受《詩》于浮丘伯,劉向之學,《魯詩》之流也。”

王先謙據《儒林傳》云:“《魯詩》有韋(韋賢)、張(張長安)、唐(唐長賓)、褚(褚少孫)之學。此《魯說》,弟子所傳。”余嘉錫認為“說”即“傳”,亦即“章句”。[2]

東漢《執金吾丞武榮碑》:“治《魯詩》經,韋君章句。”

楚元王劉交與魯穆生、白生、申公俱受《詩》于浮丘伯。浮丘伯是荀子的門人。申公始為《詩》傳,號《魯詩》,元王亦次之《詩》傳,號曰《元王詩》,但《漢志》未著錄。劉向是楚元王之孫,也必本于《魯詩》。

今《說郛》及《漢魏叢書》均有申培《詩說》一卷。

《齊后氏故》二十卷。

已亡佚。據《隋志》《唐志》,《齊詩》在魏時已亡。王應麟《詩考》輯十六節。馬國翰有《齊詩傳》輯佚二卷。

后蒼師從經學家夏侯始昌,夏侯始昌以轅固生為師,因此,后蒼為轅固生的再傳弟子。他潛心研讀《齊詩》,著《齊后氏故》二十卷、《齊后氏傳》三十九卷。

后蒼是當時治《齊詩》的重要人物。漢宣帝時,被立為博士。《漢書·儒林傳》:“至少府,授翼奉、蕭望之、匡衡。奉為諫大夫,望之前將軍,衡丞相,皆有傳。衡授瑯邪師丹、伏理斿君、潁川滿昌君都。君都為詹事,理高密太傅,家世傳業。丹大司空,自有傳。”

《齊孫氏故》二十七卷。

已亡佚。《漢書·儒林傳》:“《齊詩》有翼、匡、師、伏之學。滿昌授九江張邯、瑯邪皮容,皆至大官,徒眾尤盛。”此所謂“孫氏”,未詳其名。

張舜徽《漢書藝文志通釋》:“翼、匡、師、伏,謂翼奉、匡衡、師丹、伏理也。翼、匡為后蒼弟子。師、伏則匡衡弟子也。詳《漢書·儒林傳》,獨未及孫氏名。”“又按:伏理,字斿君。后蒼師事夏侯始昌,夏侯始昌乃轅固生弟子。《儒林傳》于《齊詩》未言及孫氏,但有:‘公孫弘亦征,仄目而事固。固曰:公孫子務正學以言,無曲學以阿世。’孫氏未知與公孫氏有關乎。”

《齊后氏傳》三十九卷。

已亡佚。楊樹達說:“《韓故》及《內外傳》皆韓嬰自著,毛公合《故訓》與《傳》為一,其為一人之作甚明。《魯詩》則申公有《故》亡《傳》,故《儒林傳》特記其為訓故以教,亡傳。由此推論,《齊后氏故》及《后氏傳》并出后蒼,王云傳為弟子從受其學者所為,非也。”

陳直說:“《翼奉傳》云:‘《詩》有五際。’孟康注:《詩內傳》曰云云。馬氏《玉函山房輯佚書》收入《齊詩內傳》之內,疑即《齊后氏傳》之類說經者。”[3]

《齊孫氏傳》二十八卷。

已亡佚。《齊詩》在漢魏之間已亡佚,《魯詩》流傳至晉代亡佚,唐宋以還,《韓詩》亦只有經后人整理的《韓詩外傳》十卷。時代變遷,文獻散落,三家詩式微,后人無由得見其全貌。其佚文遺說,只能從與其同時的各類典籍中來尋討,三家詩說有部分保留在兼通今、古文的鄭玄的《箋》之中。

