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林之元走在陸澤一旁慢悠悠說道。
“陸上柱國,登樓比試,恐有失手,到時候希望你還能如今日般,悠哉。”
陸澤快步離開,留下一句。
“林大人當日果真留手了。”
“嗯?”
“比起你這‘嘴’意,你的槍意多少有些軟塌塌了。”
林之元聞言,臉色鐵青,五指嵌入手中,一言不發。
隨著地點定下,龍虎山天師府旁的清遠峰,被選作歸月論劍的地點。
原定兩日后的時間,也推延到了五日后。
一時間準予登樓強者參加的信息不脛而走。
榜上高手除卻那登樓第十人,盡皆參加。
陸澤備好車駕,未帶什么排場,決意今日便趕行程。
‘地點定在龍虎山,真有些巧合,昨日我還估摸著去那龍虎山瞧瞧。’
‘早些到那,也好順帶拜訪一下,天下道教執牛耳者——天師府。’
隨著車駕出了那長安城,嘶鳴聲伴隨著陸澤座下,那血紅色翻飛的鬃毛,此去龍虎。
此時龍虎山后山。
伏虎崖的龜裂石臺上,無數劍氣劃破竹林,散落而來。
老道士手中,太極圖翻轉,便將那來勢洶洶的劍氣轉移到了不遠處的山峰上。
只見碎石凌亂,橫亙劃痕將那山頭的奇峰削的崩解。
來人身著青衫,隨著他步伐前行,身上劍意不斷升騰。
一道青色虛影幻化而出,怕是有十丈有余,居然與那青衫人影十分相像。
周遭似有煙雨朦朧,只聽見劍鳴緩緩。
倏然間長虹驚雀,青色劍光如注,烏木長劍直抵老道士咽喉。
“還是如此,老道士我可禁不住你折騰。”
拂塵輕點劍尖,那青色虛影瞬間崩碎,周遭劍氣融入山泥。
青衫人影,退后數丈。
來人正是那武評第一——柳長風。
長衫之上,柳長風將那面具一摘,一清俊邪性的臉龐露了出來。
“老爺子近來可好?”
“沒你小子在山上折騰,當然不錯。”
老道人呵呵一笑。
“哎,當真是歲月如刀催人老,還記得剛撿到你時,不過十來歲的娃娃,十年光景,如今我已然半截身子入土了。”
“你是因為那歸月論劍來的吧。”
柳長風點點頭,倒是不語,只是靜看山間鳥鳴。
“你啊,太上心經,還是要勤修。”
柳長風緩緩開口道。
“對我練劍,無用。”
老道士無奈搖搖頭。
“自打我撿到你,便發覺你身上帶著股邪勁,如若不是老道我,加上逼你練這太上心經,怕是早就走火入魔咯。”
“老爺子。”
老道士,收起拂塵,看著柳長風回道。
“什么事情?”
“登樓之上還有路嗎?我已至武道之巔,總覺前方有路,但似乎是斷路。”
“唉——”
“小子,什么是登樓?”
柳長風木訥的回道。
“意至境,神魂百煉,方能登樓觀海闊,此為登樓。”
“是極,這武道的下一個境界便是觀海。”
老道士點點頭說道。
“如今天下登樓除去你,只有那所謂的登樓第十人,經歷了神鍛,方稱得上真登樓,其余幾人皆是偽登樓。”
柳長風聽到觀海時候,神情一振,頓時問道。
“如何觀海?”
“等。”老道士悠悠然吐出一個字。
“等?等什么?”
“等天道顯,靈氣歸。唯有靈氣凝炁淵,方可入觀海。”
“等到什么時候?”
老道士抬頭看天。
“原本應是遙遙無期,如今大日凌空,快則半載,慢則十年。”
柳長風向著天穹看去。
“大日凌空,太陽不是一向如此?”
隨著柳長風抬頭,在兩人不注意的地方,那顆由陸澤引動的命星旁,似有黑光閃過。
虛空中,一顆死星居然因為柳長風的遙望,緩緩放出黑光。
一日流轉,星光閃爍。
陸澤驅車在夜色里,卻照的周遭大地如明陽低垂。
九輪大日虛影,在陸澤上方照射,一時間使得月華失色。
若非陸澤特地避開了馬車周遭,將那股子太陽神炎束縛在半空中,怕是得火燒原野。
‘果然,我可以不斷從那第二層的炎陽中汲取神火。’
遠處黑黢黢一片,忽有高嶺拔地,陡峭之間,卻頗存神韻。
陸澤看著眼前這座山峰,喃喃道。
“這便是龍虎山嗎?記得前世也曾有這樣一座山峰,是道教祖廷。”
他前世是藍星歷4035年,新生術與古武昌盛,至于古早的宗教,不過是歷史書上一筆帶過罷了。
但這龍虎山,他記得書上著重說了,無論是古武還是新生皆受龍虎山影響。
只是前世,龍虎山已然成為國家禁地,他一普通人,是遠遠接觸不到的。
待到已至龍虎山下,夜色已淡,日出拂曉。
帽狀云海,緩緩飄浮在上清峰上。
一座道觀于半山腰處格外顯眼,當真是:府踞龍虎而枕天門,吞琵琶而吐云錦。
陸澤安置好車駕,徒步上山。
青灰色石階沁著露水,苔衣在磚縫里吞吐潮氣。
山嵐如半醒的蠶娘,吐出素綃纏住山腰,將石階裁成一截截浮空的玉帶。
階旁古松垂下鶴氅般的枝椏,松針凝著霧珠,墜地時敲出編磬的清響。
偶有鳥喙啄破霧幔,露出階上斑駁的鑿痕。
石階在霧瘴中時隱時現,階面濕漉得能掐出青汁來,足音卻被霧氣吞得綿軟,只留下石隙間蜈蚣逃竄的簌簌響。
三千階梯,陸澤不時便來到了那座道觀前。
赭紅門墻被歲月腌出鐵銹色,兩尊石狻猊的爪間生著青蘚。
門楣懸著「嗣漢天師府」玄鐵符牌,陰刻的云篆淌著金漆。
天師府內,柳長風正與老道士張玄素對弈。
老道士,暗中掐訣,想要旁敲側擊昨日的卦象。
倏然間,他口中冒出一點甜意。
‘不打緊不打緊,算卦的,日常罷了。’
只見老道士說完,那白子,盡皆染上赤焰,崩碎開來。
猶如大日灼燒之感。
柳長風也是一愣。
“沒事算了不該算的...”
老道士擺擺手。
“嗯?好似有客人來了,是那登樓第十一人。”
張玄素朝著天師府外,陸澤的方向看去。
柳長風聞言頓時站起。
隨著天師府大門打開。
玄衣對青衫。