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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不怕重蹈覆轍嗎

“在想什么?”

昏暗的船艙慢慢亮起了幽光,像是一團蓄力的火,被一陣旋風吹鼓而起。腳下的浮木,變成了厚實的土壤,落葉劃過岸蒲的發絲,將她從回憶中抽離。

面前站著的是提燈的張正。

“一些陳年舊事罷了,走吧。”岸蒲搖了搖頭,向前走去。

“義母。”張正一把拉過岸蒲的衣袖:“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難道你還不信任我嗎?”

“就是想起你父親搶劫花船那天,如果他晚到一刻,可能現在我們都不可能站在這里。”岸蒲笑著說道。

“當時太過年輕,覺得只逃出船艙跳海求生已經是天衣無縫的計劃。船外的護衛,甚至船周圍翹首盼著撿媳婦的漁民,都沒有考慮到。如果不是武哥···”

張正忽然開口打斷道:“夜深了,咱們快些走吧!晚上天冷!”

他執拗地一把扯過岸蒲低垂著的雙手,緊緊地包裹在自己的手掌心中。

“不是你要聽的嗎?”岸蒲不解地看向突然打斷她的張正,目光又落到他們交握到雙手上。

雖然他們以前也一起這樣手牽著手地走過黑暗濘泥的道路在碼頭等著鄭武歸船,最后三人手牽著手一起歸家。

只是現在只剩下他們兩人,氣氛卻顯得莫名怪異了幾分。

尤其張正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才到自己胸脯的半大小子。十年的時間里,他已經抽條成了一個銅筋鐵骨的大小伙,反而自己才到他脖頸處。

“哎呀!這手牽著悶得很!”岸蒲狀似不在意地甩了甩交握的手,試圖掙脫開來。

幾番掙扎無果,反而被張正越握越緊,是真的捂出了汗也沒甩開。

太奇怪了!

岸蒲只覺得自從鄭武死后,張正變得越來越奇怪了起來。

見他一個勁兒地拉著自己在前面低頭走著,一言不發。

岸蒲又試著僵硬地轉移開話題:“六色聯盟的事情,你想好怎么解決了嗎?他們肯聽從你父親,可不代表愿意聽從我們母子。”

“我知道。”張正搓了搓岸蒲的手心:“別擔心!我已經想好了對策。”

“嗯?”岸蒲有些訝異地看向張正,滿打滿算也不過二十二歲,居然有信心去解決這么棘手的事情。

“我果然沒看錯我們家小正正,這么有信心呢?快告訴娘,你想到了什么法子?”岸蒲笑著踮腳拍了拍張正的額頭。

張正身子猛地一僵,整張臉似火燒到了脖頸,一股暖意直沖胸口,好在有黑夜的掩護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失態。

“岸···”張正剛發出一個音節便該了口:“義母,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是是是——!哎呦——!孩子大了,就是野了——留不住了——以后娶了媳婦···”

“不會!”張正突然停住了腳步,說得擲地有聲。

岸蒲一時不察,一頭撞在了他寬厚壯實的背上。

“怎么了?好端端地就不走了?”岸蒲疑惑地問道。

張正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寂靜的曠野之上能聽到他不斷起伏加重的呼吸聲:“我不會!娶別人···”

后面的三個字他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后成了一句幽幽的嘆息。

岸蒲一聽這話,很快便嗅到了其中的不正常之處,敏銳地察覺出了幾分不對勁:“哦~看來我們家正兒,已經心有所屬了呀~”

她拍了拍張正厚實的肩膀:“瞧瞧!就提一嘴!你就害臊成這樣!身子都快燙成煤球了!告訴娘!你看上哪家姑娘,過幾日娘···”

“唔——!”

沒說完的話語被一雙溫潤的唇瓣吞沒,囫圇言語被洶涌的舌尖挑逗著在口中翻騰,連呼吸的權利都完全被讓渡。

岸蒲呆愣在原地,腦海之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下意識地將張正的嘴角咬破。

帶著血液的咸腥溢滿了口腔,岸蒲這才徹底地清醒過來發生了什么。

猛得超張正的小腿處一踢,掙扎著從他的懷抱中掙脫開。

唯一的那一盞燈籠早就跌落在地,不見光彩。

海浪拍岸的聲音傳來,海風打旋著呼嘯而過,燈籠破碎的殘肢也跟著追隨翻滾,卻又深陷泥潭無法自救。

“嘶——”張正只微微退縮了幾步,擦去了唇角溢出的鮮血:“義母,怎么這么僵硬,是不會嗎?他沒有這樣親吻過你嗎?”

“啪——”

悶熱的空氣中回蕩著一聲響亮的巴掌。

“你瘋了——!我是你義母——!”岸蒲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臟就快要跟隨著自己這一把巴掌從喉嚨口蹦出。

張正輕輕滑過帶著岸蒲溫度的火辣辣的右臉,嘴角劃過一抹滿足的笑意:“我早就瘋了···不瘋···現在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嗎?”岸蒲壓低了聲線,警惕地看向四周:“今夜我只當你是不清醒!”

“不!”張正倔強地抬起頭,月光下,眼神堅毅,聲音洪亮。

那模樣和十年前犟著脖子不肯喊她娘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清醒得很!這十年里!我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醒!”張正緊緊抓著岸蒲的衣袖喊道,眼角閃爍的淚花在月光下像是海底的珠寶般閃耀。

“你!”岸蒲一時間想不到言語來反駁,只好無力地說一句:“喊這么大聲,是想把所有人都吵醒!來看你是如何大逆不道的嗎?”

“這里除了你!還有誰不清楚我的心思!”張正反而更加理直氣壯了起來:“我不信,你對我的愛一點察覺都沒有嗎!”

張正的一句話將岸蒲這十年來所有記憶里的怪異之處都有了不一樣的答案。

從他十二歲那年一條烤焦的魚;到他十五歲正式上船時,偷偷送她到小狗木雕;到這些年她回頭時總能看見的身影;再到最近忽然又改口的義母。

樁樁件件似乎早就告訴過她今日會發生的一切,可從前的她要么不甚在意,要么會尋一個怪異的理由去搪塞自己。

直到今天,她避無可避,少年直白的心意像星沙羅盤一樣清晰明了地剖開在她的面前。

“岸姑,別再把我當小孩子了!”張正直勾勾地盯著岸蒲的眼睛,似乎想要將她整個人看透,融進自己的血骨之中。

“好嗎?”他輕柔地落下最后兩個字,像是輕飄飄的一根羽毛,劃過岸蒲的心間,引誘著她說出那句破界的話語。

“你想聽我說什么?”岸蒲嗤笑一聲說道:“想讓我在你父親剛死的第二天就跟你這個義子茍合到一起嗎?”

“不——!不是——!”張正著急地拉住岸蒲的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把我當小孩子,把我當一個男人!一個可以讓你依靠的男人!”

“呵——”岸蒲嘴角牽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這句話,曾經也有一個人同我說過,現在他可能早就被水妖分尸拆骨了。”

“你呢?”岸蒲向張正靠近了一步,用微弱的氣聲說著最冰冷刺骨的話:“不怕重蹈覆轍嗎?畢竟我能捧你一個,也能捧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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