《齊雜記》十八卷。

已亡佚。據《隋志》,《齊詩》在魏已亡。此書當是傳齊詩者所記,因人雜言龐,所以叫“雜記”。

陳喬樅《齊詩遺說考自序》:“三家《詩》之失傳,齊為最早,魏、晉以來,學者鮮有肄業及之者矣。宋王厚甫所撰《詩考》,其于《齊詩》僅據《漢書·地理志》及《匡衡》、《蕭望之傳》,與《后漢書·伏湛傳》中語,錄入數事,寥寥寡證。間摭晁說之、董彥遠說,往往持論不根,難以征信。近世余蕭客、范家相、盧文弨、王謨、馮登府諸君,皆續有采輯,然擇焉不精,語焉不詳,于《齊詩》專家之學,究未能尋其端緒也。……漢時經師以齊、魯為兩大宗,文、景之際,言《詩》者魯有申培公,齊有轅固生,《春秋》、《論語》亦皆有齊、魯之學,此其大較也。”[4]

《韓故》三十六卷。

王先謙說:“此韓嬰自為本經訓故,以別于《內外傳》者,故《志》首列之。”

已亡佚。馬國翰、沈清瑞各有《韓詩故》輯佚二卷。

《韓內傳》四卷。

《史記·儒林列傳》:“韓生者,燕人也。孝文帝時為博士,景帝時為常山王太傅。韓生推《詩》之意而為《內外傳》數萬言,其語頗與齊魯間殊,然其歸一也。”余嘉錫據此說:“《內外傳》皆韓氏依經推演之詞。”[5]王先謙也持此說。

通常認為《韓內傳》已經失傳。《隋志》記載:“《齊詩》魏代已亡,《魯詩》亡于西晉,《韓詩》雖存,無傳之者。”王先謙云:“至南宋后,《韓詩》亦亡,獨存《外傳》。”但楊樹達認為:“《內傳》四卷實在今本《外傳》之中。《班志》‘《內傳》四卷,《外傳》六卷’,其合數恰與今本《外傳》十卷相合。今本《外傳》第五卷首章為‘子夏問曰《關雎》何以為《國風》始’云云,此實為原本《外傳》首卷之首章。蓋《內外傳》同是依經推演之詞,故后人為之合并,而猶留此痕跡耳。《隋志》有《外傳》十卷,而無《內傳》,知其合并在隋以前矣。”

王國瑞《學蔭軒集》卷二《詩內外傳異同考》:“漢儒說經,有內傳、外傳之別。如《毛詩故訓傳》專釋訓詁,期于經文字句通曉,不須多為辭說,此內傳之體也。若《韓詩外傳》,旁征故事,其所論說,多出經文外者,此外傳之體也。他若《左傳》為內傳,《國語》為外傳,故《國語》所載之事,往往有《左傳》所無者,此亦內外傳之體所不同也。溯其源,則以‘憂心悄悄,慍于群小’為詠孔子,以‘素以為絢’號為禮后,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為論貧富,此即外傳之體。蓋外傳不必依經演繹,但有時可與經傳通者,即引以證經,而非必經之本意也。”

馬國翰有《韓詩內傳》輯佚一卷。周壽昌說:“舊江西王氏《漢魏遺書》內亦輯為一卷,馬氏蓋由其書加輯者也。”宋綿初有《韓詩內傳征》四卷,邵晉涵有《韓詩內傳考》。

《韓外傳》六卷。

今存,作十卷,310章。韋昭《國語解敘》:“其文不主于經,故號曰外傳。”[6]清人趙懷玉有《韓詩外傳補逸》一卷,顧觀光有《韓詩外傳逸文》,郝懿行有《韓詩外傳補遺》,王仁俊有《韓詩外傳佚文》一卷。

張舜徽《漢書藝文志通釋》:“《隋書·經籍志》已著錄《韓詩外傳》十卷,則今十卷之本,固隋唐以來舊帙也。顧其中不免闕文脫簡,復有逸文散見他書。書中未引詩句處凡二十八見,疑為后人所增益,從知今世流行之本,已非原書矣。”

《四庫全書》著錄也是十卷。《簡目》云:“漢韓嬰撰。其書雜引古事古語,證以詩詞,與經義不相比附。所述多與周秦諸子相出入。班固稱三家之詩,或取《春秋》采雜說,或非其本義。或指此類歟。”嚴可均《鐵橋漫稿》:“《韓詩外傳》引《荀子》以說《詩》者四十余事,是韓嬰亦荀子私淑弟子也。”

