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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他輸在哪了

陳少軒定定地看著那個朝自己奔來的岸蒲。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岸蒲此刻身上有多么疼痛,因?yàn)樗?jīng)也親眼看過中了此毒的人,是怎么在自己面前扭曲嘶喊哭嚎,直到身體的血管爆裂而開,蜷縮著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可面前的她卻仿若未覺一般,拿著刀直沖沖地向自己追來。

“陳少軒!”岸蒲擲地有聲地說道:“你用你的血控制我?那我告訴你!我今天就在這里跟你同歸于盡!”

“不要!”張正想要拉住此刻已經(jīng)瘋魔的岸蒲,可此刻拼勁最后一絲力氣也要將陳少軒帶走的她,哪里還有半分理智可言,直接將他整個人掀開。

刀尖直直地向陳少軒的心臟處刺去,甚至都沒注意到自己此刻身體上的疼痛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陳少軒自嘲般地笑著自己這些年的籌謀,換來的就是如今這般刀劍相向的結(jié)局。

他們不該這樣的!

不該這樣的!

當(dāng)年在安南被關(guān)進(jìn)不見天日的大牢的時候,明明她也是會很溫柔地看著他,會耐心地給他擦藥,會在黑暗中鼓勵著他,不要放棄逃出去,要好好地活下去,讓所有人看到他活得多么好!多么出彩!

這些年,他都做到了呀!

他都是按照當(dāng)年她說的去做的!

一步一步得向上爬,一步一步地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是為什么她不要呢?

為什么呢?

他究竟哪一步做錯了呢?

當(dāng)年安南國不滿海上海盜橫行,害得他們與大夏的生意屢屢碰壁,想要出手整治他們。

于是趁著一日夜黑風(fēng)高偷襲了紅旗幫和黑旗幫,當(dāng)時兩個最大的幫派,擄走幾個幫主身邊站著的小弟兄們。

而他和岸蒲就是因?yàn)槟菆鲆馔舛魂P(guān)進(jìn)了那座大牢之中。

度過了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時不時還會面臨著獄卒的拷打,每日能喝上一碗泛白的米湯已經(jīng)是幸事。

他們成了安南王談判的籌碼。

鄭武是第一個到的。

至于他的父親,曾經(jīng)黑旗幫的幫主,自然是不可能來救他這樣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孩子。

連人影都沒有出現(xiàn)。

他不知道鄭武答應(yīng)了安南王什么條件,他只記得那天在大牢里岸蒲被鄭武緊緊地環(huán)抱著,她趴在鄭武的肩上低低地抽泣著。

她會生氣耍脾氣地拍打著鄭武的肩膀說:“都怪你!都怪你!你為什么不早點(diǎn)來!”

“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在南海威風(fēng)叱咤了十年的男人,此刻卻像是一團(tuán)任人揉搓的小貓一般,承受著來自岸蒲的怒火:“我這就來接你回家,好不好!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岸蒲話語中滿是委屈,又帶這幾分得償所愿的欣喜。

“說得什么話!我是你男人!是你的依靠!我怎么會不來找你呢!”鄭武坐出一副氣急的模樣,故意板起一張臉沖岸蒲不滿地說道:“你再說這樣的糊涂話,我可要懲罰你!”

“哼!”岸蒲一把鉗住鄭武的鼻子:“那我現(xiàn)在就憋死你!”

看著他們在自己面前打情罵俏的模樣,那是陳少軒第一次有了別樣的感覺。

從前他的世界里是一片黑白,他知道自己只有在一片廝殺中才能活下去。

可他又不能鋒芒太盛,日益年邁又獨(dú)掌大權(quán)的父親是不愿意看到一個朝氣勃勃的兒子站在自己身邊的。

所以他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反而在這個黑水牢里,是他難得地活得像自己的幾天。

他嘗到了那點(diǎn)點(diǎn)的甜味,哪怕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甜,只是岸蒲無意識從指縫中漏出來的。

而現(xiàn)在他懂了什么叫酸中帶著苦,他無可救藥地恨上了僅僅見過這么一面的人。

恨他為什么可以擁有岸蒲,恨他憑什么占據(jù)岸蒲所有的眼神。

鄭武的出現(xiàn)戳破了他這些天關(guān)于岸蒲虛幻的夢,她是如此的幸福,不管有沒有他的存在。

甚至自己更像是一個可悲的哈巴狗一般,還需要借助著鄭武的力量逃出著天牢。

多么可悲啊!

那天的雨也下得同今天這般大,沖刷到了他身上那帶著臟污的血。

他看著岸蒲被鄭武牽著蹦跳著沖向紅旗幫的船只,而他只能劃著一艘小槳才船回到了黑旗幫。

那天他手起刀落地解決了那個年邁昏憒的父親!

那天他成了黑旗幫的新任幫主!

那天他覺得自己終于有資格和鄭武拼一把了!

可是現(xiàn)實(shí)就是這樣殘酷,就如同今日要刺進(jìn)自己皮膚的那把劍一般,刺骨無情。

即使她和鄭武都回不去當(dāng)初的美好,即使鄭武現(xiàn)在已經(jīng)尸沉大海,甚至于現(xiàn)在的岸蒲連鄭武是誰都不記得了,她任然不愛他!

取代鄭武站在她眼中的人變成了張正。

他到底差在哪里呢?

陳少軒實(shí)在是想不明白,所以他不打算再想下去,緩緩地將自己的眼睛閉上。

接受著即將到來的死亡。

刀劍刺入肉體的聲音清晰地從他的耳畔處傳來,緊接著是一聲悶哼。

一聲并不是來自于他的悶哼,而疼痛也并未如他所預(yù)料的一般傳來。

“你是誰!為什么要攔我!”岸蒲滿眼猩紅地看向面前這個突然沖出來為陳少軒擋住那致命一擊,不惜將自己整個肩膀都穿透的男人,近乎瘋狂地想要將那人也一刀斃命。

張正找準(zhǔn)了時機(jī),一個扭腕將岸蒲的手從刀柄上掙脫了下來。

“劉工?”陳少軒愣愣地看著緩緩倒在他面前的劉工他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刻,會是他沖過來救了自己:“你!”

劉工是他在黑旗幫收服的第一個手下,他從黑水牢死里逃生第一天找的人便是他。

偷偷放自己進(jìn)黑旗幫的人是他,給自己遞刀的人是他,到今天唯一一個擋在他面前,愿意替他去的死的人也是他。

即使陳少軒也知道,他的每一次出手相助都帶著自己的條件。

第一次是為了柳娘不被老幫主糟蹋,第二次為了他和柳娘的孩子能順利逃出黑旗幫。

這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可是他沒想到這么多年在劉工心里,他難道也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嗎?

明明他對藥血也是如此深惡痛絕,明明他才是成為藥血人后最大受害者,可偏偏所有人都會覺得他會繼續(xù)這份苦難。

即使是他最信任的兄弟,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命去跟他自己賭。

“老大···”劉工每說一句話都感覺刀口處的傷痛就更深一分:“放過···放過他們吧···別再···”

他不知道自己隱瞞兒子偷偷送去紅旗幫的事情,面前這個老大知道多少。

他只希望自己能靠著一點(diǎn)點(diǎn)的恩情,換孩子一條生路。

“好···”陳少軒自己都聽不清他的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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