《韓說》四十一卷。

《韓說》是韓氏徒眾所傳。已亡佚。楊樹達說:“宋張端義《貫耳集》卷中:‘《韓詩》有四十一卷。慶歷中,將作簿李用章序之。’卷數相合,不知即此書否。”

趙子師事韓嬰,蔡誼師事趙子,王吉、食子公為蔡誼弟子,二人皆傳《韓詩》。

《毛詩》二十九卷。

王引之《經義述聞》卷七:“《毛詩》經文當為二十八卷……其《序》別為一卷,則為二十九卷。”《毛詩序》與《孟子》說《詩》多合。《左傳》引《詩》多與《毛詩》合。

余蕭客輯有《毛詩古解鉤沉》,見《古經解鉤沉》卷六至卷七。

《毛詩故訓傳》三十卷。

《詩》之古文學只有毛公一家。《漢書·儒林傳》:“毛公,趙人也,治《詩》,為河間獻王博士。”毛公《詩》學自謂子夏所傳,而河間獻王好之。西漢時雖未立為學官,卻盛行于東漢,鄭眾、賈逵、馬融、鄭玄皆治《毛詩》。

書今存。毛氏傳《詩》,其釋實兼詁、訓、傳三體,故名其書《毛詩故訓傳》。此書由鄭玄作《箋》,唐孔穎達作《毛詩正義》七十卷,后人列入《十三經注疏》中,通行至今。清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陳奐《詩毛詩傳疏》、焦循《毛詩補疏》、林伯桐《毛詩通考》等書都是為研究《毛詩》而作。還有一些書也頗具參考價值,如陳啟源《毛詩稽古篇》、陸璣《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陳第《毛詩古音考》、洪亮吉《毛詩天文考》等。

除了《毛詩故訓傳》三十卷之外,上面又錄《毛詩》二十九卷,可見《毛詩》經文必然有與他家不同之處,要不然就是《漢志》重復著錄。

《四庫提要》云:“《漢書·藝文志》,《毛詩》二十九卷,《毛詩故訓傳》三十卷。然但稱毛公不著其名。《后漢書·儒林傳》始云趙人毛萇傳《詩》……隋、唐《經籍志》載《毛詩》二十卷,漢河間太守毛萇傳……然據鄭玄《詩譜》……陸璣《毛詩草木蟲魚疏》……則作傳者乃毛亨,非毛萇也……今參稽眾說,定作傳者為毛亨。”

今本《毛詩》有序一篇,共三十卷。分《風》《雅》《頌》三部分。《風》有十五:

(1)《周南》十一篇 (《關雎》《葛覃》《卷耳》《樛木》《螽斯》《桃夭》《兔罝》《芣苢》《漢廣》《汝墳》《麟之趾》);

(2)《召南》十四篇 (《鵲巢》《采蘩》《草蟲》《采》《甘棠》《行露》《羔羊》《殷其雷》《摽有梅》《小星》《江有汜》《野有死麇》《何彼襛矣》《騶虞》);

(3)《邶風》十九篇 (《柏舟》《綠衣》《燕燕》《日月》《終風》《擊鼓》《凱風》《雄雉》《匏有苦葉》《谷風》《式微》《旄丘》《簡兮》《泉水》《北門》《北風》《靜女》《新臺》《二子乘舟》);

(4)《鄘風》十篇 (《柏舟》《墻有茨》《君子偕老》《桑中》《鶉之奔奔》《定之方中》《》《相鼠》《干旄》《載馳》);

(5)《衛風》十篇 (《淇奧》《考盤》《碩人》《氓》《竹竿》《芄蘭》《河廣》《伯兮》《有狐》《木瓜》);

(6)《王風》十篇 (《黍離》《君子于役》《君子陽陽》《揚之水》《中谷有蓷》《兔爰》《葛藟》《采葛》《大車》《丘中有麻》);

(7)《鄭風》二十一篇 (《緇衣》《將仲子》《叔于田》《大叔于田》《清人》《羔裘》《遵大路》《女曰雞鳴》《有女同車》《山有扶蘇》《萚兮》《狡童》《褰裳》《豐》《東門之》《風雨》《子衿》《揚之水》《出其東門》《野有蔓草》《溱洧》);

(8)《齊風》十一篇 (《雞鳴》《還》《著》《東方之日》《東方未明》《南山》《甫田》《盧令》《敝笱》《載驅》《猗嗟》);

(9)《魏風》七篇 (《葛屨》《汾沮洳》《園有桃》《陟岵》《十畝之間》《伐檀》《碩鼠》);

(10)《唐風》十二篇 (《蟋蟀》《山有樞》《揚之水》《椒聊》《綢繆》《杕杜》《羔裘》《鴇羽》《無衣》《有杕之杜》《葛生》《采苓》);

(11)《秦風》十篇 (《車鄰》《駟驖》《小戎》《蒹葭》《終南》《黃鳥》《晨風》《無衣》《渭陽》《權輿》);

(12)《陳風》十篇 (《宛丘》《東門之枌》《衡門》《東門之池》《東門之楊》《墓門》《防有鵲巢》《月出》《株林》《澤陂》);

(13)《檜風》四篇 (《羔裘》《素冠》《隰有萇楚》《匪風》);

(14)《曹風》四篇 (《蜉蝣》《候人》《鸤鳩》《下泉》);

(15)《豳風》七篇 (《七月》《鴟鸮》《東山》《破斧》《伐柯》《九罭》《狼跋》)。

以上關于《風》的部分總共一百六十篇。下面是《雅》,有《小雅》《大雅》之別。《小雅》有八個部分:

(1)《鹿鳴之什》十篇 (《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常棣》《伐木》《天保》《采薇》《出車》《杕杜》《魚麗》);

(2)《南陔之什》十篇 (《南陔》《白華》《華黍》《南有嘉魚》《南山有臺》《由庚》《崇丘》《由儀》《蓼蕭》《湛露》);

(3)《彤弓之什》十篇 (《彤弓》《菁菁者莪》《六月》《采芑》《車攻》《吉日》《鴻雁》《庭燎》《沔水》《鶴鳴》);

(4)《祈父之什》十篇 (《祈父》《白駒》《黃鳥》《我行其野》《斯干》《無羊》《節南山》《正月》《十月之交》《雨無正》);

(5)《小旻之什》十篇 (《小旻》《小宛》《小弁》《巧言》《何人斯》《巷伯》《谷風》《蓼莪》《大東》《四月》);

(6)《北山之什》十篇 (《北山》《無將大車》《小明》《鼓鐘》《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瞻彼洛矣》《裳裳者華》);

(7)《桑扈之什》十篇 (《桑扈》《鴛鴦》《弁》《車轄》《青蠅》《賓之初筵》《魚藻》《采菽》《角弓》《菀柳》);

(8)《都人士之什》十篇 (《都人士》《采綠》《黍苗》《隰桑》《白華》《綿蠻》《瓠葉》《漸漸之石》《苕之華》《何草不黃》)。

以上凡七十四篇(《南陔之什》缺六篇)。接下來是《大雅》,有三個部分:

(1)《文王之什》十篇 (《文王》《大明》《綿》《棫樸》《旱麓》《思齊》《皇矣》《靈臺》《下武》《文王有聲》);

(2)《生民之什》十篇 (《生民》《行葦》《既醉》《鳧鹥》《假樂》《公劉》《泂酌》《卷阿》《民勞》《板》);

(3)《蕩之什》十一篇 (《蕩》《抑》《桑柔》《云漢》《崧高》《烝民》《韓奕》《江漢》《常武》《瞻卬》《召旻》)。

以上是《大雅》,凡三十一篇。接下來是《頌》,有《周頌》《魯頌》《商頌》三種,其中《周頌》分上、下:

(1)《周頌上》十三篇 (《清廟》《維天之命》《維清》《烈文》《天作》《昊天有成命》《我將》《時邁》《執競》《思文》《臣工》《噫嘻》《振鷺》);

(2)《周頌下》十八篇 (《豐年》《有瞽》《潛》《雍》《載見》《有客》《武》《閔予小子》《訪落》《敬之》《小毖》《載芟》《良耜》《絲衣》《酌》《桓》《賚》《般》);

(3)《魯頌》四篇 (《》《有》《泮水》《宮》);

(4)《商頌》五篇 (《那》《烈祖》《玄鳥》《長發》《殷武》)。

王重民說:“敦煌本《毛詩故訓傳》殘卷五:計唐寫本二,六朝寫本三。唐本甲卷存《周南·麟趾》至《陳風·宛邱》;《魏風》以上無注,《唐風》以下則有之。書跡凡拙,乃閭里書師所寫。然以較《釋文》所載諸本,頗有勝處,蓋依據六朝善本也。乙卷存《國風·柏舟》至《匏有苦葉》,字跡亦草率。二卷均避唐諱。六朝寫本之甲卷,存《小雅·鹿鳴》以下至卷九后題,前十三行書跡甚劣,以后甚清勁,蓋出兩人手也。乙卷存《出車》至卷九后題,書跡略遜,然望而知六朝人筆。卷末有‘寅年凈土寺學士趙令全讀’款一行,則中唐以后惡札矣。丙卷存《六月》以下至卷十后題,書法尤精善,此三卷均不避唐諱。以上五卷分卷與開成石本同。考隋唐《經籍志》,《毛詩故訓傳》亦作二十卷,合以此本,知開成本分卷,仍是六朝相承之舊矣。取此殘本與宋元槧本較,異同甚多。”[7]

凡《詩》六家,四百一十六卷。

六家,指魯、齊、韓、后氏、孫氏、毛氏。此類全是帛書。

《書》曰:“詩言志,哥詠言。”故哀樂之心感,而哥詠之聲發。誦其言謂之詩,詠其聲謂之哥。

引《書》之語見《虞書·舜典》。這句話最早肯定了詩表情達意的功用。“哥”,當作“歌”。《毛詩序》進一步闡釋:“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于中而形于言。”[8]《樂記》:“詩,言其志也。”顯然是把志與情等同起來,情志通過語言表現出來,就成為詩。作詩之本在“詩言志”,說《詩》之道在“以意逆志”。

《漢志》說“哀樂之心感,而哥詠之聲發”,好像只要有所感,就可以發言為詩。《史記·太史公自序》說:“《詩》三百篇,大抵賢圣發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結,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來者。”司馬遷是想把古來的一切著述,都說成情意郁結之后得到抒發的結果。陸機更是強調詩的抒情作用,他在《文賦》中說“詩緣情而綺靡”。英國浪漫主義詩人華茲華斯(William Wordsworth,1770-1850)也認為“all good poetry is the spontaneous overflow of powerful feelings”(好詩都是強烈感情的自然流露)。由此可見,詩和文學不能無情,但有了情也并不代表就有了詩和文學。《太平御覽》卷六百九:“《詩》以言情,情者,性之符也。”

故古有采詩之官,王者所以觀風俗,知得失,自考正也。

據《史記·太史公自序》,《詩》的來源為“大抵賢圣發憤之所為作”,這可能是一種偏見,如果說是詩人發憤之所作,就更為合乎情理了。相傳古代有采詩之官,王者據此可以觀察風俗之異同、禮樂之興衰,以此可考察政治之得失。《漢書·食貨志》:“男女有不得其所者,因相與歌詠,各言其傷……孟春之月,群居者將散,行人振木鐸徇于路,以采詩,獻之大師,比其音律,以聞于天子。故曰王者不窺牖戶而知天下。”可見詩是里巷歌謠,來源于民間,既屬于文學,又屬于民俗學。

孔子純取周詩,上采殷,下取魯,凡三百五篇,遭秦而全者,以其諷誦,不獨在竹帛故也。

《詩》是西周時代詩歌的選集,實存305篇,學者舉其成數而言,所以說是“三百篇”。《論語·為政》《論語·子路》《禮記·禮器》《墨子·公孟》都有“《詩》三百”的說法,可見這個說法已經很古了。

孔子刪《詩》,是學術史上聚訟紛紜的一件公案。通常認為《詩》有3000余篇,孔子刪去重復,由商至于魯,存305篇。也有人認為《詩》本305篇,孔子并沒有刪《詩》。另外有學者認為孔子沒有刪《詩》,但有正樂。前兩派的觀點截然相反,第三派的見解對其進行中和。《詩》有3000余篇的說法,最早見于《史記·孔子世家》:“古者《詩》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禮義,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厲之缺,始于衽席,故曰‘《關雎》之亂以為《風》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禮樂自此可得而述,以備王道,成六藝。”孔子自己曾有“正樂”之說,見于《論語·子罕》,顯然可信。

章太炎《膏蘭室札記》卷二:“陳氏《齊詩遺說考》曰:‘班固言孔子純取周詩,則不以國風、二雅兼有周以前作也。’麟按:班說《商頌》,則仍謂周以前詩。《禮樂志》云:‘自夏以往,其流不可聞已。殷頌猶有存者,周詩既備,而其器用張陳,《周官》具焉。則知《齊詩》家之說《商頌》,亦謂商人所作,與《毛詩》同。非如魯、韓二家以《商頌》為美襄公,及以《商頌》為正考父所作也。”[9]

《詩》分為《風》《雅》《頌》三大類。《風》有十五國風,共一百六十篇,多數是民歌,可能是行人所采,由太師合樂后獻給天子,一般反映風俗民情與疾苦利病。《雅》有《大雅》《小雅》之分,計一百零五篇,是朝廷的樂歌,從中可見政治得失和國運盛衰。《頌》有《周頌》《魯頌》《商頌》之別,凡四十篇,是祭祀鬼神的頌詞,大旨在鋪張陳美祖先之豐功偉績。《雅》與《頌》這兩個部分在當時已經混淆不清,《論語·子罕》記孔子自云:“吾自衛反魯,然后樂正,《雅》《頌》各得其所。”

秦焚典籍,五經中獨《易》保存下來,《詩》雖焚,但《詩》在秦以前本是用于音樂、舞蹈的樂曲,有韻便于歌詠,章什多重句,容易記憶,人自能諷誦,因而《詩》不像《書》《禮》那樣亡佚了一部分而獨得保全全經,所以《易》和《詩》的今、古文并沒有大的不同,今文《易》僅脫去“無咎”“悔亡”,毛詩與齊魯韓三家,也只是字句的小異而已。這就是《漢志》中,《書》《禮》《春秋》《論語》《孝經》都有今古文的著錄,而《易》和《詩》沒有古文著錄的原因。

古之學者幼而諷《詩》,皆能背誦,故《詩》以諷誦的方式完全保留下來。這與西漢以來的解釋并不沖突,且能夠說明更具體的流傳經過。《論衡·正說》:“或言秦燔《詩》,《書》者,燔《詩經》之‘書’也,其經不燔焉。夫《詩經》獨燔其詩。‘書’,五經之總名也。……傳者不知秦燔書所起,故不審燔書之實。……泰始皇下其議丞相府,丞相斯以為越言不可用,因此謂諸生之言惑亂黔首,乃令史官盡燒五經,有敢藏諸(《詩》)、《書》、百家語者刑,唯博士官乃得有之。五經皆燔,非獨諸(《詩》)家之書也。傳者信之,見言‘詩書’,則獨謂《詩經》之書矣。”

漢興,魯申公為《詩》訓故,而齊轅固、燕韓生皆為之傳。或取《春秋》,采雜說,咸非其本義。

都是《詩》的今文學,可分為齊、魯、韓三家,西漢時皆立于學官。后來《齊詩》《魯詩》亡于魏晉之際,《韓詩》亡于南宋以后,僅存《外傳》而已。

姚振宗引荀悅《漢紀》“齊人轅固生為《詩內外傳》”,而作按語云:“轅固生作《詩內外傳》唯見于此。《藝文志》所謂‘取《春秋》,采雜說,咸非其本義’者,似即指兩家外傳而言,則實有其書也。”轅固生《詩傳》雖不見于《漢志》著錄,但據姚氏闡述,他曾解說《詩》,并由他完成今文學,建立《齊詩》師法。

這里的《春秋》泛指古代史書,非專指魯國的《春秋》。楊樹達說:“古人凡歷史皆謂之‘春秋’,如《虞氏春秋》《呂氏春秋》皆是也,非謂孔子之《春秋經》也。”

與不得已,魯最為近之。三家皆列于學官。

“與不得已”即今所謂“都不得”。三家都不得其真,其中以魯最為近之。

又有毛公之學,自謂子夏所傳,而河間獻王好之,未得立。

《隋志》以為“《詩序》子夏所創,毛公及敬仲(指衛宏)又加潤益”。《經典釋文·序錄》論及《毛詩》授受之源流:“《毛詩》者,出自毛公。河間獻王好之。徐整云:‘子夏授高行子。高行子授薛倉子。薛倉子授帛妙子。帛妙子授河間人大毛公。毛公為《詩故訓傳》于家,以授趙人小毛公。小毛公為河間獻王博士,以不在漢朝,故不列于學。’一云:‘子夏傳曾申。申傳魏人李克。克傳魯人孟仲子。孟仲子傳根牟子。根牟子傳趙人孫卿子。孫卿子傳魯人大毛公。’《漢書·儒林傳》云:‘毛公,趙人也,治《詩》,為河間獻王博士,授同國貫長卿。長卿授解延年。延年授虢徐敖。敖授九江陳俠。’或云:‘陳俠傳謝曼卿。元始五年,公車征說《詩》。后漢鄭眾、賈逵傳《毛詩》,馬融作《毛詩注》,鄭玄作《毛詩箋》,申明毛義難三家,于是三家遂廢矣。魏太常王肅更述毛非鄭;荊州刺史王基駁王肅申鄭義。晉豫州刺史孫毓為詩評,評毛、鄭、王肅三家同異,朋于王;徐州從事陳統難孫申鄭。宋征士雁門周續之、豫章雷次宗、齊沛國劉并為詩序義。”

古文學只有毛氏一家,著有《毛詩故訓傳》,現今猶存。需要注意的是,漢代有兩個毛公,作《毛詩故訓傳》的是毛亨,人稱“大毛公”;為河間獻王博士的是毛萇,人稱“小毛公”。

王國維《觀堂別集》卷一《書〈毛詩詁訓傳〉后》:“《后漢書·儒林傳》云:‘趙人毛萇傳《詩》,是為《毛詩》。’《隋書·經籍志》亦云:‘《毛詩》二十卷。河間太守毛萇傳。’惟鄭氏《詩譜》云:‘魯人大毛公為《訓詁傳》于其家,河間獻王得而獻之。以小毛公為博士。’陸璣《毛詩草木蟲魚鳥獸疏》亦云:‘《毛詩》,荀卿授魯國毛亨,毛亨作《詁訓傳》,以授趙國毛萇。’則以《故訓傳》為毛亨作。余謂二說皆是也。蓋故訓者,大毛公所作,而傳則小毛公所增益也。漢初《詩》家,故與傳皆別行。”

毛公自言《毛詩》的來源是子夏。對《毛詩》的傳授、作者等問題,大致認為孔子刪《詩》授之子夏,子夏數傳之魯人毛亨,毛亨作《故訓傳》,以授趙人毛萇。毛萇為河間獻王博士。到了宋代,歐陽修、蘇轍攻擊《毛詩》,鄭樵、朱熹斥責《毛詩序》。

《毛詩》的內容,關于《國風》次第的先后、《頌》的作者等,都和諸家有所不同。另外,《詩》有“六義”“四始”之說,也都是《毛詩》所獨有。


[1]余嘉錫:《〈漢書藝文志索隱〉選刊稿(序、六藝)上》,載彭林主編《中國經學》第二輯,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第10~11頁。

[2]余嘉錫:《〈漢書藝文志索隱〉選刊稿(序、六藝)上》,載彭林主編《中國經學》第二輯,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第11頁。

[3]陳直:《漢書新證》,中華書局,2008,第221頁。

[4]徐世昌編《清儒學案》卷一百三十《左海學案下》,中國書店,2013。

[5]余嘉錫:《〈漢書藝文志索隱〉選刊稿(序、六藝)上》,載彭林主編《中國經學》第二輯,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第11頁。

[6](清)嚴可均輯《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全三國文》卷七十一,中華書局,1958。

[7]王重民:《敦煌古籍敘錄》,中華書局,2010,第27頁。

[8]劉熙《釋名》也說:“詩,之也;志之所之也。”

[9]章太炎:《膏蘭室札記》,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第1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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